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虹桥机场,罗米和萨苏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在登机处见到了沪大人,离起飞的时间尚早,三人玩了会儿斗地主,过了许久广播终于响起去香港航班的声音,而距离起飞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以后,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此时已是11点多,原本热闹的机场因为混乱变得冷清,而深夜又给冷清添了点萧瑟。机场里有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走过,他们惊奇地看着沪大人三人,操着粤语小声说着什么。
走出机场大门,一旁的路沿停着几辆黄色的出租车,司机们靠在车门上点着烟聊天,看到沪大人他们用港普或粤语说着:“搭车嘛?走啦走啦!”沪大人径直走向一个穿白T恤黑裤的中年男人身边,拿起手机问一番,中年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丢掉烟头,踩了几脚对旁边几个司机说:“唔好意思啦,我的生意。”
中年男人载着三人驶离机场,路上他开始絮絮叨叨制造些话题:他叫梁君生,他们可以称呼他梁生,今年43岁,早年间做过风水大师给富人们看房子风水。后来发现自己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奇特物种,通过了解知道这世界还有通灵师这一行业,所以就做起了通灵师这一职业。
只是香港这地方通灵师不算太多,自己的搭档还是从深圳借过来的,好在他在香港上班住在深圳也还算方便。
当车子开过维多利亚港时,两岸繁华的夜景瞬间让罗米叫出声来,一座座楼宇紧紧挨着,灯打开一瞬间数道靓丽颜色的光展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把沉闷的黑影照亮得如同白昼。罗米没想到除申江之外还能和申江夜景媲美的夜景景色。
“小妹妹,维港的夜景不错吧?”梁生听到了罗米发出的叫声略显得意地问。
“漂亮啊,跟申江的一样漂亮。”
“哦?申江的也有一样的夜景?”
“有啊,你有机会来,我带你看。”
“那我很期待啊,先谢谢你啦,小妹妹。”
梁生说完这句,车子进入一个隧道,刚刚华丽的夜景也在进入隧道的那一刻逐渐消失在黑暗里,隧道里只有零星灯光照亮前路,车内从刚才的喧嚣恢复平静车内的广播播放着粤语歌。
一个小时候,出租车停在铜锣湾轩尼诗道的一处狭窄小道内,四人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车内出来,梁生略感抱歉地说:“唔好意思啊,你们也知道最近香港有点乱,车子停在外面会被人砸,要是砸坏了还有自己出钱赔偿,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啦。”
“梁生,为什么不停车场里?我看到有停车场。”萨苏指向一个带有P标志的停车场。
梁生叹口气说:“以前生意好的时候,随便停哪里都可以,反正付得起车费,但现在游客们都不来啦,有些港人又坐不起出租车,停车场的费用一直在涨所以没办法啦……”
街上虽是灯火通明,但来往的行人没有多少,有些商铺早早关门,门上还有乱笔涂鸦的痕迹,显得有些复杂又难看;墙上还写着所谓的“光复Hong Kong,时伐……”这错别字让人怀疑写字的人是个文盲。远处还有一群人的吼叫声划破静谧的夜空,只是那些叫声太难听了,萨苏不自觉地捂上耳朵,梁生看着萨苏这样无奈地摇摇头。
走了近百米后,梁生带他们到一家名为“茶姐冰室”的港式餐厅,这家餐厅的老板娘名叫李茶,年纪约五十岁左右,大家都叫她茶姐。
茶姐为人正直热心,乐于帮助别人,是大家眼中的大好人。这家冰室她开了二十多年,从当初的冷饮店到现在的其他食物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唯一不变的是那间十几平方米的冰室。
“茶姐,来你店吃饭啦。”
“哎,阿君来啦!还带了客人啊。”
“是啊……”
梁生和茶姐用粤语谈笑风生,另外三人听不懂粤语只能干瞪眼也插不上话。
“哦,茶姐来四碗芋圆丸子冰沙,钱我付啦。”
“好,你们坐。”说着茶姐扭着浑圆的身子进入小厨房,嘴里还哼着歌。
四人坐在靠墙的位置,梁生指指小厨房说:“喏,刚才那个是茶姐,她人很好的。现在香港天气还是太热了,我怕你们太热又饿就带你们来这家吃,他们家的东西是铜锣湾最好吃的。”
“梁生经常到这里来吃嘛?”
