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不能让吐蕃人冲过来！”
“火，放火！”
……
随着吐蕃兵登上城头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战斗便变得异常激烈。
在战争的一开始，吐蕃便展现出了最强的进攻力量。
要塞。
刘仁轨站在顶部，看着城头方向。
李恪，你还能守住吗？
想必土门关城上，这一次进攻，松赞只对要塞派出一支千人队。
要塞中虽然仅剩百十号人，可凭借着要塞的坚固，防守的倒也并不艰难。
“将军，关前关后同时发起进攻，末将观察，吐蕃此番展现出的战斗力，比之前都要强悍，关城肯定是守不住了。”
刘仁轨听着身边将领的话，面色不为所动。
“大哥，大哥快看左边，我哥和牛禄被包围了！”
李恪身边，程处弼指着城头左边，紧张大喊道。
李恪看去，某几个隔断，两边都被吐蕃兵攻占了。
身处中间的程处默和牛禄反而陷入了包围中，就好像城头很多地方吐蕃兵面临的窘境一般。
锵！
李恪拔出佩剑，举剑喝令道：“虽我支援，杀！”
“大哥，我去，你是主帅，你应该留在这里！”程处亮一把拽住李恪，大声喊道。
李恪甩开程处亮的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主帅不主帅的了！”
除了身边的一百多亲兵护卫，他已经将能够派上去的援兵全都派上去了。
“杀！”
程处亮看着李恪冲杀在前，不由着急，拔刀挥手：“快，跟上去，保护大哥，跟我冲！”
李恪的武功底子还是前身留下的。
说实话，也并不高明到哪里去。
勉强算是弓马娴熟吧。
他冲杀到围攻程处默一层的吐蕃兵背后，没有任何犹豫，挥剑杀了上去。
连续劈翻几名敌军后，终于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好在此时程处亮带领着亲卫冲上来，护卫在李恪左右，形成一个箭头砍杀解围。
土城上。
相隔八十步，松赞看的清清楚楚。
他攥紧拳头，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李恪都不得不亲自领兵支援了，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话罢，松赞一挥手：“传令，第二个万人军展开进攻！”
“同时发信号，同时关后的伏允，拿下土门关，就在此时！”
嗖嗖嗖……
烟花信号在空中炸开，关前关后的战鼓声、号角声再一次急促响起。
“没事吧？”李恪领兵剿灭一侧的吐蕃兵后，来到程处默二人身边，其他将士继续围剿另一侧敌军，他关切询问道。
程处默的脸色惨白，胳膊挨了一刀，士兵裹上去的白布瞬间被染红。
牛禄的情况也并不好，左侧脸颊似乎被箭划过，伤口向外翻，半边脸都被血染红了。
“没事。”
“大哥，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这么舒坦过！”
二人咧嘴笑着大声说道，却让李恪的鼻子有些发酸。
兄弟们要不是跟着他，以他们小公爷的身份，养尊处优，哪里需要如此狼狈的挣扎在生死线上。
当然他很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
为将者，若是没有一颗坚如钢铁的心，只会让更多人因其而死。
他看向城头。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喊杀声。
吐蕃兵越来越多的攻上城头。
己方的兵力太单薄了，已经没办法支撑守住长长的城头。
关外的号角声中，黑压压的吐蕃万人军从两条甬道冲出，向着城头奔跑而来。
“你们两个下城！”
“大哥，我不下！要死死在城头。”
“对，我不走！大哥你都不走，我也不走……”
“住嘴！”李恪大声呵叱：“不是让你们保命，是让你们下城内，协助叔玉他们组织城内防守，城头守不住了，该放弃了！”
有两千兵力，他一直没有动用，留在城内。
就是要跟松赞和伏允打巷战！
土门关内的布局虽然简单，可也勉强算是街道纵横，守住街道，需要的兵力会更少，他能坚持的时间更久！
“叔玉他们毕竟是书生，书生掌兵，我有些不放心，你们下去，马上做好检查，很快，我很快也会撤下去的！快！敌人的援军马上就要登城了，没有时间浪费！”
“大哥，我们在城下等着你！”
“大哥，你要是回不来，咱们兄弟下面再见！”
战争洗礼，让年少的少年郎们懂得了生死滋味。
更懂得了兄弟情谊的弥足珍贵。
以前，他们绝对没有这一刻，对兄弟二字，感受的如此清晰真切！
“处亮！程处亮！”
“大哥，在！”
“发信号，让兄弟们撤，往车内撤退！”
“是！”
砰砰砰……
三枚烟花弹在空中爆炸，声音响起，双方均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天空。
关后，苦苦支撑的秦怀玉抬头，叹了口气，吩咐道：“撤！”
“大哥，我们走吧。”返回城楼附近的程处亮在李恪身边催促道。
李恪摇了摇头说道：“把我的帅旗掌好，让所有兄弟们都能看到！”
撤不能一窝蜂的撤退。
那样不等各处的兄弟们顺着云梯爬下去，就会被敌军挤下城头摔死。
他需要站在这里，让将士们看到，让兄弟们且战且退！
“将军，吴王这是要放弃城头，完了！我们怎么办？”
“赞普，土门关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刘仁轨面色阴晴不定，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松赞则唇角微微上扬。
程处亮着急道：“大哥，撤吧，城上的兄弟能撤的都撤下去了！”
李恪目光所及，只有零星的几个将士被团团围住，很快就淹没在敌军的浪潮中。
敌军已经开始顺着云梯往城内去。
而且更多敌军蜂拥向他这边冲来。
“足够了！点火吧！”李恪平淡而冰冷说道。
“去城楼内点火！”
亲兵冲入城楼，里面储藏的酒、食用油。
砰砰砰！
士兵挥舞着手中长刀将坛坛罐罐击碎。
油顺着门口流出来。
当亲兵撤出，程处亮手中的火把扔出去。
轰！
火浪窜天而起。
“撤！”
李恪转身沿着内城石阶离开城头。
火焰顺着油和酒流动的方向，首先波及城楼前的一段，没有来得及燃烧的易燃物，死尸燃烧起来。
火势开始向城墙两边蔓延。
“很难得！很难得，身份尊贵的大唐皇子，竟然坐镇城头，最后一个离开，为将士们做出表率，唐朝和我们吐蕃一样，都是新创的国度，有锐气和勇气。”
“我有生之年，恐怕看不到吐蕃兵入唐国境内了，希望吐蕃后世子孙的堕落，能够比中原李氏皇族慢一些，这样我的后代，或许能够完成我的梦想。”
松赞是个聪明人，同样是新建立的王朝。
两个王朝都有一股锐意进取的精神。
可吐蕃的底蕴比起中原的李氏王朝，差太远了。
他可以与唐朝产生摩擦，但绝无可能图谋唐朝的繁华中原。
“赞普，中原繁华，历代中原王朝的堕落速度都十分迅速，而我们高原苦寒，会逼迫我们保持锐意，将来吐蕃一定有机会，入主中原！”禄东赞十分肯定的说道。
谁都没有注意到，城头火势还在蔓延。
而入城的吐蕃兵也在增加。
土门关的城门，从内部已经完全用石头堵住了。
帅府附近。
李恪听着前面的喊杀声。
看着城头逐渐被大火吞噬，尸体一旦燃烧，就不会短时间内灭掉。
他神色冷峻道：“准备好了吗？”
“只等大哥的命令！”
“好，告诉兄弟们，给我将入城的吐蕃人、吐谷浑人全部留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