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川压根没有听进去,头也没有抬起来。阮小娘自觉无趣,杵在原地。门吱呀一声开了,秦钰婉端着一碗盛放在翡翠玉碗内的百合莲子羹进来了,款款放置在木桌边。
只见她身姿婀娜,轻声劝慰道:“王爷,你喝碗莲子羹 。特意给你煮的,黏稠得很。阮夫人,你要不要来一碗?”
阮小娘没有心思在莲子羹上,连连摆手,说:“秦姑娘,不吃了,我吃饱了呢。”
秦钰婉好奇地探出脑袋,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阮小娘浅笑,福了福身子,客气地说:“秦姑娘,我和王爷正在商议如何筹办老太太的寿宴呢,不知你有何贵见?”
秦钰婉摆了摆手,谦虚地说:“我对于筹办寿宴之事不甚知晓,还是要阮夫人多多提携才是。”
阮小娘继续说:“我们打算让紫莲来操办。”
紫莲兴冲冲迈过木质门槛,刚想要跨进来,便被站立在一边的秦钰婉呵斥住了。
“你个死丫头,冒冒失失的,也不敲门,一边站着去!”她有些凶地呵斥她。
紫莲深知自己犯错,站立在一边不敢动弹。偷瞄着四周的一切,生怕自己错失了什么。
秦钰婉缓缓走到木桌边缘,推介道:“王爷,紫莲做事细心小心,是府里的一把手。寿宴的事交给她筹办,你尽管放心。”
朱伯川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如今宸王府宅里面也是秦钰婉说了算,王爷大事小事悉数都要过问于她,可见她在王爷心目中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紫莲,还不快点谢过王爷。”她快速地提醒道。
紫莲这才愣了神,缓过来,福了福身子。小声如蚊子鸣叫般,说了一句,“谢王爷。”
阮小娘,紫莲退出去之后,屋舍内只剩下朱伯川和秦钰婉。
朱伯川这才抬起头,定睛望着眼前的如花美眷。忍不住站起身,站立在她的身后。双手臂环绕着她的纤柔腰肢,浓情蜜意地说:“婉儿,你今天不一样。”
她莞尔一笑,逗趣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他俏皮应答道:“今天比昨日更美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灿若桃李。宛若天边银河里面的星辰,点点闪烁着光芒,令人不忍心搅碎。
他将脑袋压在她的右边肩膀上,头歪向一侧,喃喃说:“婉儿,给老太太的寿礼准备好了没?”
她点了点头,双手耷拉在他的手腕上,轻声耳语,“王爷,你放心,寿礼早就准备好了。我还让褚姑姑前去献簪。”
“你说这褚姑姑会不会是害七皇子的凶手?”朱伯川胡乱猜测。
她双手握住他略显粗糙的手掌,眼睛瞥向一侧,嘟着粉唇,解释说:“不会的,褚姑姑人和蔼可亲,可好呢,怎么会是凶手?倒是这宫廷的管事太监,无故辞掉她,这才奇怪呢。”
朱伯川提议说:“我看这幕后主使的人才是跟本案有关联的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将褚姑姑辞退,为了掩盖一个弥天的真相。”
她觉得朱伯川说得有道理。
打眼一看,摆放在木桌子上的百合莲子羹已经冷却,忙催促,“王爷,喝莲子羹,都快凉了。”
他这才缓缓用手捧起翡翠玉碗,用勺子舀了一瓢羹晶莹透亮的莲子羹,送到她的口中。她轻轻一吸,滑润晶莹的莲子羹便顺着她的咽喉滚下去,咕咚一声吸入肚子中。她接连吃了好几口,他看着她逗趣的模样笑了。二人打情骂俏了好久,引得府宅中的丫鬟纷纷翘首以盼,躲在门外偷听。
小丫鬟们一身粉翠衣衫,白色的裤腿。纷纷探向菱形窗内,聚集在一起,犹如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儿,聒噪不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探着脑袋,瞟一眼,撑着手指头,指指点点。
阮小娘经过,见里面动静有些大。嬉笑打闹,好不快活。再驻足看了看窗外,几个小丫鬟如同停在浅褐色枝头的小鸟雀儿,不停往内张望,痴痴望着。有个别还憧憬着自己便是这秦钰婉。
“好了好了,都散去吧。”阮小娘宽慰道。
丫鬟们还不过瘾,不时地朝内探望。听了阮小娘的话语,这才转过头。见是阮小娘,一个个都肃穆下来,不敢发声。一想起阮小娘拔了春儿的舌头,她们一个个不寒而栗,静默下来。犹如鹌鹑一般,低垂着脑袋。缩了缩脚趾,整齐地排列在一队。
恰巧秦钰婉从屋舍内走出来,看到整齐排列在一起的各路丫鬟,不禁失声笑了。
“啊哈哈”,一声清脆的,如同黄鹂般婉转的笑声传出来。
她瞅了一眼阮小娘,福了福身子,轻浅吟唱,“阮夫人,用过午膳了?”
阮小娘呆呆立着,回了一句,“吃过。紫莲,给秦姑娘做碗面去。秦姑娘,伺候王爷累了吧?”
她一听,这好像话里有话。
她客气地回答,“阮夫人,承蒙爱护。”
阮小娘用余光扫视了她一眼,目光倒是柔和,谦谦有礼。
秦钰婉头也不回地回了春杏斋,卧躺在床榻上。右手扶着额头,缓缓闭上双目,昏沉睡过去。粉色的纱幔帐帘子飞舞着,透出一个个孔洞,盈盈入梦来。微风徐徐,携着帐幔卷入,呈现一个弧形。一股风儿钻入屋内,轻纱帐幔轻轻飘扬,美轮美奂。
待她微微醒后,紫莲正端着一碗清汤面走进来。揉碎的面条里似乎还加了一个煎蛋,几片青菜叶子,还有蛤蜊,蛏子等一些海产品。“秦姑娘,醒醒,吃面吧。”
秦钰婉翻了一个身,打了个哈欠。撑开手臂,支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兀自坐在木桌旁,拿起竹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放入口中。咸津津的,滋滋入味。
“真好吃。”她夸赞道,一边将面条卷入口中,细细咀嚼。
紫莲催促道:“秦姑娘,别光顾着吃面。喝汤,这汤鲜着呢。”
她听从了,就着面条喝了一口汤汁。果然是面条爽滑,汤汁浓郁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