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曼霜切菜的手停下，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是他的样子还有影子可寻，让我恍惚中似乎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

洛日出心有疑惑，“我见过夜之则，印象也很深。可是昨天那个女孩与你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也许……只是巧合同名吧？”

“日出，不要再说了。”云曼霜放下菜刀，转身搂住了他，“我……很纠结，希望是他们又十分害怕是那样。但是……如果真的是，至少可以知道他们一切安好……”

洛苒转身背靠着墙，心里难受得很。如果云曼霜知道真正的夜鸽在她离开夜家不久之后就已经不在了，而夜皓霆其实是来报复他们的，她又将会怎样？

“会崩溃么？”洛苒在心中自问，她不知道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有一份道歉，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有一种痛，只能独自吞咽无法言说。

为了云曼霜，洛苒去了夜皓霆入住的酒店。

“对不起小姐，您要找的夜先生，今天早上就退房离开了。”

“走了？”得到这样的答复，洛苒神色诧异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并不像夜皓霆的作风。

按理说，夜皓霆昨天已经出现在了安家，就说明可能会再次出现并且纠缠不休，怎么可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606套房的夜先生和夜小姐，确实是一个小时前退房离开的。”前台接待重述道。

“谢谢……”洛苒离开酒店，踏着雪花飞舞回到了家。

“苒苒，他们人呢？”云曼霜身上还扎着围裙，问洛苒的同时，不忘记往她身后望了望。

“妈，别再准备了。”洛苒拉住云曼霜的手，“他们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啊？”云曼霜感到有些意外，随即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与低落，“怎么会这样？我……准备了一早上……”她轻轻叹息着，又走回了厨房。

洛苒看着云曼霜透着难言哀伤的背影，心刺痛得难受，“夜皓霆，让我们全家因为你的到来而不得安生，就是你的愿望是不是？那么恭喜你，你的愿望达到了！”

……

“哥！你太过分了！”离开J市的途中，夜鸽始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既然已经烦了洛苒又和那个女人见到面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话说开？干嘛突然要走还关机啊？”

“洛苒若是想说，还用得着我挑明吗？”夜皓霆不紧不慢的答道。

夜鸽搞不懂夜皓霆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清楚他要怎样做，满嘴的唠叨着：“还说什么春节到我旅游呢，原来就是去找人家麻烦！”

“你想去哪儿？咱们现在就去。”

夜鸽一怔，“真的？你不是又开玩笑吧？”

“不信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夜皓霆翻开杂志。

“不……不是的！哥，我以为你开玩笑呢！”夜鸽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视线落在了杂志里的维也纳音乐学院，立刻手指着道：“咱们去这里吧！”

夜皓霆瞟了眼夜鸽，她虽然说的无心随性，但是夜皓霆知道，虞世嘉就是在那里取得的硕士学位，也是从那儿发展起名气的。

“行，只要是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夜皓霆没有拒绝，雏鸟终将羽翼丰满长大离巣，夜鸽也是一样，就算他再怎么阻拦，也无法拦住她爱上别人的心。

不仅如此，夜皓霆从夜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他不也是一样么？不肯承认对洛苒产生的感情，还是止不住心为她而悸动。

……

寒假过去，转眼时间来到了开学的日子。

三月初的天，雪下的不再弥漫满天，清清扬扬的在空中飞舞。

夜皓霆站在门厅，庭院外偶尔有学生打扮的人经过，“洛苒，让你在家待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准备回到我身边了？”

“哥！在想洛苒？”夜鸽去维也纳游玩一趟，很满足也很开心。

夜皓霆瞥了眼夜鸽，心却因为她说的话而狂跳不止。

“其实……”夜鸽神色微变，言辞支吾，“司机从J市回来了，他说……洛苒不肯回来。”

“她不回来？”夜皓霆眉头紧蹙，心情瞬间不爽。

“还不是因为你的不坦率嘛！”夜鸽撇嘴道，“我不和你多说了，你自己联系她吧！”

看着夜鸽走进门，夜皓霆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拨打给洛苒，对方在忙线中……

夜皓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暗，紧攥着手机冷冷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不回来！人不回来就算了，手机又在忙线，是跟谁通话呢？”