“是啊,我的事务所就在茶姐楼上,所以有时候早中晚饭都在这里解决了。”
“那梁生也算老食客了。”萨苏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
茶姐冰室被分割成两部分:前面是堂食餐厅后面是厨房,墙上挂着许多的奖状和明星海报,还有茶姐和明星合影,萨苏在上面看到古天乐,萱萱等明星,连明星都过来打卡的店,生意肯定都好。
“冰沙来啦,再送你们一份鸡蛋仔,慢吃啊。”
“谢谢茶姐。”
冰沙刚入口有些许凉意,在嘴里放几秒后,芋圆的香气溢满口腔;再者吃到Q弹的小丸子,丸子是用麻薯粉做的会拉丝,冰沙最底层还有红豆铺着,要吃到最后才能感觉到红豆的甜。
“梁生,你怎么做出租车司机几年啦?”罗米的好奇心上来了。
梁生叹了口气说:“之前我都是全职做通灵师的,虽然工资不高至少还过得去,后来结婚有了孩子之后靠这点工资根本不够,但是我又不会其他技能只能跑出租养活一家人啦,还好香港的出租车司机工资还可以,但是基本吃穿用度花完后也没多少啦,我老婆还要养两个小孩……”说到这里梁生有点哽咽。
罗米急忙说:“梁……梁生,不好意思啊,我多问了。”
“没事啦,反正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本来靠我出租的工作至少可以养活一家人的,但是现在你看,香港变成这样,我们原本生活就拘谨,现在更加不行啦。”
“我刚刚看到一个拖着大布袋的人过去,他是灵物。”沪大人突然开口说话。
“是啊,我也知道,而且他活得比我要惨,我告诉你们哦,在香港有钱人中几乎很少有灵物出现,反而是底层的灵物多,他们都跟我一样每天忙碌奔波,卖命,有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罗米和萨苏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香港是个极度繁华的城市,这里有很多富人,这里更多的是“中产阶级”和穷人,他们买不起房,即使买得起也只能住在劏房里。运气好的摇到公租房往往要等几年甚至十几年;运气差的几平方米的棺材房住一辈子,而棺材房比劏房更小。
除了贵上天的房价外还有贵上天的物价,让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感到有些窒息,即使港币一万五的工资,去掉买房、租房,日常吃穿用便所剩无几。这便是香港普通人的生活,与繁华无关,只是简单生活。
从“茶姐冰室”出来,梁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房卡说:“呐,两个小妹妹一间,沪大人一间,我用自己的身份证件找到酒店,就在前面走几步就到啦。明天早上你们可以先来茶姐这里吃早饭,我到时候会在出租车那里等你们哦,你们今天辛苦啦,好好休息吧。”
沪大人双手抱拳作揖说:“多谢梁生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明天见啦,拜拜。”
第二天早上,三人来到茶姐冰室,要了三分鸡蛋仔加港式冰奶茶,两个小姑娘哈欠连天,昨天晚上两人卧谈到半夜才睡觉。
到达出租车处,梁生早已在此等候,他将车倒车开出来等三人上车就驶离铜锣湾,要办事的地方在旺角开车5分钟,遇上堵车时间还会更长一些。
不一会儿,梁生又把车停在狭窄的小道内,他说,再走5分钟就到了,那户人家是在半山腰上的。
旺角和铜锣湾差不多,也属于繁华商圈市区,现在也因为暴乱变得冷清。梁生背着书包,带着三人走在街道上,街上的商铺有些关闭,有些半开着,商家们都带着警惕的眼神,生怕一些闹事的人过来砸他们的铺子。
四人正走在街上,突然从旁边窜出一群穿一身黑的青年们,他们戴着黑口罩、黑帽子;肩上背着书包,有些人手中还拿着棒球棍,绳索等工具。他们是香港的破坏者,俗称:废青,他们受人蛊惑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漫无目的地搞破坏,使得原本漂亮的国际大都市变得满目疮痍。
梁生和沪大人见状连忙把两个小姑娘挡在身后,那群废青个个凶神恶煞,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讲着听不懂的粤语向四人示威。
罗米眼见她看到这些黑衣废青中有个带狐狸面具的人,她闭上眼悄悄试探一下,是杨辉。她大声叫着:“沪大人,抓住那只羊!”
废青们突然暴动起来,戴面具的杨辉突然冲到最前面要去抓罗米,其他废青也一拥而上,萨苏把罗米抱在怀里护着她。
千钧一发之际,梁生来到杨辉面前,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往他头上一打,杨辉瞬间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被定住,其他废青也因为杨辉被定住而纷纷不得动弹。
这群废青们听命于杨辉,他是这群人的老大,只是刚刚看到沪大人师徒三人才把自己隐藏在其中,没想到却被罗米看见了。
梁生再用扇子轻轻向右一挥,废青们集体转向,梁生再一点,那些人拥簇着杨辉朝另一个方向跑了,杨辉来不及反应就被裹挟着带走。
“哇,梁生你好厉害啊,跟沪大人一样厉害哎。”罗米羡慕地望着梁生感叹道。
梁生打开扇子扇了扇得意地说道:“都是小case啦!”
“多谢梁生相救,本来应该我出手的,毕竟里面有个熟人需要带回去审问一下。”沪大人仍旧作揖说道。
“哎呀,不要客气嘛,这里是香港,我身为这里的市民当然应该我来解决啦。哎,对了刚才队伍里那个戴面具的是不是灵物啊?我听罗小妹妹说是羊哦。”
“是啊,他是通缉犯,逃了很久,没想到他也来香港了,还和废青们混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萨苏摇了摇头说。
“做惯了恶人,一时间做好人也很难啦,没办法的事.......哦,到了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