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听懂了乌纹与姜始的勾当,又或者是蛇尾的压迫感太强烈了,出于生死安危,硕鼠奋力抵抗,奈何他本就为乌纹所奴役,强弱之差,又是如何抗拒的了?
不过是吱吱几声,便也似认命般渐渐没了声响。
眼看事情顺利,乌纹一脸献媚道:“大人,你看,上好的血食,已经送到了,时候刚好。”
姜始虚着眼淡淡的看着乌纹的表演,并未搭话,不过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暗示着乌纹,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错。
姜始明白,乌纹的上道,意味着他的计策成功了,乌纹喜欢玩这祸水东引得把戏,他也来个借刀杀人,乌纹爱玩,那他姜始自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起尽兴。
要说最可怜得莫过于受这无妄之灾得硕鼠了,未得丝毫好处不说,眨眼间反到有了杀身之祸。
真可谓是,喜相迎乐得收礼,空得手反被送出,当真是有些可怜。
此刻硕鼠也是认清了形势,现在这主事得是这位姜始大人,可不再是绑着他得乌老大了。
望着姜始那狰狞可怕的獠牙离自己脖颈越来越近,硕鼠连忙讨饶道:“大人,我是无心之失啊,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求您放我一马吧!!”
乌纹见状亦是帮忙劝谏,毕竟这事他确实做的不太地道,硕鼠可是他的奴仆啊,正所谓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太不给他面子了,他乌纹也是有血有肉的蛇怪,当见不得这人间惨剧。
没错,绝对不是因为,怕弄死硕鼠后,群鼠溃逃,抓捕麻烦才这样的说的,绝对不是!!
乌纹:“大人能否等上一等,我这鼠奴,子嗣还是很多的,健壮的更是比比皆是,保管您吃喝不愁。”
姜始闻言耳畔一动,却是无动于衷,很快一声利刃划破肌肤的脆响,是的姜始的午餐时刻到了。
这硕鼠的味道比不得老牛,浊而泛苦,不过来自血中的暖意依旧是充满了诱惑与沉沦。
陶醉之色浮于颜表,悸动红芒闪烁于瞳,破碎的尸躯在兴奋颤动,是啊,至高之路就在眼前,只需...... 只需痛饮下去,大肆杀戮一番,一切的渴望都将得到满足。
失控走向边缘,崩溃就在即刻。
耳畔的靡靡之音让姜始不禁眉头一皱,不禁自语道:修行真的有捷径吗?这到底是捷径还是伪装的陷阱?如果失去自我而获取强大,那这只能是极致的弱小。”
呵,我是姜始,我永远也只会是姜始!
随着逐渐明晰的本心,这诡异之声从开始洪钟一般的声响而变得极为轻微,最终而不再可闻。
此话之后,只见姜始眼中的红芒渐渐消逝,俨然是神智再次回归了。
终于在硕鼠被吸干之前,不安的尸躯恢复了平静,当然平静的还有那饱饮鲜血的獠牙......
退离的獠牙带着血色,残余鲜血在滴答作响,响声如丧钟一般萦绕在可悲硕鼠的心头。这是死亡的鸣告,同时也是恐惧的源泉。
恐惧总能催生出一些有意思的玩意,比如被抛下的尊严,以及挂在脸上谄媚,就如此刻得硕鼠一般。
硕鼠:多.......多谢....大人慈悲,留我一命,往后,愿.....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看着昏死过去的硕鼠,乌纹急忙向姜始转述着硕鼠的求饶之语。
可现在姜始已是管不得他说了什么了,本就为血瘾所扰,如今又看得这硕鼠的血腥模样,这才刚压下去的血欲之念又似要卷土重来。
姜始如今想的只是该如何驱除这邪念,想来威仪已显,蛇鼠惧服,于是也不理睬乌纹,安心端坐一旁,宁神敛息,动手去除妄念。
乌纹看姜始毫不搭理自己,自讨了个没趣,不过见姜始也没有进一步痛下杀手,细细思索了一番,不禁暗呼愚蠢:“如此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又何必节外生枝?眼下这瘟神似乎状态有异,这当口万不可触其眉头,他要如何便随他就是了。”
一时间,三方竟出奇都安静了下来。
云朗气清,叶舞风旋,细草轻摇曳,山花布满山,暖风和煦下俨然是一幅安平气景。
乌纹有那么瞬间,觉得若是可以一直如此就好了。