夜鸽窝在会客室沙发里，跟洛苒闲聊。

“你就安心的在那里待着吧，我哥这种人，就得用非正常的方法治治他！”

电话那边的洛苒，脸色有些尴尬，“说什么治不治的……我这样做，全都是因为他春节突然去我家，和你说的那个没有关系。”

“嗯啦，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夜鸽笑得很神秘，“过两天世嘉哥哥的钢琴独奏会，你可一定要出席哦，我还想和你好好聊聊天呢！”

“好了，我记得。”洛苒虽然不是很想去，但还是答应了夜鸽。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话见面再聊！”夜鸽说完挂断了通话。

洛苒把手机装进衣兜，一转身就看到许晓珠正一脸揣摩的看着她，不禁感到有些不太自然，“干嘛这样看我？”

“我在想，你也承认对那家伙有感觉了，是不是再试一次表白一下？”许晓珠直言道。

“晓珠，怎么连你也……”洛苒别过头去。

“洛苒，你别怪我多事。”许晓珠绕到她面前，“就算他是因为某些原因才盯上你的，但是你们总是这样也不是回事儿吧？毕竟他也有未婚妻了。”

许晓珠的话让洛苒心里难受，又存有疑虑，“可是，我的家人……”

“傻瓜！”许晓珠戳了一下洛苒的头，“那家伙要真想针对你们全家，他应该早就动手了！”

洛苒听到一怔，许晓珠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春节时夜皓霆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莫非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

“我猜想，他或许对你也有感觉，只是不想承认罢了。你想啊，像他那么高高在上又很孤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的感情？况且，你和他之间还有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洛苒无语了，她心里很混乱。

“再说了，就算报复又能怎样？杀你全家吗？至于把你给吓成这样？”

许晓珠这一连串儿的话，让洛苒好半天都接不上话，她与夜皓霆之间的感情，理不清道不明复杂又纠结。

见洛苒不言语，许晓珠拉住了她的手，凝视着那双充满矛盾的眼眸，“你也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讨厌那个专横又霸道的夜皓霆。可是既然你能喜欢上他，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或许……他真的没有你我心中想象的那么坏呢？”

洛苒诧异的看着许晓珠，“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突然开始替夜皓霆说话了？”

“我……有吗？”许晓珠摸了摸脸，微微别开视线，“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为你考虑。”

让洛苒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夜皓霆曾经说过的话，“晓珠，你……”话未说完，洛苒摇了摇头，“没事，我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坐在小区花园清扫干净的长椅上吹着冷风，洛苒的脑海中盘旋着刚刚许晓珠说的。

好闺蜜一直喜欢斯文，但是斯文的心是向着洛苒的，如果她始终夹在两个人中间，又怎么可能让许晓珠的愿望得以实现呢？

“晓珠也许希望我和夜皓霆会有所发展吧？”洛苒自问，一声幽幽的叹息，她的心绪万分凌乱，“我确实不能把晓珠这里当做逃避地了，这样对谁都不好。”

眉头紧锁，洛苒抬头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夜皓霆……你这个混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他那里……到底是留是走，真得尽快做出决定才行。”

……

显德艺术中心

虞世嘉回国后，首次钢琴独奏会在这里举行，昔日的同窗好友都来捧场。

作为虞世嘉现在的好搭档，夜皓洋自然也是盛装出席。只是介于洛苒心结的关系，他故意躲避着没有出现在面前。

洛苒出门来这里时，给斯文打电话约他到许晓珠的新租房。她觉得，现在能为好朋友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虽然许晓珠每次都喜欢用洛苒当做见斯文的理由，可是这样做，除了让许晓珠心里更加有芥蒂之外，对他们两个人的发展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洛苒歪头瞄了眼坐在身旁的夜鸽，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明明不想和夜皓霆见面还躲着他，却暗地里和他的妹妹联系。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洛苒深吸口气盯视着台上。

虞世嘉的钢琴，依然走着他欢畅灵动的风格，犹如高山流水鸟声啾啾，带给人一种沐浴在明媚风光大好山河之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