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阮小娘,还没有察觉到王爷生气。伸出双手,拿了一只螃蟹,开始剥蟹壳。
“我说真是奇怪,螃蟹这么好吃。王爷竟然这么快就走了,真是可惜这些小家伙。”说完双手齐上,动手剥起来。
螃蟹肥美,黄色的蟹膏肥厚多汁,连干瘦的爪子里面也有很多肉。阮小娘将白肉一点点用细长的铁勺子挖出来,聚集在一块,盛放在白瓷碗里。
“秦姑娘,你要不要吃?”阮小娘转头问道。
秦钰婉提议道:“都说秋天的螃蟹最肥美,到了秋季不如我们举办一场蟹宴如何?”
阮小娘很是乐意,着急地答应了下来,并吩咐下人做好准备。“鸳鸯,去阳澄湖订购一批螃蟹,蟹宴上可以供宾客吃。”
鸳鸯点了点头,暗自嘀咕,就你花样多,小妖精。
螃蟹宴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钱氏依旧是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吃饭也没有胃口。阮小娘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舀了一碗桂圆粥。
送到他的面前,劝慰说:“钱夫人,你看你这小脸,干瘦干瘦的,吃点桂圆补补身子。”说完用白色的瓷勺子,在粥里面轻轻搅拌着,还给它吹凉了。
钱氏不太领情,随意瞟了一眼,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滑动,复又看向那碗桂圆粥。
不识抬举的她将白瓷碗轻轻推开,不识相地说:“我不吃,早就气饱了,吃也吃不下。”不会审时度势,凭着一腔怒气办事的她,甚是不讨喜。
阮小娘拿他没有办法,也是被她气呛得不行。秦钰婉见饭桌上一股火药味儿,她便率先告辞了,独自回了春杏斋。
春杏斋,她端坐在木桌旁,左手微卷。扶着平整的额头,百无聊赖地看向一侧。突然,一只浑身浅褐色,披着毛茸茸羽毛的小鸟雀儿,缓缓飞跃起来,扑扇着翅膀停在半空中。随后落地,扑倒在冰冷的砖石地面上。
它开始颤抖,脑袋瑟缩着,羽毛微微抖动,身躯因心脏的起伏而抖动。它的旁边似乎有一滩淡淡的血迹。
她瞬间意识到,这只可怜的小鸟雀,可能是受伤了,飞不动了。她心生一丝怜悯之心,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弯下腰身,伸出手抚摸着它光滑的羽翼。
一边抚摸一边说:“可怜的小鸟,你是怎么受伤的?”
只可惜小鸟虽有灵性,却不会说话。这时,紫莲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个木托盘。里面摆放着一碗桂圆粥,还有一碟酸腌黄瓜。
“秦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紫莲不解地问。
紫莲看向她,缓缓凑近她,想要看清她到底在做什么。
紫莲皱起眉头嘟囔道:“你不知道,等你走后,钱氏大快朵颐,吃得可欢了。”
她似乎明白了,钱氏在她面前装矜持。她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作呕得厉害。这府里的女人,披着一层精致的皮囊,背地里却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着实是恶心。
“紫莲,这只小鸟受伤了,我们怎么安顿它好呢?”她用商量的口吻问。
紫莲瞧了一眼,转身去了镂空雕花橱柜旁边。打开门扇,拿出一只废弃的锦盒。将盖子掰掉,在锦盒里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稀疏的,淡黄色的稻草软绵绵的,看着蓬松。他伸出双手,将鸟雀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放进稻草上面。
小鸟的眼睛一开一合,圆溜溜的,甚是机灵。小鸟微弱地叽叽叫了几声,好像是在感谢她。主仆二人围绕在锦盒旁边,细心观察着受伤的小鸟。沾满污血的翅膀似乎干透了,萎缩着。他走到橱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金疮药。将樱红色的红布条拔掉,将白色的粉末一点点撒在伤口处。
给小鸟处理好了伤口,她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感觉浑身舒爽很多。
她端坐在木桌旁看了一眼腌脆黄瓜,诧异地问:“怎么只剩,只剩腌黄瓜了?”
紫莲没好气地说:“钱氏跟饿狼一样,狼吞虎咽。菜早就没有了,只剩空盘,干净得很。”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可笑。
“钱氏,个把月没有吃荤,不饿才怪。”她摇了摇头,好像颇为理解她的行为一般。
“哦,对了,秦姑娘,给老太太的绣图已经绣好了。”紫莲欣喜地回禀道。
“那敢情好,我们一块去拿吧。”她嘟囔道。
紫莲瞧了一眼冷却的饭菜,担忧地问:“这菜凉了可怎么办?”
谁知她摊开手掌,无奈地说:“不吃了,不吃了,没什么营养。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小吃。我知道有一家炸串,好吃得很。”
一听有美食吃,紫莲比谁都兴奋。
“好呀好呀。”紫莲蹦蹦跳跳,又是拍手,又是跺脚,活像一个小顽童。
她牵着紫莲的手,跳出木质门槛,往街道上跑去。
大街上依旧是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红男绿女,携手相伴。店铺林立,酒肆如林。一面面红色的旗帜在风中随风飘摆,预示着街市的繁华和喧闹。
百姓们从古雅的店铺里面进进出出。有的衣服饰品华贵,腰间佩戴着古玉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有的则是粗麻布衣衫,衣衫褴褛,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那种。不禁感叹人世间人与人的不同,身份地位的差别,真是天壤之别。
她对看人没有什么兴趣,紫莲却是歪头歪脑的,看着流动的人流,眼中充满了兴趣。
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催促道:“哎呀,我的好紫莲。别看了,人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赶紧去绣坊拿绣图。”紫莲无奈,在她的推搡下一同去了绣庄。
全美绣庄,应天府最大最好的绣庄。也是紫莲委托绣制百寿图的绣庄。
二人款款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生意有些冷清。以前的门庭若市,现在门可罗雀。她诧异地思忖道,真是奇怪,这么大这么好的绣庄,怎么会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