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的一处半山腰上屹立着一座别墅,别墅的最外面是金色的栏杆大铁门,透过铁门里面是一条通往别墅的道路,道路用青色的地砖铺设显得沉稳大气。
道路两旁是花园,里面种着多为低矮的热带植物,一股东南亚风。
别墅通体呈白色,样式为欧式风,屋顶还有哥特式的尖尖。大门正前方是楼梯,两旁是斜着的坡道大概率是供车子或者行动不便的人使用的。
四人看着这栋房子半天。沪大人戳了戳梁生问道:“梁生,你记得之前你在微信里跟我说这户人家给的报酬是多少嘛?”
“啊?嗯……200万”
“是我们每个人200万?”
“哎呀,怎么可能啦,沪大人你很爱开玩笑哎,他能给我们四个人足够的200万就已经很好啦,我跟你港哦,像这些大户人家不给你扣点工钱就已经很好啦,你还想四个人每人200万哦……”梁生摇着手中的扇子说话摇头晃脑的。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应该啊,至少应该后面再加个0吧......”
“大人,您能晚点考虑钱的事吗?我们在这里站了快二十分钟了,我都快晒化了……”罗米的声音有气无力,她正耷拉在萨苏身上。
梁生收起扇子按响门铃,不一会儿出来一个矮小黑瘦穿女仆装的佣人走出来,她用目光打量着四个人用英文警惕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梁生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举给佣人看说明来意后,佣人开门放四人进去。
别墅的大厅里一阵古朴扑面而来,吊灯,留声机,画像,旋转楼梯,还有地上和天花板的马赛克瓷砖,加是褐黄色的墙纸彰显着上世纪老申江残留的韵味,特别是那留声机和旗袍美人的画像,一下拉进了与旧时光的距离。
又一会儿,从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素蓝旗袍的妇人,她头上带着和旗袍颜色一致的帽子,帽子上还有根羽毛,随着身体轻轻摆动,脚上也穿着同意色系的高跟鞋。
佣人说这位是吴夫人,四人向她示意问好。
吴夫人听说沪大人他们是从申江特意赶过来的,亲近感又增加了几分。
静距离看吴夫人的脸,她的脸上没有留下岁月的任何痕迹,也看不出她几岁,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劳烦夫人讲讲老爷的情况,或者直接带我们上去看看都可以。”沪大人喝了口茶说。
吴夫人叹气道:“以前,我们家老吴精神可好了,自从卸任董事长之后,就每天打打牌,钓钓鱼偶尔带我和孩子们出去吃个饭,旅旅游。但最近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无精打采,还每天嚷嚷着要回申江,他是跟着他父亲来香港的,来了之后,就再也回去过。”
“那吴老爷之前有没有提过要回申江的事?”
“没有,从来没有,就最近几天突然说起来,整个人全变了,给他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查不出原因......”说到这儿,吴夫人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哦,对了,他还经常说他姓杜,叫什么杜乐生。”
“杜乐生?嗯......”沪大人捋了捋胡子思考一番后说:“夫人知不知道吴老爷到香港之前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请夫人莫怪。”
“不会。我们老吴的父亲,也就是我公公,最早在申江,是在杜乐生门下当小弟的。
后来,申江解放了,杜乐生就带着他们来到香港,想继续发扬光大。可惜啊,没几年,他就死了,留下他们这帮小弟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只有我公公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杜乐生留下的一间商铺,他就带着老吴还有我婆婆把商铺开起来算是白手起家,后来生意就做大了,老吴是子承父业,当然我也是听老吴讲的,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夫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在下再斗胆问一句,留下的商铺做了什么生意?”
“卖水果,我公公当年也是响当当的水果王呢。”说到这里,吴夫人眼睛亮了一下。
“哎呀,你看说了那么久,我们上楼去看看老爷,翠西,带客人们上楼。”
二楼,最开始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走廊,地上铺着实木地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顶部天花板挂着复古的灯;两旁的墙上也挂着画,都是油画;墙纸和一楼一样的褐黄色;二楼共有五个房间,吴姥爷和夫人住在最里面的大房间。
沪大人一上二楼就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那股气息又邪又纯净还有点熟悉,这是灵物还是怨灵?
