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升学考试
书名:香丘之上 作者:妫中梦 本章字数:2908字 发布时间:2022-07-16

   “不要玩,好好吃饭。”她笑了。

  她对我说的话,像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说的话。我心里感觉很别扭,又不能告诉她,也不能表现出来。这让我痛苦极了。

  更别扭的是,她把菜送到我嘴里,会用那双筷子夹菜给自己吃。

  小时候,我们这样做,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现在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这种感觉搅得我都不敢再看映雪了。

  这时候,我听到门外窃窃私语的声音。我猜想门外站着映辉和他老妈,甚至还有他老爸。

  我正努力想从中听出什么,突然映辉推开了门,出现在门口。

  “……妹……妹,老妈让我问你,还要不要做你的饭?”映辉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

  “不用了,关上门,出去。”映雪站起来,走到门口,将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映辉推到了外边。

  透过门缝,我看到了外边站着的叔叔婶婶,同样紧张地往房间里瞧。

  幸好,映辉刚才开门的时候,映雪没有夹菜给我;要不然让他们看到,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映雪关上门,直接把门从里边锁上了。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突如其来了。

  我们吃过饭以后,映雪又陪着我回了家,并且还主动承认是她打了我,向我老爸老妈道歉,甚至说着说着还哭了。

  老妈虽然也心疼我受了伤,但是看到映雪伤心同样心疼不已。她把映雪拉到身边,说些安慰的话,后来就扯到我该被打的话上。

  她还说映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还让映雪以后管着我,要是做了什么坏事就教训我。听到她的话,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我可不想映雪管着我,更不想她再打我了。不过,如果她真这样做了,我也反对不了,只能接受。

  我的伤慢慢不痛了。苏仙云的心理创伤,完全没这么容易好。

  她变得不爱说话,一进教室就坐到座位上看书、学习,下课也几乎不出去。

  我和她说话,问她一句,她才会答一句。朱厄尔想了许多办法逗她,她都不理会。

  我就求映雪去和苏仙云和好,没敢提让她道歉的事。可她反过来怪我,是不是不支持她。

  我不知道求了她多少次,让她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她都说习惯了月秀的座位,不想换了。

  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自己另外想办法,让苏仙云回到以前的样子。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都没什么改变。升级考试快到了,整天忙着学习,我渐渐不再试图抚平她的心理创伤了。

  升级考试一结束,我、映雪和朱厄尔赶着回家,把苏仙云忘得一干二净。映雪和苏仙云和好的事也彻底没戏了。

  我本想让朱厄尔劝说映雪,可他担心,提到苏仙云,映雪会性情大变。这事就完全搁浅了。

  第二天,映辉要去十几里外的中学参加升学考试。他一大早就骑着一辆自行车走了。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我能这样出远门,还要等到一年以后。一想到这个,我就开始恨那些曾经反对我和映雪跳级的老师们,即使它已经过去了四年。

  映辉考试完回来,天都要黑了。映雪要我和她一起等她哥回来。

  她老爸老妈早就跑到我们前边那条通向中学的大路上去等了。

  我们先是看到十几辆骑着自行车的学生,里边没有映辉,有一二个常常见到却不认识的人。

  其他的人一概不认识,并不是我们这里的学生。之后,有三五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

  有两个人看到映雪以后停了车,嬉皮笑脸地向我们走过来,找映雪说话。

  我真想大骂他们,赶他们走。可是,我又担心自己声音太小,骂起来软绵绵的,一点用都没。

  我看了看身边的映雪。她的气势足以压制这两个人。我便缄口不言,等着映雪发飙。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相反,向他们问起了考试的事。这两个人一一作了回答。

  映雪问完他们以后,让他们离开。他们却无动于衷,又想拉着映雪到他们那里玩。

  这时候,映雪就变了一个人,伸腿朝他们踹去。两个人大吃一惊,骑上车灰溜溜地走了。

  “我厉害吧。”映雪见那两个人远去,转身笑着问我。

  “比我厉害多了。”我羞愧难当。

  “那当然,我可了解你。别看你一直是班长,管着全班同学;你的内心却像棉花一样。你刚才是不是想过要出手帮我把他们赶走?”

