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雪和吴由赶往宁伯候府却在途中听说宁夫人和苏老夫人在缘机寺吵起来了。
今日苏寻生辰,苏老夫人选了上好的蓝田玉佩作为生辰礼来找高僧开光,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为宁睿祈福的宁夫人。
宁夫人觉得她儿子如今这样都是苏家小媳妇儿害的,要不是宁伯候说要顾全大局,她早就上将军府讨说法了。
怨恨憋闷了数月,在遇到苏老夫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本来只是阴阳怪气了几句,但苏老夫人对此事毫不知情,完全不知道宁夫人什么意思。宁夫人更气,直说她苏家小媳妇儿不检点,已为人妻还出去买醉,心狠手辣谋害她的宝贝儿子,苏煜更是徇私枉法,故意包庇云云。
反正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戳心说什么,全然没有以往大家贵族的风范和仪态。
周围也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苏老夫人一头雾水满身怒气又不得不镇定应对。
“宁夫人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证据?酒楼一干人亲眼所见,还要什么证据?陛下急召苏煜彻查此事,事实摆在眼前,他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宁家一个说法,不是蓄意包庇是什么?”
“陛下命二公子彻查此事,事情没有查清楚自然给不了说法,宁夫人一口一个徇私,一口一个包庇,是在质疑陛下识人用人吗?”
蓝若雪人未到声先至。围观的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道,她和吴由不疾不徐地走近。
今日没有刻意乔装打扮,就是本来的样子梳了男子发髻,穿了男子衣衫,老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她,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你是什么人?胆敢这样跟我说话!”宁夫人不屑道。
蓝若雪站到苏老夫人身旁,说道:“苏家小媳妇儿啊。”
宁夫人这才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哪有半点贤良淑德为人妻的样子,越看越鄙夷,越看越生气。
“就是你这毒妇谋害我儿!”
蓝若雪:“宁夫人,此事疑点重重,你这般言之凿凿地说我毒害他,不合适吧。”
宁夫人:“当场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亲眼所见?”蓝若雪嗤笑,“亲眼所见什么?亲眼所见我让他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就那几阶楼梯,摔下来就要死了?这么金贵的娇宝宝怎么不关在家里,干什么要出来祸害旁人?”
“你……”宁夫人指着蓝若雪,又看着苏老夫人,说道:“你听到了,她亲口承认害我儿坠楼,害他昏迷不醒,苏煜不将她抓捕审讯还让她逍遥法外,我定要禀明陛下……”
“宁夫人!”蓝若雪打断她,“你要搞清楚,让宁睿坠楼的是我不假,让他昏迷不醒的可不一定是我,你要是一口咬定我谋害宁睿性命,信不信我马上坐实了这罪名?”
“苏小夫人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浑厚的声音传来,蓝若雪看过去,心道:谁呀?
众人纷纷避让,宁夫人委屈巴巴地扑过去,哭哭啼啼道:“侯爷。”
苏老夫人也恭敬行礼道:“宁侯爷。”
原来是宁伯候,此人看起来四十出头,板正威严,从他走进人群就一直盯着蓝若雪,蓝若雪不甘示弱,盯回去。
如果说苏煜的双眼如鹰,那宁伯候的双眼就是刃,苏煜对她从来都是探究审视,宁伯候那是真的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相比之下,蓝若雪就要淡定从容许多,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多了几分坚毅。
那种坚毅仿佛一道屏障把一切隔绝在外,任何人都不能攻破。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宁伯候进攻,蓝若雪据守。直到苏煜出声,才结束了这场博弈。
“此事疑点重重,我们换个地方详谈吧。”
“你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谈的?”宁夫人接话道。
眼看蓝若雪又要跟她怼上,苏煜连忙说道:“下官秉公执法,问心无愧。查找真相需要一些时日,世子的病怕是耽搁不得,依苏某看,不如先让吴大夫前往侯府替世子诊治一番?”
“吴大夫人在何处?”宁伯候问道。
“吴由见过侯爷。”
宁伯候看向吴由,着实震惊了一番。虽然苏煜跟他说过,吴由年轻有为,苏寻就是在他的医治下如枯木逢春,如朽木生花,但是没想到此人竟这般年轻。
最终,苏老夫人,蓝若雪以及宁吴由跟着去了侯府。苏煜是想让老夫人回府的,但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更重要的是事发至今,她一丁点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也要自己去看个清楚。
到了侯府,吴由先给宁睿看诊,问了病症,仔仔细细地查看后,他说:“世子这病不是病,是被人下了蛊,从他的症状来看,极有可能是食脑蛊。这种蛊虫幼体细小,肉眼很难看见,它能通过细微的伤口进入血液,再随着血液进入大脑,最后在脑中栖居,以脑髓为食。蛊虫会在脑中游走成长,人就会变得情绪异常,时间长了就会失去意识直到脑髓被吃干净了,人也就死了。”
“那要怎么办?”宁夫人听得心惊,手脚发软,幸得丫鬟扶着才勉强站稳。
吴由:“巫蛊之术在南疆盛行,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只知道这些蛊虫由蛊师驯化,受蛊师操控,找到下蛊之人方能引出蛊虫。不过你们得快些,世子的情况不太乐观。”
“没有别的办法吗?”宁伯候问道。
“引出蛊虫当然有别的法子,但食脑蛊跟其它蛊不一样,它进脑子的时候只有针尖大,但是它能在脑子里长到指头那么粗,强行引出极易伤脑子,重则丧命,轻则……精神失常。”
这……意思就是只能找到下蛊之人才有救,可是从宁睿摔伤至今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上哪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