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归矢,抚凭生。
——卿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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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很凉很冷,漫热的会所里哄响燥热,阴影打湿了角落,似是桑纯去有意避开那些热闹氛围,才蜷缩着将自己包裹在暗处里。
程姐白皙红润的脸被霓虹灯映的有些许僵硬,或许一直都是这样的为人处世,她对待新人从不心慈面软,她见的人很多。当然,第一眼过去,她对桑纯还是很有好感的,但漂亮嘴甜的不在少数,至于桑纯还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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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
程姐接过她的简历,未翻开纸张,便出声询问,似乎对她的简历并不感兴趣,大致扫了眼她的学历,目光微顿。
“桑纯。”
嗯,嗓音不错,音色质感沙哑,偏亮。但音量太小,无论是接客还是驻场都有待提高。
“会唱歌吗?”
“喝酒跳舞呢?”
程姐上下打量她,眼神掩着几分不知然的欣赏与复杂,真是可惜了,这样有气质谈吐不凡的高材生居然来这里寻求工作,说是自甘堕落,心入雾凡都不为过。有大好前程,高学历,学什么不行非得来这里,不过生活所迫,她蓦然理解了许多。
生活之下,钱财质量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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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纯实诚摇摇头,以前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乖乖女一个。和同学去吧,因为一沾就醉的酒量和不太行的胃,总归是会被人嫌弃扫兴,以前有个追了桑纯四年的男生在聚会上酒后吐真言,众人起哄,恼羞成怒。当着同学的面说她是贱 货,装清高。可实际上,这么妖艳贱 货的一张脸,却纯的和新出旭的棉花似的,又白又静。
“都不会。”
程姐淡淡笑了笑。
还真是纯粹,不知该笑话她还是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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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逆着光似乎在看她,修长的身形实在太有压 迫感,桑纯半侧头,斜刺方方向融入一个宽阔有力的肩膀,她这才僵直着彻底将身子扭转到后面去,那人比她高一个头,下颚线清晰的向他整个人犹如暗夜里游走在情场老手的神,然而事实却也正是这样,程姐开口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的那副模糊的照片与他小弧度噙着笑容的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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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交融,他黑漆漆的瞳底映射着少年的旖旎,他笑道,
“什么都不会,请问这位桑小姐,你来卿回生做什么?”
他太年轻,年轻的让她与想象中的恶魔对不上号,脖子前挂着一副白色耳机,左耳朵落下一只耷拉在肩膀上,黑色衣服松松垮垮,鼻若悬月,唇倒是显岑薄,只能说是他骨相极好,皮囊难得一见,优越的身形立挺而拔,明目张胆的光芒,懒洋洋的洒在她的眸子里。
阴暗潮湿的泥泞地里为何会有一双白色到干净的鞋子踏过,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会是年长而沉稳的,亦或者是妖孽而城府极深的,未曾想,他会在一摊黑水里格格不入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程姐报他名字是宋亚轩,她差点就忘了,这是个杀了他弟弟的恶魔,是参与国家逆境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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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也很坚定的是他,她的目标也只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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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嵌入的朱砂痣会成为他的软肋吗?
是的,她会想方设法的留在他身边做内敛外容合二为一的绝美冷艳替身。
他有朱砂痣的事情瞒不了太多人,便也成为了人们口中偶尔谈论的茶后饭点,这茶点不可细品,只可远观远谈,那朱砂痣是禁忌,是不可亵 渎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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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不觉得很讽刺吗?他既然爱朱砂痣爱的那么深,为何还要选择找替身,她嘴角抿着一抹笑,不知是该笑他深情还是该笑他多情只为伊人?就这样给了很多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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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并不是什么纯情情种,他有过很多女人,夜夜笙歌,情爱熟捻,老练的挑 逗在怀佳人,就像把玩很多件玩物似的,偶尔拿出来看一看,瞧一瞧究竟是谁与伊人更像。他爱与空虚满足的放荡感,爱空隔抚砂痣的满足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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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谁都是热火如荼的工具,替身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到底是第几个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在与她一瞬间的眼神接触时,他眸中有的错愕怔愣与痴恋不是假的,是实实在在砸在她身上的。
他的反应骗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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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打着鼓,看来两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她花了心机去仿照她朱砂痣的神态语气,化着与朱砂痣神似的妆容,就是为了等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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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着靠近他这种把戏,更学着笨拙青涩的搭讪,她软绵绵的嗓音不腻,很清冷,很好听,语尾上扬,猫一样的挠人。
“我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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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烈焰红唇,没有人群中最亮眼的穿着,可她仿佛就是那个人。
“谁都是初入社会的不是吗?这位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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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微微眯着眼,将挂着的耳机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说话很不含蓄,平静冰冷的犹如死水。
“卿回生不招废人,别人可以给你第一次机会,但卿回生我说了算,我说了不可以便不可以。”
“还有啊这位小姐,你的搭讪很老套,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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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搭讪很老套,那你教我啊!教我我就学。 ”
桑纯并不觉得难堪,反倒开始顺杆爬了,她眨眨眼,双手撑着行李箱,缓缓俯过身去看他。
他眼底翻腾的迷离奢想,让她有进一步加快留在这里的进度。添个柴,点个火,吹一吹不就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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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明眼人,都恍然一悟,这位新来的,是奔着宋亚轩去的,做事简单,想要勾引,倒是实诚,这么光明正大走捷径的她还是第一个。
可惜就如宋亚轩而言,她搭讪太老套,谁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也在这一刻,程姐突然就明白她像谁了,不,是刻意模仿的谁了,是那位卿回生的女主人。
程姐扭过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宋总因为那个女人日日找替身,买醉。还建了卿回生纪念与那女人的感情,很多人因此来爬宋总的床榻,但她们并不甘心做别人的嫁人,想方设法的用自己的皮囊温暖他。
另一大部分都是宋亚轩主动让人找的女人,可现在是女人主动抢着当替身的还是第一个,谁不想占领那女主人的位置做独一无二的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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