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跟你说什么了?”
苏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在蓝若雪身后突然出声,还带着点气。
蓝若雪回过神来,说道,“之前跟人起了冲突,那人出事了,二公子就是来问问怎么回事儿?”
苏寻:“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蓝若雪:“你想知道什么呀?那人言语轻薄,我气不过就让他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人要死不活的,不得来找麻烦吗?”
苏寻:“谁轻薄你了?”
蓝若雪:“宁睿。”
苏寻:“哪个宁睿?”
蓝若雪:“宁伯候世子宁睿。”
苏寻:“你怎么会招惹他?”
苏寻虽然离京数年,但宁伯候是何许人,他还是知道的。
“什么叫我招惹上他?是他……”好吧,细细想来,的确是她先动手的,不过那也是宁睿不说人话在先的。
苏寻:“我记得你出门在外都是男子装扮,怎么会……”
“第一次跟你闹脾气的时候,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当时也不知道他是宁伯候世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不穿女装出府的。”
第一次闹脾气,苏寻想了想,说道:“这都好几月了吧。”
“是啊,当时还好担心了一阵,担心宁家会找上门来,结果一直没有动静,本来就是宁睿出言不逊在先,我还想着他们多半是没脸来找我麻烦,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你从未跟我提起过。”苏寻很失落,这么大的事她竟然只字未提,惹了麻烦自己扛,不告诉他,不需要他,不指望他。因为他没用,指望不上。
“女子出门在外被人轻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什么好说的?闹到人尽皆知指不定人家怎么编排呢,就像关家小姐,遭了无妄之灾,明明错的不是她,偏偏就有那么多人觉得她活着是丢脸。我不要脸无所谓,你能不要脸吗?将军府能不要脸吗?”
怪不得之前说的关家小姐的时候她那么激动,原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应该告诉我的,我是你丈夫,你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的。”
“没受委屈,当场就报复回去了,有什么好委屈的?宁睿也就嘴上讨了点便宜,最后带着伤离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里人看我有多不顺眼,知道她是宁伯候世子我也知道闯祸了,哪里还能到处说?
二公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事儿,觉得我别有用心呢,跑来兴师问罪。我好说歹说,说你立了休书,如果宁家真的要追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将军府,他才罢休。事后宁家一直没有动作,就没放在心上。”
蓝若雪说得稀松平常,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苏寻却做不到毫无波澜,他知道蓝若雪初入将军府时处境有多艰难,就连他也是带着点报复的心思与她圆房的,事后还自责懊恼过,明知自己时日无多还把她拉入火坑。
怨不得她什么都不说,那时候的她孤立无援,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
“如今宁睿出事了,是不是很麻烦?”苏寻问道。
蓝若雪仔细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很麻烦,苏、宁两家于大璃举足轻重,一旦闹大了会动摇整个朝局,宁伯候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个所以没有追究。如果不是因为宁睿病重,这件事估摸着就翻篇儿了,作为太子的亲舅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会跟将军府过不去。”
“那你呢?”
“我?”
“父兄手握重兵,边疆战事吃紧,宁家确实不会为难苏家,但是你呢?他们会放过你吗?”
“这得看宁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病要真是摔出来的,我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不过听二公子说起来他这病蹊跷得很,更像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让吴大夫去看看,看看他的病根儿,看看还有没有救,只要宁睿不死,宁家看在苏家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为难我。”
苏寻把蓝若雪拥在怀里,“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是你不要担心才是。”蓝若雪轻声说道。
她才不担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多不过宁睿死了,她给他偿命。她这条命金贵着呢,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要就能拿去的,大不了来个诈死,金蝉脱壳,再换个名字,换张脸,这事儿就过去了,只要不为难到将军府头上,想要为难她还是很难的。
蓝若雪拍了拍苏寻的肩,“就知道你会担心,要不是怕你胡思乱想,就不告诉你了。”
“明明白白地担忧好过迷迷糊糊地乱想,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苏寻看着蓝若雪,整个眼眸里都是她的影子。
他的眼神那么真,他的言语那么诚,蓝若雪动了动嘴唇,一个“好”字终是没说出口。
那些想忘又忘不掉的前尘往事,他永远不可能和她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