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在营广妖僧的诱导下,纷纷发出了各自心中充满“贪、嗔、痴”三毒的妄想。
之后,几个出家人走上台,如同羊癫疯发作了一般的指挥着众人合唱一首《歌唱祖国》。总算这么一场“弘扬佛法”的闹剧慢慢结束了。
妖僧对时间的掌控力还是很不错的,现在刚好是中午饭点。按计划下一步就是老总吕胜敩设斋供僧的环节了。
李景绘快步走上台,高声喊道:“咱们全体人员,现在就下楼,都上楼下停车场的大巴车,大伙都到‘福源素食店’和法师一起过斋,功德无量啊!”
众人纷纷往会议室外走,“司空兄弟。”司空枭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去,正是吕华明。
吕华明的身旁还跟着他那个非主流黄毛司机,“吕哥,叫我有事吗?”司空枭问道。
吕华明说道:“兄弟,你还要跟他们去吃斋吗?”见司空枭摇头,他接着说:“海大师都说了,特么的‘斋’就是‘灾’。越特么吃‘斋’就越特么有‘灾’。吃他妈啦个炮仗的斋!”
司空枭虽然并不同意小海的这种屁话,不过眼下还是微笑着冲吕华明点点头。表示“海大师说的都对”。吕华明说道:“走,咱们哥们吃涮羊肉去,斋他奶奶个腿!”
于是,三个人到江南非常有名的一家回族大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涮羊肉。直到吕胜敩给儿子打电话,叫他赶紧回总公司开会,三个人才算又赶了回去。
这功夫,“过斋”早已经结束了,营广一行也被安置到了公司出钱租下的宾馆中休息。而一向做事稳妥、老练的吕胜敩召开公司中层以上会议,主要就是讨论他花了两百万请个秃和尚来“指点迷津”,到底值不值得。
会议上,李景绘、王淑珍等人对营广妖僧是大加赞赏,举双手大拇指称老总的做法真是太好了,作为一个“能成就大业”的人,就是应该这样“不走寻常路”。
而之前在市工商局商标广告科做科长的沙士权,却说道:“我看这个和尚的整个‘讲法’过程,就是一堂‘传销课’嘛,这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而且靠这种东西做企业,怎么能行呢?”
从市委组织部部长的位置上退休下来的杨啸波,也说道:“老吕呀,你可要想清楚啊。这个什么营广的和尚,他有很多言论可是不符合《宗教管理条例》的。而且咱们现在这种做法也是属于‘在非宗教活动场所,开展宗教信仰活动’,这可不合法呀。”
听着这二位的“逆耳忠言”,吕胜敩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看得出他个人是比较倾向于李景绘等人的说法的,“司空,你也是信佛的,你怎么看?”吕胜敩突然问道。
司空枭笑了笑,说道:“我信佛和这位法师不是同一个门派的,不好评论他的是非对错。”其实他的心里暗暗佩服杨啸波和沙士权,真不愧为当过公务员,“觉悟”就是比一般人强很多。
吕胜敩最后说道:“既然这样,反正咱们都花了钱,请了人家来。还是按活动日程进行吧,咱们这个‘讲法’的活动,既然杨总都说涉嫌违法,那今后就不搞了。”
公司中的“支持派”和“反对派”就算是各让一步,此后的“请高僧参观药品生产基地,进行开光加持。”、“高僧作法为公司发展祈福。”等等活动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秃贼收拾掉呢?有老吕作为‘保护伞’,不太容易下手整治他......”司空枭在心里盘算着。
下班以后,本来想马上开车去专案组,研究一下怎么收拾营广和尚的司空枭,却被柏灵死死拽住。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一定要请他吃顿饭,以对他“救活”刘志勇表示一下谢意。
两人到了“预定”好的饭店没多久,刘志勇也开车赶了过来。面对着刘志勇那“仇视情敌”一样目光,司空枭说了一大串“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的“场面话”。
终于让刘志勇对他的态度转变成了“比亲爹还亲”,又是给敬酒、又是给夹菜的,还一再诚恳的感谢司空枭的“救命之恩”。
倒是柏灵看向司空枭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其中至少有七八分,都是幽怨。
饭桌上从柏灵那了解到,微机室的王昊和陈丽娜都已经“无故旷工”一个星期了,按照公司规定,李景绘当众宣布开除了他们两个。
而司空枭,当然是因为有老总亲口颁发的“免死金牌”,从而幸免于难。
但是公司内部的小道传说,都是说这两个“郎才女貌”的年轻男女,是结伴私奔了。司空枭这次变成了被陈丽娜抛弃的“可怜人”。
司空枭倒是不屑去辩解这些,毕竟“吃葡萄”的人没有必要去跟别人声明自己“吃到了葡萄”,甚至都没有必要去“说葡萄”。
总算强颜欢笑着陪这两个人吃完了晚饭,已经是八点多了。司空枭推说自己真的有事要去办,才和两人道别分开,自己回去开上面包车,往专案组驶去。
就在司空枭开车行驶到江南大桥桥头的一处红绿灯路口时,前面已经亮起了红灯,司空枭的面包车也驶入了实线范围内的“导向车道”。
右后方突然有一辆翻斗自卸小货车压实线斜冲过来,强行“并进”司空枭车子前面的车道内。但由于刹车不及,和司空枭的面包车发生了刮蹭。
双方都下车看了看,事故责任非常明确,司空枭的面包车右侧“叶子板”损坏变形,右侧“倒后镜”破碎。那小货车司机也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他对司空枭说道:“哥们,你的车伤也不重,车也不值什么钱。这样吧,我给你五十块,咱俩私了得了。”
司空枭看着他笑了笑,“私了可以,不过你认为我这车......五十块钱够修理费的?”