  “有,这你都知道?”我惊叹她竟能猜透我的心思。

  “是啊,要不然,就不会是青梅竹马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好像也想让我这样看她。我努力了几次,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有她那样的神情。

  “你看得我都有点心慌了。”我说。

  “就是要你有这样的感觉,看着你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我就开心不已。”映雪抿着嘴笑道。

  “啊……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现在还不懂,我可懂了。”

  “懂什么?”

  “以后就知道了。”

  我想再问她时,她却跑到前边去了。

  几十个骑着车的人正朝我们飞奔过来。映雪仔细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生怕映辉没注意到我们,自己先回去了。

  “啊,没有。我哥他是怎么回事,这么晚还不回来。”映雪叹着气走回来说。

  “不用担心,有那么多同学和他在一块儿。”

  “他第一次离家门这么远,我爸妈担心得很,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我很期待明年这时候跑到中学考试呢。”

  “我也期待,快看他来了。”映辉应该早就到了,他只是推着车,和他爸妈一起走了回来。

  “是啊。”映雪跑了过去,我紧紧地跟在她后边。

  “你们都来了,当我是凯旋的英雄呀。”映辉笑着说。

  “什么嘛,那是因为担心你,除了我们也没人知道你会突然晕倒。”映雪说。

  “妹子也知道担心我,我还以为你把心思全放在斑点身上了。”映辉笑了,他老爸老妈也跟着笑了。

  “不和你们说了,斑点,我们走。”映雪将车子从映辉手里抢了过来,往前推了两步,骑了起来。

  “你不能让斑点在后边追着你的车跑呀。”映辉喊。

  “斑点,快点,不想听到他的话。我愿意。他会追上的。”映雪边骑车边扭头说。

  我只好跑了起来。幸好,她骑的速度并不快,我跑了一二百米就追上了。

  “离他们远了,没累着你吧。”映雪将车子停在一边,看着我问。

  “没有。”即便我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敢告诉她。

  “你可不要听我哥乱说。”映雪低下头又偷偷地看了我一眼说。

  “不会。再说,我老妈让你看着我,你只是照她的话做而已。”

  “噢,也是。那你载我吧。”映雪猫着腰准备坐到车后座上。

  “我没载过人呐,我怕伤了你。”

  “那现在这么宽的路,正好可以学一下。你快摔倒的时候,我会跳下来的。”

  “那好吧。我试试。”

  映雪先坐到了后座上,我推了一下感觉重了很多。两只手不停地抖动。

  我只好用右脚踩踏板,用另一只脚蹬地。车子动起来后,两只脚都踩着踏板骑行。

  我骑行了几步,车子就摇摇晃晃准备要倒了。映雪跳了下去,我明显感觉到车子变轻了,车子又能正常行驶了。

  “你别停下,慢慢地骑,等一下儿我跳上去。”映雪在后边说。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跳上来,心里一阵慌乱。她一上来,车子就变重了。如果我掌控不好,车子就会继续摇晃甚至倒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跳了上来。我只好握紧车把,不让它来回晃动,同时加快了车速,车子渐渐地变平稳了。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映雪一直用双手抱着我的腰,像皮带勒紧身体一样,十分不好受。

  之后,我就感觉不到映雪的重量了,甚至上坡都能顺利地载着她骑上去。

  我们经过从东向西的长长的街道,经过上学时总是要穿过的胡同口,经过十字街口转向了家的方向。

  映雪一路上都在和别人打招呼,我却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我都不知道。”

  “他们,我也不认识几个。有几个经常去我家。其他人,我就是随口打声招呼,他们不会说我们没礼貌;相反会好奇我们是谁家的小伙儿,谁家的姑娘。”

  “人家会以为我们是兄妹。”我说。

  “可能,不过,我们又长得不像。等我哥经过的时候,他们大概就会猜出一二了,很多人都知道他。”

  “他们可能从小路回去。”

  “那就无关紧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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