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梅的中年女子接道:
“师兄伤在何人手上,苏师伯近况如何?师兄也该有个说明,以释朋友之疑。”
归隐农道:
“正邪谓长,关系武林大局,江大侠负伤如此沉重,朋友们实是放心不下。”北斗剑江铸魂长长叹息一声,道:
“非是在下讳莫如深,实因此事关系重大,诚恐张扬开来,引起武林剧变,是以隐忍至今,一直未将内中的情由,向诸位吐露。”卫宗铎忽然离座而起,抱拳说道:
“张大侠贵体违和,尚须好生调养,兄弟暂行告辞,改日再来释候。”
江铸魂微微一证,随即会过意来,含笑道:
“周帮主请坐,在下并无难言之隐,帮主此时就走,倒显得在下见外了。”
卫宗铎肃然道:
“兄弟觉得,倘若事涉门户之私,那确是不该公开宣扬了。”
江铸魂轻轻叹息一声,道:
“道义之交,肝胆相照,帮主勿须顾虑。”
他似是有着无穷的感慨,喟然长叹一声道:
“二十余年前,我太乙门师徒二人,与天侯宫结成不解之仇,其后每隔三年,必有一场恶斗,双方胜负难分,形成水火难容,誓不两立之局。”
归隐农道:
“此事江湖上虽有所闻,但据老朽所知,从无外人目睹其事,不知详情如何?”江铸魂道:
“最初一次决斗,地点在泰山‘日观峰’上,双方到场之人,皆是一师一徒。”朱云震暗暗忖道:
“那天侯公子白面无须,看去不过二十多岁,原来驻颜有术实际年纪不小了。”霹雳手李元泰道:
“北道南魔,半斤八两,但那天侯公子有多大的本领,岂是大哥的敌手?”江铸魂道:
“贤弟小看那天侯公子了。”
卫宗铎道:“当日一战,结果如何?”
江铸魂道:
“当日之战,由我与天侯公子首先比划,当时两人年纪都轻,相斗之际,巧立名目,各炫所能,那天侯公子武功才智,皆不等闲,我两人相斗竟日,始终是个旗鼓相当,难分胜负之局。”李元泰眉头耸动,道:
“那天侯公子名气不大,竟能与大哥成平手,这倒是出人意料之事。”江铸魂道:
“愚兄出道,早了几年,在江湖上博得微名,那天侯公子一出道,就遇上我师徒这等大敌,其实,强将手下无弱兵,那天侯公子武功了得,乃是可想而知之事。”
归隐农道:
“后来怎样?”
江铸魂道:“我二人尚未分出胜负,家师与那天侯神君,已在一旁拼斗起内功了。”
武婆婆道:
“结果如何?”
江铸魂道:
“天侯宫看家本领是‘天辟神掌’,我太乙门的看家本领则是剑法,仗着宝剑之利,月上东山之际,我已渐操胜券,只须鼓起余勇,便可将天侯公子伤在剑下了。”
武婆婆道:
“你讲快一点。”
江铸魂轻轻叹息一声,接道:
“就在那时,月光之下,突然出现一人。”
武婆婆眉头一耸,道:
“出现了什么人?”
江铸魂似有无穷的感慨,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那突然出现之人,是个秀发披披肩,白衣赛雪,赤裸着双足的少女。”朱云震翟然一惊,脱口说道:
“雯儿就是这种模样。”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一直未开口。这时突然插口道:
“那少女容貌定然很美。”
江铸魂点了点头,道:
“那少女清丽之中,并有一种妩媚之态,说得上国色天香,人间绝色了。”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如此美女,自非等闲之辈。”
江铸魂道:“那少女来得突兀,我四人觉得事有蹊跷,一齐停下手……”
姓梅的中年女子道:“此女的魔力也够惊人了。”
江铸魂恍若未闻,接道:
“一眼望去,那少女身无寸铁,纤纤弱质,完全不像武林中人,尤其古怪的是,那少女肩负着一只高约两尺,精美细致的古瓷花瓶,瓶中满盛着清水。”武婆婆最为性急,见江铸魂一板一眼,讲得慢吞吞的,不禁怒声道:“你讲快一点,一口气讲完。”
那一本和尚道:
“详细一点,不可简略了。”
江铸魂漠然一笑道:
“天侯师徒,皆是多事之人,天侯公子首先上前搭讪,询问那少女的姓名,那少女反问天侯公子,天侯师徒素来不以名姓示人,那少女也不肯道出姓名,却自提一个名号,叫作‘打水姑娘’。”白瑛道:
“她肩负瓷瓶,瓶中满盛清水,叫作打水姑娘,倒也相衬。”
武婆婆怒声道:
“白瑛,不要打岔。”
白瑛抿嘴一笑,垂首不语。
江铸魂道:
“天侯公子盘问那打水姑娘的来历,那姑娘只字不吐,天侯神君问她的来意,那打水姑娘说是见我等恶战数日,定然口渴,她特地送来清水,为我等止渴,说罢之后,将肩负的瓷瓶,放置地上,请我等自径饮用。”武婆婆道:
“鬼话连篇……”顿了一顿,接道:
“快讲!快讲!后来怎样?”
江铸魂道:
“天候神君也感到事有可疑,但一来确实口渴,二来与家师争胜,首先运气张口,将瓶中的水吸去小半,饮下腹中,家师岂能示弱,也照样吸饮了小半瓶,余下的清水,就由天候公子与我各饮其半,四人依旧分成两起,继续恶战,那打水姑娘收回瓷瓶,站立一旁,静观我等拼斗。”
他似是讲到了紧张之处,语音高昂,急促地道:
“我等饮水之初,原以为水中可能含有剔毒,那知适得其反。”
“那水中确实渗有药物,但却并非通常的毒药,面是一种具有强烈振奋作用的药物。”
武婆婆讶然道:
“那是什么药物?”
江铸魂道:
“当时谁也不明真相,但觉片刻之间,精力尽复,元气倍增,每人的功力都似凭空增高了不少,因此战况也倍加激烈,唉!当时那诡谲的变化,至今想来,依旧令人毛骨悚然,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