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华笑笑,用筷子指着其中一道菜道:“这道‘红白相间’,不过就是干红椒与白菜的组合。但菜品上桌,食客食用过后,你再去看,白菜基本消失不见,可这干椒一般都会残留下来,你们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龙挠挠头道:“白菜柔软多汁,干辣椒不光辛辣,口感还不好,当然没人吃了……”
张新华一脸神秘的又问道:“明知道放进去没人吃,那,又为何要放进去??”
阮敏儿忍不住接了一句道:“一来为调味,二来为色泽鲜艳好看……”
张新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衬菜大都不能入口,却又偏偏离不开,色香味三全之中,色反而居第一……”
公良雪竟笑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
“尽管问,上次之后,我就确定,你是可说之人。只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确定,我有你想要的答案?”
“按照你上次所说,当年任先生在国库案中,是因为挡了他人财路,一家人才惨遭灭门。他代表皇室,掌握财权;而政府代表与民疆银行接洽人又竟然都是李展明这同一个人,这本身就很诡异……后来任先生死了,李展明也死了,这件案子就顺理成章的不了了之……但有两点却一直悬而未决:皇室财库拨出的大笔财富凭空蒸发,无从寻找;身为皇室财库总管的柳开复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一个死人身上,也因此并未受到任何盘问责罚;更加奇怪的,其实是你……身为皇室重建计划的顾问,又是任先生的左膀右臂,在关键的人物都一一死去的时候,你却稳稳妥妥的活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该死?”
“你该死。按照对方的行事作风,你百分百该死……可你活得好好的!要么,你跟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要么,你就一定有他们不让你死的理由……可我的直觉,你应该是友非敌。所以,你一定是,手里面攥着什么,足以让对方忌惮的东西……”
张新华的表情开始变得异常丰富起来,“啧啧啧,任先生当年无数次对你赞赏有加,我都不以为意,可今天,我是彻底改观了!你果然是个心思细密到了极致的人!有你这样的对手,他们应该感到绝望……我也不会再有任何顾虑,今天,我定然知无不言!”
“那看来,一再的试探,总算结束了……”
“你说的不错,我手里,的确有让他们忌惮的东西……”
“什么?”
“账本。当年拨款、汇兑、签收的明细,这账本上,不仅仅有已经死了的李展明的签押,还有其他人的……”
“那看来,钟离泊、柳开复和万幸林这些人,都账上有名……”
张新华一脸佩服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任先生因为多留了个后手,坚持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做了一本用于校对的“留账”,但凡经手、接收、受益的单位或个人,都有证据留存!除了任先生,没有人知道这本账是由我保存的!他出事后,我立马转移了账本,只要我一出事,这账本就会大白于天下!他们也正是慑于此,才迟迟不敢对我下手……这么多年来,我深知因为王上羸弱,我即便想要破釜沉舟也没有机会……所以,就这样半死不活的拖了下来……王上也曾派人暗地里接触过我,询问此事,我陈述利弊,认为只有账本在我手里,才能既保护了自己,又不至于将这个祸害转嫁于王上,王上衡量利弊之后,这才默许了我一直秘密保存……”
公良雪竟点了点头,“那为何,你现在敢告知我此事呢?”
“因为,你的再次出现,让我觉得有了翻盘的机会……”
“我?没那么大能量吧?”
“不。你有。你有十万兵马可借,这就是翻案翻盘的保障!”
公良雪竟眯着眼睛,“万幸林,不是主要势力吧?”
“万幸林最多算是个贪财之人,见皇室财库大开,想要捞一笔,却被柳开复和钟离泊拿来做了挡箭牌,成了众矢之的……”
“那,凌双,在哪里?”
张新华显然没有想到他能问出这个问题,略一迟疑,“我,我不知道……”
公良雪竟站起身来,冷冷道:“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张新华一脸惊诧,略有些尴尬和为难道:“这……”
公良雪竟看了他一眼,“你既然相信我,就不应该再对我设防,可如今你疑虑重重,我看,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不不不——凌双自当年的事件之后一直到今天,我确实不知道他的去向……这一点,我绝没有任何隐瞒!”
公良雪竟这才复又坐下……
“我知道他在哪儿,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去见他的时候……我相信,我们终究还是会见面的……”
张新华皱了皱眉头,沉默了起来……
“说说另一件小事吧……”
“哦?小事?”
“不错,一件关于两个孩子的,小事……”
张新华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脸色严肃了起来,不等他再往下说,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一定会问……”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当然……”张新华舒了一口气,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九年前。“任先生死后,你也神秘消失……大概过了有两三个月的样子……她找到了我。我之前的确在任先生处见过她,但也只是一面之缘,所以我并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她只是说想要拜托我帮她一个忙……后来我才知道,她捡了一个弃婴,但碍于当时王上的原因,她不方便出面安置,她觉得我是可信之人,我自然也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后来她留下了一笔钱和地址就走了。我拿着钱,按着地址找到了被临时寄养的那个弃婴,这才秘密的把他送到了星郡的一个孤儿院,她留下的关于孩子的唯一信息,就是他的名字,见雪……”
“那,忆雪呢?”
“大概,过了不到半年的样子……她再次找到了我,那时这个茶楼已经开业了。她仍旧是拜托我送一个婴儿去孤儿院,只不过,这一次,是个女婴……名字,就叫,忆雪……柳涵意是任先生那件案子之后,跟我有联系的,为数不多的故人……而且,我很确定,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每次来都是打着看戏听曲的幌子,我们也只在戏台下嘈杂的人群里一边指着台上一边交流谈论,为的,就是给盯梢的眼线造成一种错觉……”
“你们确信,有人盯着你们?”
“那件案子之后,我和她都是还活着的当事人之一,我们不能不相信,也只有谨慎,才能活下来……而且当我把忆雪再送去的时候,却被一件诡异的事情,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