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沉不想看这样让人痛苦的场面,转过了身,木然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堆药。
不一会儿,苍迎丝就大声哭起来了。林玉沉回转身看到她娘已经走了,泪水也涌了出来。
他爹死时,他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他娘又生死不明。这样一想,他也大哭起来。王乃熊也哭得很伤心。
林玉沉哭了一阵,心想,这样哭下去不行,苍迎丝过于悲伤了,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也会像她娘一样病倒。
林玉沉开始劝她:“迎丝,你再哭下去会哭坏身子的。”
林玉沉想了好多话,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他总是担心说出的话劝不了苍迎丝,反而会让她哭得更伤心。
“我爹娘都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苍迎丝说着就把林玉沉腰间的剑给拔了出去。林玉沉赶忙阻止她。
苍迎丝动作很快。林玉沉伸手阻止时,剑已经到了她脖子处。情急之下,林玉沉双手握住了剑刃。刹那之间,鲜血就从手中流出来了。
“你们两个都别犯傻!”
王乃熊反应比较慢,先看到苍迎丝拔剑自尽,还以为她不敢。没想到,她真要这样做。
他站起来准备夺剑时,林玉沉的双手已经被割破了,便将剑从苍迎丝手上夺了过去,林玉沉这才松了手。
“你的手?”苍迎丝也顾不上哭了,也不自尽了;摊开林玉沉的双手查看伤口。
“我没事。”
“我给你拿药。”苍迎丝跑出了门,没过一会儿,拿着药包跑了回来。
“我这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我以前经常被欺负,经常受伤,都习惯了。”
“那是以前,现在没人欺负你,是我害的你。”
“对,我就是欺负过他的人中的一个,不过,我早就被他妹妹教训过了。”
“那是你活该,好好的为什么欺负人?”
“很多人欺负他,是因为想让他妹妹出现。”
“什么?是这原因?我怎么从来没听谁说起过。”
“你又没狐朋狗友。”
“也是。不谈它,早点安排迎丝娘的后事吧。”
“对。他这点伤真没什么。早点让你娘入土为安才是最紧要的事。”
“我得去找一下我叔父,如果还在世的话,得告诉他一声。”
“他住在哪里?我去问问。”林玉沉的伤口已经涂上了药,血已经不流了,便自告奋勇去找苍迎丝的叔父。
“还是我去吧。你双手都受伤了,不能乱跑。”王乃熊说着就准备出卧房,已经将林玉沉的剑挂在了腰间。
“你们不行,得我去。他本来一直住在这里,后来我阿爹责怪他教我的东西不好,他就住进桐心街水云客店里了。我去找过几次,他都不在,店家也说他好久没回来了。”
林玉沉安慰苍迎丝:“说不定现在在了呢!”
“那也得我去。他在卓浑手底下做事,客店里找不到他,我就去卓府问。你们去不了。”
“那你去,我们去买棺木。”
苍迎丝临走之前给了林玉沉二十两银子,让他买上好的棺木。他和王乃熊戴着面具出了门。
苍迎丝锁上门之后,往东走了。林玉沉和王乃熊则往西去。
颜豹还在巷子里盯着,追上两人问:“这是去哪儿,三个人都出门了。”
“苍姑娘的娘过世了。她去找叔父,我们去买棺木。”
“真是可怜。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叔父是苍星阴苍大人,厉害得很。神出鬼没的。我们都怕他。”
“那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在他手底下做事,不是太清楚,听说去天虎国抓什么人去了。”
“去我们那边了?”
“对。我听说明安城守城的人一夜之间被杀完了,还是被一个小姑娘杀的。”
“什么!小姑娘?叫什么?是不是叫林啸玉?”林玉沉吼叫着。
“你干嘛这么激动?名字我倒是不清楚,反正是个姑娘。起初我还不相信,卓大人他的手臂被砍伤了,我才觉得是真的。”
“噢。我没激动,没激动!改天请你吃酒,我们先走了。”
林玉沉高兴地都忘了面前站着的是神钺国人。如果他不小心说出来林啸玉是他妹妹,那五两银子就打发不了颜豹了。
不过,他觉得颜豹说的就是他妹妹林啸玉。在明安城,也只有她有这么大的能耐。
“天啊,我算是找到我妹妹了。谢天谢地。”
“还没确定呢,都不知道是不是。”
“肯定是。你不了解,我可了解她。”
林玉沉抑制不住激动的心,边走边和王乃熊聊起林啸玉。
两人沿着河岸走到了榆木街上。苍迎丝告诉他们这条街上有家好的棺材铺。他们便沿着榆木街往西走,过了松隐桥,在离桥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苍迎丝说的棺材铺。
他俩正要进棺材铺,几个人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王乃熊无意间看了其中一人一眼,发现那人很像杜时图,便问:“你看,那是不是杜时图?”
“哪里,怎么可能?”
“我看像,不如我们跟上去问问。”
“他只有一条胳膊,怎么会是。你还想惹神钺国人?”
“真的像,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
王乃熊追了上去,跑到了那几个人的前面转身一看,杜时图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立马激动地抱住了杜时图。
“你是谁啊,找打啊!抱着我的人干嘛!”
王乃熊只顾着高兴了,忘了摘掉面具。等他准备摘掉面具时,突然一个人从侧面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王乃熊抬头一看,认出其中两个人是之前踢打他和林玉沉的人。一个是申苍,一个是温坛。
“认错人了,认错人了。”王乃熊不敢摘掉面具了,起身向踹他的人赔礼。
那人又踹了他一脚,他又倒在了地上。林玉沉感觉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我兄弟有点傻,犯病了,对不住,对不住!”林玉沉拉起王乃熊又赔了礼。
“傻了就关在家里,也不看好。还戴什么狗头面具,我看他就是条狗。把面具摘了,我看看是谁家的狗!”林玉沉一听慌了。他也认出了曾经打他的申苍和温坛。
他拉起王乃熊就跑,被众人给拦住了。林玉沉拔出了剑与他们对峙起来。
没想到,杜时图突然走到了他身边夺走了他的剑。林玉沉完全没料到杜时图会夺他的剑,根本没防备。
剑没了,两人很快被抓住了。申苍和温坛摘掉了他俩的面具。
“好啊,你们俩原来在这里。”温坛惊讶地喊了一声。
“他们是谁?”
“蒋少爷,他俩就是之前和你说的天虎国人,是石大人家买来的。”
林玉沉听到申苍叫面前的人为蒋少爷,便记起苍迎丝说的木边城统帅的儿子蒋元。
林玉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确定他就是蒋元。
蒋元比林玉沉高一点,脸圆的像盘子,有点壮,穿着青锦皂罗衫,手中把玩着两块碧钿石。
“对,他俩从石大人家跑掉了,石大人正派人四处搜捕呢。”温坛又补充了一句。
“噢,天虎国人!我说怎么见了杜时图就抱呢。原来你们认识?”
“少爷,我不认识他俩,从来没见过。”
杜时图看都没看林玉沉和王乃熊,一张口就和两人划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