一门心思地飞行,不到两刻钟,当真看到了熟悉场景,正是小蛇山到枯冢谷之间一段,而且很靠近小蛇山。
丁贵当即偏转方向,很快便落在小蛇山青草地。
小言出现在视野里,像在贴着林荫散步。
而小灰豆也给面子,并肩同行,不急不徐。
天上日头可不弱,看来这便是小言的担当吧。
立即飘到跟前,稍一询问,才知枯冢谷并没人过来,而且杜月儿已带小黑豆去了后山。
好吧……好嘞。
叮嘱小言赶快午睡,又留下一个大水壶和两只海碗,丁贵便急吼吼奔向后山。
刚到屋前,小黑豆就飞进怀中。
这已成定例,只要靠近小黑豆数十丈,它必能感知到,然后不容眨眼间便上身。
虽说粘人,可也像小儿小女一般,带给他无限慰籍。
不过,此刻,他更关注床上的圆润身姿。
自进到屋内,一双贼眼,愣是不曾离开,连手上水壶被匆匆丢在石桌上,险些倾倒也不在意。
像是永远看不够,模样虽猥琐,却又只如初见。
只叹杜月儿尤物本色,想不通之前是如何做到,对她不理不睬。
不过相间个把时辰,却如隔三秋。
实在赏心悦目,美不胜收,浑身上下竟又蠢蠢欲动。
杜月儿竟不等他上前,便飞扑过来。
好在他稍有理智,知道先将小黑豆放到石桌上,也不理会它的不满吱叫,迅速将火热腰身抱个瓷实。
没人愿意开口,丁贵只觉周身火起,明知这样胡来神魂又得撕痛,却不愿控制。
江山美人,还是选美人。实在是新探秘境,猎奇心愈浓,只盼再品津津美味。
其他念想已无法存留,只余唯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绝不罢休。
不多时,两人便倾倒草床。
这次他不愿被动守垒,只想成为人上之人。
脑中再无他想,连小黑豆飘到背上连续吱叫也顾不得。
似见原先温和丁贵竟也如此可怕,小黑豆不愿在屋里多待,竟舍他而去。
缠斗中的两人根本没有意识,两双眼里,只有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更不记得几度玉门关,反正神魂早已微痛多次。只是阳气的确是个妙物,每次都能速速滋补回来,很快他便神魂饱满。左右无事,索性继续。
啊——
正要再次策马扬鞭之际,一声惊叫,终于将极乐中两人惊醒。
待他惊愣偏头看时,宋离已俏立门边!
只见她满脸不敢置信,一手捂碰着嘴巴,双眼圆睁,一手兜住怀中小黑豆。
见二人望来,霎时羞涩难当,支支吾吾道:
“对……对不起,丁大哥,对不起,我以为,对不起……”
声音早已难闻,只有小黑豆没有离开。它一瞬落在丁贵肩头,轻叫一声,似对二人苟且之事颇为鄙视。
丁贵顾不上它,慌忙将衣物收拢起来,才看见床上散乱一片的元宝,也懒得收拾。
而旁边杜月儿脸色稍红,甚有䪨味。
不过,他可不敢再胡来,赶紧挥离兴头。
只见杜月儿怀抱衣物坐起,伸手替他揩着微汗道:
“小弟,你去看看吧。我身子都要散架了,就留在这里。”
“恩……月儿,是我不好……怨我控制力太差……你不要担心,宋离不是乱说话的人。”
“知道啦,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是不爽,让她……白白看到你……”
好吧,能这样想,倒不用再安慰。真怕她对宋离因此怀恨上,那可无法调解了,还指望以后劝她慢慢接受枯冢谷众人呢。
丁贵仔细检查了衣服,确认没有不妥,才将小黑豆塞进杜月儿怀中,然后落在地上。
飘出门外,又将草门关严实。
缓缓向前头飘去,他内心早已欲哭无泪。
以自己谨小慎微的性子,居然行好事,不关门,生前绝不可能发生啊。
真是堕落了,经不住考验……
宋离一直是心中相思之人,若不是杜月儿出现,只怕会长期萦绕心头。
而且自己好像在宋离心里也是老好人、好大哥的形象,不想一夕崩塌,而且跌得这么惨重,只怕她早已当自己是恶魔了吧。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只因在尘世一直压抑,没有机会放纵,如今没有约束,就变本加厉?
……
青草地上没有任何踪影,他只好飘到屋前。
查小言屋门大闭,想来和小灰豆在安睡。
而中庭最右一间——自己的屋里,宋离坐在床边,似不知如何自处。
一身灰旧破衣,衬显楚楚可怜。
怎么不见其他人,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过来?