来到最里面的大房间,翠西推了推门,门没锁,房间里传出《夜申江》的老歌,歌曲婉转优雅,听的人心醉。这个房间也有一台留声机,吴老爷正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上惨白。
吴夫人让翠西先出去,接着坐在床沿边说:“我家老吴已经睡了三天了,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太累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可谁知......这一睡就睡了三天,叫都叫不醒......”说着,吴夫人抽涕起来。
“这个留声机是谁放的?”沪大人指着还在唱歌的留声机问道。
“是我,老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个习惯,晚上睡觉之前打开留声机听它入眠;白天听它醒来,白天的音乐有时是我放的,有时是翠西进来放的。这次我本想用歌曲唤醒他,可没什么用......”
沪大人走到床边细看吴老爷的面容,用手试探一下他的额头,几分钟后,他摸着胡须说:“夫人可否回避一下?一会儿我四人开坛做法怕伤及夫人,请多担待。”
“是......是有什么东西附在老吴身上了吗?”
“应该是,具体要做法之后才晓得。”
“好......好,只要能让老吴醒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劳驾夫人先出去吧。”
“行,那我代我们家老吴先谢谢各位了。”吴夫人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随后踩着小步子走出房间。
房间内,沪大人和梁生走到床尾,梁生从书包里拿出一些东西,一张画着眼睛的黄纸,一个小香炉上面插着三炷香,还有四个打坐铺垫。罗米和萨苏在旁边看着云里雾里,罗米问:“大人,梁生,这是要干什么?”
“驱怨灵。”
“怨灵?还能驱?”
“这次的怨灵和以往有大不同,萨苏不用拿怀表设屏障,罗米你去把这黄纸贴在吴老爷头上,萨苏你先盘腿坐在垫子上。”
罗米拿着符纸来到吴老爷床边,她小心翼翼将符纸放在他的额头上,放完一瞬间,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拉一下,差点摔在吴老爷身上,她定了定神回到床尾,此时,另外三个人已盘腿坐着了,香炉里的香也被点燃,沪大人示意罗米像他们一样坐下。
梁生说:“两个小妹妹一会儿闭眼就可以啦,一会儿我和沪大人会念咒语,你们听着就行了,记住哦,在我们咒语没念完之前,千万不能睁眼哦。”
“那念完可以睁眼吗?”萨苏突然问。
“可以哦,只要我们停下来你们睁眼就可以啦。”
做法开始,四人手拉着手通通闭眼,梁生和沪大人念起咒语,四人中间的小香炉上的三炷香,烟飘出,飘向吴老爷,当飘到头顶的时候,黄纸上面的眼睛发出光芒。咒语持续,罗米和萨苏的身体里有股气息在流动,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不是很舒服也不是特别难受。
在光芒散发几分钟后,吴老爷身体里有黑烟冒出包裹全身,一会儿,他突然睁眼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四人,用奇怪的语调说申江话,那声音先是尖细,再是粗犷。罗米几次想睁眼看看是谁在说话,但梁生和沪大人的咒语还没听止,罗米只能在心里暗示自己绝对不能睁眼,绝对不能睁眼。
又过了一会儿,吴老爷身上的黑烟越来越多,眼睛的光也越来越亮。紧接着,黑烟聚集成一个人形,幻化出五官,飘浮在吴老爷头上;再后来,黑烟变成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马褂,腰上别着一把小刀,那张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嘴里继续说着申江话,不知道说得什么;最后,那人从吴老爷头上飘下来,飘到四人所在的床尾,吴老爷翻着白眼无力地摔在床上,黄纸上眼睛的光渐渐暗下去,梁生和沪大人的咒语也随之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