然平静终难久持,硕鼠现已被俘,可求救之声早已发出,此前地穴吱声大作,便是救援集结之信号
这不,不过转瞬,随着一阵奔涌尘烟,一众灰鼠便从地穴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姜始眼前。
静坐的姜始被这声响惊醒,不由得打量这眼前的鼠众,看着阵势约有三百之数,其中有一白鼠领头,其他皆为灰鼠。
这白鼠身着红衣,头戴红绫,脸生一双卷云眉,眉藏一对娇柔眼,娓娓看来灵动不凡,其余灰鼠亦是奇异,个个皆凌厉壮硕,自成兵势,长枪在握,更有一番萧杀气象。
姜始正看的啧啧称奇之时,那红衣白鼠却已上前施礼道:“大人您好,妾身姓白,名唤三娘,这厢见过大人。
大人,可曾见过我家大王?前边听我家大王疾呼,料来大王好客,一时不慎可是冲撞大人?万望大人莫要怪罪于他,妾身可代大王向您赔罪。”
面对着这鼠娘柔声问候,饶是姜始见多识广也不经微微愣神:“想不到这小小鼠娘竟也有大家风范,这一颦一笑间仿若世家千金一般,这硕鼠真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的德,竟能娶得这娇妻美妾,绰约淑女,举手投足间挑不出丝毫毛病。”
见对面以礼相问,姜始自然是以礼待之,忙不迭挥了挥手旁示意乌纹把硕鼠送回去。
乌纹会意,卷着昏死的硕鼠就向鼠众走去。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奈何姜始太过大意了,这前脚刚把硕鼠弄得昏死,后脚便忙不迭的送出,误会怎能不生?
思虑不周,必有灾殃。这不,白三娘连声呼唤,可这鼠王早已昏死哪能应答?
或是救夫心切,抑或是心乱方寸,只见端庄鼠娘眨眼便换了面目道:“大人,这是何意?我夫君虽时常莽撞,但也良善,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啊。大人莫看我妇道人家,便觉得软弱可欺,我这一众孩儿也非酒囊饭袋,同心戮力,定叫您吃不好果子。”
乌纹见争端又起,便想解释,可此时姜始却笑容玩味,乌纹正欲开口,姜始却已答道:“是也,这硕鼠便是由我所杀,你当如何啊?”
白三娘本含期待,如今听到姜始明确答复,悲上心头,厉声喝到:“恶贼!我虽鼠妖,却也明礼,夫唱妇随,夫君既死于你手,怎不的为夫报仇?孩儿们,杀了他,为父报仇,即刻施为,不可犹豫!”
一众鼠兵闻言皆愤怒朝姜始杀去,姜始从容相对,挥手间,便有数名鼠兵倒飞而出。
白三娘见姜始神勇异常,疾呼施令,只见众鼠由持枪并进改为分包合围,鼠兵众多,姜始虽顾得前方,可左右前后具有敌手,不至多时,便是四面受击,兵戈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姜始托大自是有所依仗,众鼠兵人数众多,可所持兵器皆为木制,万难伤跳僵尸躯分毫。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姜始自是深明此理。
众鼠枢纽皆在白三娘一人,姜始直击机要,一边应付鼠兵,一边向白三娘突围而去。
白三娘见姜始,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兵戈难伤,思索一番便又改换策略。
只见其吱吱大叫,随着一阵鼠声应和,须臾之间,又见三百鼠兵增援而来,增援鼠众,不似之前,半数持藤绳,半数背弓弩。持藤鼠兵立于姜始四方,挥舞藤条,往来数个回合便锁住了姜始四肢,弓弩鼠兵则立在三娘身侧,挽弓搭箭,攻向姜始,一时之间,只见箭雨如林,破风作响。
持藤阻行,持戈相击,弓弩齐射,三方相合,姜始硬是被定在原地,生生吃了这场箭雨。
姜始惊诧:“好一个,兵阵配合,若非我乃跳僵之躯,今日可能真要命丧于此。”
收起玩弄之心,已然正视敌手,只见跳僵尸躯发力,砰砰数声便挣断藤条,一步跳跃,三丈之遥,顷刻便至,此时离白三娘不过数尺距离。
一众鼠兵见姜始已近主母,奋不顾命,急转回援,弓弩鼠兵亦是乱了阵势,急扑姜始,力保主母安全。
阵势一乱姜始便有机可趁,随手拍飞弓弩鼠兵,疾步冲向三娘,三娘见状,急忙后退,连连呼喝,竟然又要增兵。
姜始哪能让她如愿,再度跳跃,即刻来到三娘身前,一把便扼住了她的脖颈。
姜始喝道:“即刻退兵,可饶你不死!”