“丁……大哥,对不起,刚……”
宋离刚看见丁贵,便飘到门边,迫切辩解道。
只是满脸羞赧,双眼也已红肿。
如今已羞于相见,哪能再听她没完没了,丁贵当即打断道:
“咳,宋离,是我们不好,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稍想一下,便有了说辞,解释道:
“我和杜姐也是情投意合,昨天回来后才好……好上的。冥地不易, 能得她青眼有加,实在是我的福气……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其他人呢?”
宋离听到一半便已低下脑袋,不发一言。看不清神情,只知似有低泣声传出。
丁贵霎时头痛,有什么好哭的。
好在稍待片刻,宋离便抬起头,却颇郑重道:
“丁大哥,我早知你是好人,一定会善待月儿姐……我过来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有块黑色铁片?是周伯伯送你的,对不?”
“你怎么知道铁片?!”
丁贵瞬间惊出冷汗,脱口便问。
周老伯是什么意思,不是早告诉他铁片已丢失。现在怎么连宋离都知道了?要说周老伯对他心生不满,丁贵压根不信。
回来后,他最在意的就是周老伯和阿水,并不曾有过怠慢啊。而且周老伯是个极稳当的人,就算两人独处时,也不见他多问一句铁片的事。现在过去这么久,怎么又旧事重提,这分明是给他招麻烦。
丁贵心中惊乱,怨气不由直冒,必须要问清楚。
“刚到小蛇山时,周老伯的确给了我一块铁片,说很重要,不要告诉别人。可在我回家途中,遇上了夜游神,铁片已被抢走。现在他怎么又对你提起?”
“丁大哥,不是对我提起,是……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你和杜姐走后,万大哥和吴大哥还有刘伯伯又去了坊市一趟,带了很多肉菜回来,又有你送的一坛酒,大家便聚在亭子里聊天。开始时,聊起你的力量大涨,大伙特别开心,都说再也不用担心兽人鬼了。而且得了种子,酒和上品聚魂丹,大家都夸你是个大好人,说改天一定劝你搬过去住。”
宋离神情恢复正常,眼波流动,娓娓道来,似也为丁贵自豪。
但丁贵哪有心思欣赏佳人风情,急盼下文。
许是看他发急,宋离声音再起:
“可后来……后来万大哥问起,你的力量怎么增强这么大,又问我、阿水,和周伯伯。我们三人虽有增强,可哪像你这样夸张……大伙就越说越好奇。后来不知怎地,周伯伯就说赠过你一块铁片,还说是仙人所留。这一来,大家全都问起铁片,各种猜测都有了。”
丁贵内心哀叹,自己最大的秘密已泄一半。
他们知道了,实在有害无益。
不过眼下,已无计可施,只能听之任之。
“那后来有说什么吗?对了,怎么只有一个人过来,阿水呢?不是说今天都要过来看视的吗?”
确实怪异,照理说宋离出行,都会有人相陪。
阿水早想和两只小豆玩耍了,而万家豪又岂会错过这种良机?
“后来……后来万大哥就说你不够意思,也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说,好多……好多人都这么说……说你得了好处,想瞒着大家,才执意留在小蛇山,分明……分明是看不起大家。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起,丁大哥,昨天周伯伯喝了酒,才失言,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宋离声音已经细到听不见。
丁贵心里却已经翻山倒海。
失望透顶,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居然敌不过一块铁片。他可是将心比心,想要众人都有所改善,连吴朋和刘高两个没有交情的人,都不曾亏待。
他的确是撒了谎,称铁片丢失,也的确想瞒着大家独自修习。
这样做过分吗?是不给他人机会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铁片对他们只能是一块铁片。难道还指望谁能修习五六十年,聚成意念,自我开魂不成?
宋离满面焦虑,望过来又泪水盈盈。
就说呢,怎么她一个人过来,连阿水也没带上。分明是急着通知,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只怕眼睛红肿,也是因为他的事。
想来大家不过来,必是说了很多难听之语,只是宋离不好亲口转告。
这恩情,该记下。
丁贵心里五味杂陈,强抑波动,感谢道:
“宋离,谢谢你。你完全不用冒险,独自过来,我自会去枯冢谷和大家相见。大家若是实在想要,我便将铁片内容告诉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亏我一直尽心关照,实在让人……寒……心……”
他实在难以将一句话说完全,一时心中尽是委屈,眼睛竟也湿润。哪里有半点修习之人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