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缠着你呢？”夜皓霆拉起洛苒的手，看到她反感躲避的样子，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故意气她。

这会儿雪下得很大，才一瞬间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不说话没关系，咱们放点音乐缓和下气氛。”夜皓霆说着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

抒情的乐声柔缓清静，流畅的声音如同河水潺潺涛声阵阵，像是在诉说景色的优美，充满着看景人心中憧憬的幸福与欢悦之情。

听到这首钢琴曲，洛苒不禁微微一怔，“门德尔松的《乘着歌声的翅膀》，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可是……我有没想到，你的手机里居然还会存有这样的曲目，真是太不正常了。”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存什么样的曲子才算是正常？”

夜皓霆靠近的气息喷洒在洛苒的脸上，她稍有躲避目光闪烁的小声道：“最起码……也得是那种灰暗系调调的……”

夜皓霆弯起嘴角一笑，“我这么阳光的一个人，干嘛要听灰暗的曲风呢？”

“你还真好意思说！”洛苒扁着嘴偏开视线不看夜皓霆。

“和我一起跳个舞吧。”夜皓霆不是在征求洛苒的意见，而是一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顺势就环上了洛苒的腰身。

“我……不要……”洛苒有些推拒，在大雪纷飞的夜色中跳舞，是多么浪漫的事，但是她所跳舞的对象却偏偏是夜皓霆。

夜皓霆紧紧地环着洛苒的腰，虽然隔着有些厚度的外套，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十分强烈的温度从夜皓霆手掌心传递而来，像是要灼伤了她的皮肤一样烫人。

就算洛苒再怎么不愿意，她还是被迫与夜皓霆在雪夜下共舞。

“云曼霜说的没错，你的头发剪了真是很可惜。”

夜皓霆提起云曼霜，洛苒神色一变，“不要脸！这是我自己剪的吗？”

“开个玩笑嘛！”夜皓霆微笑着，“我问你，听到那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再把剪掉的长发重新留起来？”

洛苒的心猛地一滞，贝齿紧咬着下唇神色里全都是“纠结”二字，然后冷冷道：“不必了！长发我留够了，觉得现在留短发也挺好的！”

“干嘛不留呢？你留长发的时候还挺漂亮的，而且又那么的万人迷。”夜皓霆故意含沙射影的提起斯文恋慕洛苒的事。

洛苒的脸上露出了强烈不满的神色，抬头用带着钉子般的目光狠瞪着夜皓霆，“我看还是免了吧，省得你夜先生哪天又突然心血来潮剪我的头发！”

夜皓霆摇头道：“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剪你的头发。”

“得了吧！你的保证有用？”洛苒白了眼夜皓霆，“我以后都不会把你的话当真话来听！”

“信不信由你，当然了，留不留长发也是你的权利，一切都随你的意。”

“我不想和你说了！”洛苒推了把夜皓霆，转身想要走开。

还没等洛苒迈开脚步，夜皓霆把她拽进怀里，吻住了洛苒想要开口说负气话的嘴。

又是这样的举动，让洛苒心里更加愤怒想要掐死夜皓霆。还没等她反抗，就觉得唇上突然传来痛感，眉头不禁一皱紧紧地抓着夜皓霆的肩。

夜皓霆收回充满恶意戏谑的吻，望着一脸写满各种愤怒情绪的洛苒帅气的一笑。

“变态！你干嘛又咬我？！”洛苒愤怒哼道。

“喜欢，有趣！这样算不算原因？”夜皓霆的神色略显邪气。

夜皓霆的态度，简直能把洛苒给气得爆炸，“你疯了！我懒得和你多讲！”

夜皓霆拉住准备离去的洛苒，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又轻轻托起洛苒的手。路灯、白雪与手链相互映衬，闪现出一道道魅人又奇异的闪亮光泽。

洛苒申请别扭的想要缩回手，夜皓霆攥得更紧，“你说，漓昊泽把这么名贵的手链送给你，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洛苒没好气儿的哼道，她知道夜皓霆绝对不会说什么好听话的。

“说不定，他是因为你出面解围，所以对你一见钟情突生爱意了呢！”

“屁话！”洛苒用力踩了夜皓霆一脚，他的手松开，她倔倔的跑进了宅子里。

夜皓霆背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抬起的手轻轻触碰在刚才强吻过洛苒的唇上。那是一直发自心底的感觉，与他最初的戏谑有所不同。