白三娘不屑道:“恶贼,若不是你力大体坚,功夫高深,以我兵略绝不会败,如今被你所擒,生死随意,要我退兵绝无可能。”
姜始:“当真不怕死!”
白三娘:“夫君已死,我活着又有何意,杀了我,不过是与夫君相见,何惧一死?”
姜始:“好一个痴情怨女,如你所愿。”
乌纹见白三娘不愿意屈服,想着刚害了硕鼠晕厥,如今断不能再害他没了婆娘,委实有些过意不去急急劝到:“大人,何至以此啊,你我皆知,硕鼠他并未....”
姜始见白三娘颇为有趣,玩心上头,本想考验一番哪能让乌纹搅了兴致,怒喝道:“闭嘴!”
乌纹见姜始眼神冷冽,一股寒意上头,悻悻然停了劝告。
白三娘见乌纹上前,心想到:“乌老大既替我求情,当是念旧,虽听命姜始,可以他不甘人下的秉性,若我与之联手胜算大增,再此之下,乌纹倒戈也未必不能。”
白三娘脆声喊道:“乌老大,你为主君,我等奴仆,虽力弱体微,然数量众多,亦有一战之力,我知你败于恶贼之下,一时屈服,但你我联手,恶贼必除,届时再齐上虎地,共灭黑虎,枯元之主,属你其谁?”
乌纹闻言眼角那是不住的跳啊,心中暗自嘀咕:“妹子,你可真害死我了,当着瘟神的面这样结盟,我那敢啊,而且你自己还落在他手上,朝不保夕的,昏头了吧。”
乌纹不敢表态,心中虽有意一试,但想到姜始的种种手段,以及心机城府,急忙断了念想。
此时再看向姜始,只见姜始那一脸玩味的表情,听着这结盟之语,暗自笑笑,眼中哪有一丝害怕?反倒事跃跃欲试的样子。
乌纹:“得了,这瘟神可能还正愁没理由收拾我呢,不能答应,死都不能答应。”
白三娘本以为乌纹就算不答应,至少会动动心思吧,没想到乌纹拒绝的那是一个果断,直接毫不理会,扭头便走,仿若听不见一般。
三娘此计本为求援,再不济也可离间姜始与乌纹二人,但凡乌纹稍稍犹豫些,必被姜始猜忌,稍加挑拨,何愁乌纹不倒戈?
故而当这姜始的面请求乌纹结盟,貌似愚蠢,实则高明。
哪料到乌纹并不上套,姜始更无所谓乌纹忠诚与否,可怜白三娘满腹心计,实实落了空处。
“恶贼,你动手吧,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乌老大活像条狗一样,半点雄心皆无,我死便死,只求你可以将我的尸身与大王合葬。”白三娘眼含幽怨道。
姜始从一开始就没有杀她的想法,不过想逗弄一番,没曾想啊,这一时恶趣倒是发现个人才。
这白三娘不仅兵略不凡,心计更是厉害,一番下来已是用了,求援,离间,激将等各种计策。
此番种种,姜始如何还能起杀害之心?此刻已是在细细策划,如何将她收入囊中。
乌纹听白三娘如此说他,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什么叫我毫无雄心?但凡我有点机会,早就反他了,你没被他收拾过你不知道啊,再说你这鼠娘自个不也落在他手里了?何以五十步而笑百?”
当然乌纹这心里话也只得暗暗嘀咕,姜始在旁他只得是另一套说辞:“白妹子,你听我句劝,当明断是非些,鲁莽胡为,少不得徒吞苦果,事有转机,趁大人还未生气,速速退兵去吧。”
似乎深怕白三娘不得会意,乌纹更是频频使着眼色。
白三娘为姜始所擒,本就心哀若死,那还能理会乌纹的意思,只求姜始这恶贼能速速动手,好与夫君及早相见。况且听乌纹这劝降忠告,白三娘便已明了,原来这乌纹与姜始早就是沆瀣一气,他的话又如何可信呢?
白三娘:“乌老大,你不必劝我了,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伺机蛰伏,不成想你已早早跪下,先前奉你为主,当真深感耻辱,我等尾短,做不出这摇尾乞怜的架势,你还是快些去吧,去讨你主子的欢心吧!”
乌纹闻言气极道:“罢了,罢了,不知好歹的东西,好良言难劝这该死的鬼,即是自作孽,我又能为之奈何?”
姜始见乌纹吃瘪,暗自好笑:“这鼠娘兵略不凡,但到这情情爱爱上就乱了方寸,性情颇烈,我当施威仪以惧,在做恩赏以服之,正谓一个萝卜一个大棒,恩威并施下,方能真正收服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