那年轻的司机也是冷笑一声,说道:“要不你就报警吧,报警对咱们谁都没什么好处的。只能弄个‘两败俱伤’,都得赔钱。不信你就试试,我常年开车,经历过很多次了,别以为你有理,交警就不罚你。”
司空枭还真的就“不信邪”,于是拨打了“交通事故”报警电话。然后就只好先发信息通知陆晓佳和胡盈盈,不要等他过去了。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一辆闪着警灯的“122交通事故现场勘查”车停在了事故不远处的路边,车上下来两名交警。
大致询问了一下事故发生的经过,其中一名警员说道:“这场交通事故,你们双方都有责任,具体怎么划分,要等我们回去研究决定。”
司空枭不解,问道:“我正常行驶,有什么责任?”
两名警员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打开手机在上面翻找着......
“根据《吉林省道路交通管理条例》的规定,发生交通事故应当及时设立警示标志。但你们都没有设立,属于违法了,应该罚款、扣分。”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处罚司空枭的依据。
司空枭说道:“就算我没立‘三脚架’算是违法了,那和这起交通事故的责任划分,有什么关系?我问你的是,这起事故我有什么责任?”
另一名看起来“更有经验”的警员似乎被追问得极为不爽,他一跳脚,大喝道:“对交警现场勘查的结果不服是不?那可以呀!出示你的驾驶证、行车证,我们对车辆进行暂扣,等事实查清了再说!”
司空枭的火气也上来了,把自己的证件交给两名警员,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怎么样。
“你自己想办法走吧,你的车子一会我们会叫拖车拖走。”刚刚“发脾气”的警员说道。
“哥们,多犯不上啊,光拖车费就三百块钱。真是的,咋就不听我的话。”货车司机说着。
“你把驾驶证、行车证交给我们,可以开你的车走了。明天到交警队接受处理。”查法条的警员对货车司机说道。
小货车司机向两名警员连连躬身示意,然后交出证件,开着小货车走了。“你还不走,站在这里瞅啥?跟警察较劲,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名脾气大的警员现在好像脾气好些了。
“好的,再见。回去的路有些危险哦,警察同志,你们自己小心点啊。”司空枭面带微笑,朝着江南大桥的方向缓慢的走去。
查法条的警员过去把司空枭的面包车开到路边停下,因为司空枭现在还没有走远,“等拖车”的戏码还是要演到位的。
脾气大的警员,走向他们开来的那辆警车。却突然发现,警车的驾驶室车门前,背朝外面站着一个“小女孩”。
从后面看过去,那小女孩能有个四五岁的样子,一条整齐的“马尾辫”垂在后背上。“叔叔,我找不到爸爸了,你能帮我去找他吗?”女孩稚嫩的声音说道。
“你爸爸在哪里呀?”脾气大的警员跟个小女孩倒是没什么脾气,他只是下意识的问道。
“我可以现在送你去见他!”小女孩说着转过身来,她的前面没有五官,也是“马尾辫”!
这诡异而又恐怖的一幕,把这个脾气大的警察吓得完全忘了发脾气,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小女孩把头轻轻一甩,“马尾辫”迅速伸长,牢牢的缠住的警员的脖子。
没过多久,这名警员就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阵,然后一动不动,再也发不出脾气了。查法条的那位警员见状,吓得急忙转身就跑。
“饮不尽的杯中酒、割不完的死人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吟诵声随着夜风传来。那名正在逃跑的警员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不知道是侏儒还是小孩子的矮小身影。
“割头小鬼”熟练的从背后抽出大镰刀,“斜肩带背”的一刀下去,查法条的警员顿时身首异处!