夜皓霆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很确定自己是有恨意的没错，可是随着接触的时日越来越长，心底的感觉也在不停的变化着，而且越来越清晰明显。

曾经的痛楚不会割舍消失，但是在面对洛苒时的某种不经意间的沦陷，也让他开始喜欢钻起了牛角尖儿。心里想到这些，夜皓霆的脸上闪过一抹很浅很淡的苦笑。

……

白雪飘茫，慑人心扉的梦境，让空气里浮动着不安的气息——

雷雨交加的夜晚，阴霾笼罩的森林瘴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夜皓霆脚下踩着泥泞的林道寻找不到去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在他身上。

终于，夜皓霆停在了树林中间，抬头仰望着黑压压的夜空，天地似乎在快速旋转。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妈妈，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一个渗入骨髓的女人声音，像是银针刺耳一般袭入他的脑中。红色的身影，仿佛飘飘渺渺从天空飘落，还没等出现在有好处的眼前，又突然飞速蹿离他的身边。

“你……是谁？”夜皓霆伸手想要抓住那个影子，可是无论他怎么抓都无法抓到。眼看着红色影子就快要消失掉，于是禁不住大喊：“不——不要离开！”

夜皓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急促额头渗满了细密的冷汗。目光环顾四周，许久，夜皓霆一手扶额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是梦……”

虽然气息渐渐平定，但是夜皓霆的心绪却始终无法平静。除了云曼霜与洛日出之外，他此生最痛恨的人是那个当初不顾念骨肉亲情、狠心将他抛弃与情人一同私走的母亲靳绘。

夜皓霆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皑皑白雪点燃了一支烟，“没想到竟然会梦见她，真是让人恶心！”他恨靳绘，恨她生下他却不养他。

而且除此之外，夜皓霆很小的时候就了解到了一件事——靳绘与夜皓霆的亲生父亲艾森之间并没有爱情，她之所以与艾森在一起，全都是因为大家族艾氏在社会上的地位。

烟丝燃烧，灼痛了夜皓霆的手指，让他从思绪万千中回过神熄灭了烟，“洛苒，都是因为你，才让我想起了那些让人作呕的东西！”

夜皓霆把心绪烦乱归罪到洛苒的身上，他知道尽管心里不承认，但是在看到洛苒与父母在一起时，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别扭和嫉妒。

凌晨深夜，迷茫的白月光照在青石路上，两侧高大树木像是人影一样树枝随风摆荡，发出一阵阵让人感到无比凄凉与惧意的沙沙声。

夜皓霆坐在云海儿童福利院侧门台阶上，望着前方充满清冷的道路。

那一年，夜皓霆只有四岁，他的生身母亲靳绘与情人趁着夜深无人，把他丢弃在了这座云海儿童福利院门外。

夜皓霆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靳绘穿着一件红色外套，在白月黑夜下显得十分扎眼。小小的他望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有哭泣叫喊，眼中属于孩子的清澈渐渐被冰冷所覆盖。

直到夜之则的出现，他的声音永远充满了温柔，在夜皓霆的脑中盘旋着无法挥散——

“皓霆，爸爸有话和你说。”夜之则轻轻拉着夜皓霆的手，犹豫着怎么和他提起，“我知道你并不想忘记自己的事，只是不想提起对么？”

年幼的夜皓霆望着坐在对面的夜之则，绷着的小脸显得十分严肃，眼底的神色像极了成熟的大人，“如果是那些人的事，我不想听。”

听到夜皓霆倔强的言语，夜之则摇头轻轻一声叹息，“就算是这样，爸爸也得告诉你。但是在说那些话之前，我要先和你道歉。”

“为什么？”夜皓霆不解的问，在他心中夜之则是慈善悲悯的，他有什么事可道歉呢？

“皓霆，其实我在收养你之后，曾去调查过有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夜之则的话一说出口，夜皓霆脸色忽地骤变，甩开夜之则的手退开两步，“您明知道我不想说的，干嘛还要去调查他们？骗子！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不是的，皓霆！”夜之则连忙起身，拉着夜皓霆的手蹲在他的面前，“你听爸爸跟你解释好么？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或者是骗你，而是想更好更加详细的了解你的情况。”

“现在呢？您了解了是吧？满意吗？”夜皓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是那个年龄段的孩子。

夜之则的脸上充满了歉疚的神色，“对不起，皓霆，爸爸……我……什么都知道了。”

夜之则道歉的话，让夜皓霆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但是很快，那抹神色就变成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