“你看看,你用头发杀人哪有我这镰刀来的痛快。”割头小鬼竟然还跟无面女孩鬼讨论起谁杀人更痛快来。
“今天老子心情好,暂时不收拾你们,再要不滚,我可就不客气了。”司空枭把灵力稍稍外放,两个“小孩鬼”才觉察到不远处还有一位“要命的祖宗”。
于是,两个“小孩鬼”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看到家长赶来时一样,“妈呀”一声,转身就“逃之夭夭”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了,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出来走走也不错。司空枭已经推掉所有的“琐事”,一个人徒步过了江南大桥,再走出没有多远,就是观音古刹了。
司空枭当然没有心情半夜十点多,还要去打扰人家出家人的清净好梦。不过他路过观音古刹旁边的小胡同时,发现老陈家的灯还亮着,而且在外面也可以看到,屋里有不少人。
出于好奇,司空枭便开门走进了老陈的店铺。彼此都是熟人了,老陈一见是司空枭,就赶紧打招呼,然后找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原来之前老陈说的那位“内蒙古大宝寺的活佛”上次过来给某个居士的女儿治好了病。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复发了,于是这次“活佛”又赶来“度人”了。
现在老陈店里的这些人,都是刚刚从那位居士家里,拜见过活佛,并且亲眼目睹了活佛施展神通以后还“意犹未尽”,于是又聚到这里来“探讨佛法”的。
司空枭虽然对“刨根问底”式的追索佛法真义有兴趣,但是对于和一帮人在一起“乱呛汤”却没什么兴趣。
他对那位传说中的活佛也有一点兴趣,于是从老陈那得知,活佛明天八点左右还会接着“施展神通”治病以后,就和老陈约好明天他也过去,便离开了。
时间太晚了,司空枭找个无人之处,施展纵地金光术直接回了三七集团值班室睡觉。第二天老吕忙着接待营广妖僧,司空枭自然是在公司悠哉悠哉的混时光。
下午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司空枭便先溜了,因为他实在害怕今天再被柏灵拦下。打车到了专案组,司空枭先把营广妖僧的事和大伙说了。
现在小海在老周那呆的时间久了,觉得无聊,也搬来专案组小区,找了个房间住下。不过对于专案组的行动安排之类,他是不愿意动脑思考的,只要有什么动向通知他就好。
陆晓佳说道:“对付一个涉嫌违法的和尚,只要让公安局治安处和宗教局来个‘联合执法’,把他赶走也就行了。这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司空枭说道:“貌似也没那么简单,这个营广妖僧可是挺有‘群众基础’的。被他欺骗的人也不少,而且经过我的观察,这个秃贼既不骗财也不骗色,他骗的是信仰之力。”
“这就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不贪财不好色的正经‘修行人’。而殊不知,信仰之力,也就是精神力对于修道者来说,远比钱财、美色更加有用得多。”
陆晓佳笑道:“执法部门要怎么执法,难道还要听什么‘群众的意见’吗?在非指定的宗教活动场所进行宗教活动就是违法的,不拘留他而是遣返,让他回去反省,就够人性化的了。”
司空枭冷笑道:“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执法部门执法真的有够任性!”说着就把昨天夜里因为某些部门的“任性执法”才没赶来专案组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他也把两个“任性”的执法者,已经被两个“更任性”的给“带走”了,而他只是旁观,根本连理都没理的事说了。
陆晓佳谈了口气,“也算他们咎由自取,那司空,你的车被扣了,要不要我给要回来?”
司空枭笑道:“专案组这么多车,哪一辆不比我那破面包好?我一会自己找一辆开,车子先不去取,看看咱们的执法部门能有多么的公正廉明。”
大伙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先派治安民警联合宗教局来一次“打草惊蛇”式的执法,看看妖僧能做出什么反应,最好能趁机牵出他的同伙,也好“一网打尽”。
时间差不多了,司空枭叫上胡盈盈,在专案组车队里挑了一辆捷达车,拉上她两个人一起赶往老陈的店铺。
把车停在观音古刹附近,司空枭牵着胡盈盈的手,到老陈那集合。此时已经聚集了将近二十人,不多时,有人说了声“师父来了”。
只见一个胖大的和尚,身着灰布便装,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听老陈介绍说,“师父”年轻的时候曾经遇上过一只黑熊,虽然徒手就把那畜牲给收拾了,但也让一条腿落下了残疾。
大和尚拒绝了徒弟们“打车过去”的请求,坚持自己一瘸一拐的往那个居士家走。一帮信众也只能徒步跟在他的身后。
胡盈盈在司空枭的身边小声说道:“这个‘活佛’看起来好像比你说的那个‘妖僧’靠谱点。”
司空枭懒洋洋的伸手搂着胡盈盈的腰,说道:“真要靠谱的话,怎么来好几次都治不好那个什么居士家孩子的病?估计还是有不靠谱的地方。”
胡盈盈笑道:“你呀......怎么就是不把人往好地方想?”
司空枭叹道:“我倒是想拿人家当个好人,可是人家最后总是告诉我,人家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