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内斯,阿斯纳尔图的亲弟弟,帝国唯二的元帅,北军元帅兼海军总领,虽然在名义上圣日帝国军界第一人是掌控着南军的柯苏斯大元帅,但实际上赛内斯在陆地上握有的兵力并不输于他的堂兄,而且因为北地需要对抗双月岛海盗群的缘故,他还拥有帝国大部分海军的指挥权。
此刻面对自己的帝王兄长,帝国元帅看上去很是平静,他穿着一身做工极其精致、装饰无比华丽的半身轻铠甲,腰际悬着的剑鞘上钩着金银纹饰,并且镶嵌着七粒闪耀的红宝石,俨然就像是去参加宴会的富家子弟。
“血手”将军沃尔坎索斯,帝国正规编制军第八军团统领将军,第八军团原隶属于南军,两年前调回帝都克瑞特撒驻防成为神圣皇帝的直属军队。略瘦的脸庞上有好几道伤痕,不过似乎他的运气不错,从这些伤痕上就看得出他经历过多少次致命危险,却仍然活了下来。而且这些伤痕并没有让他的脸部看起来显得太过狰狞,反倒是显现出一种坚毅、顽强和彪悍相融合的特殊气质。
和赛内斯一样,沃尔坎索斯也穿着战甲,但并不是那种修饰华丽的精致上品,而是在军队里很常见的帝国军官制式战甲,他手中握着未出鞘的惯用战刀。和赛内斯不一样的是,沃尔坎索斯一见到阿斯纳尔图大帝,立即以战刀拄地单膝跪下,将头抵在刀鞘上没有抬起。
魔法师璱菲,出身于帝国一个小贵族家庭,原本她可以衣食无忧地渡过平淡无奇的一生,但命运显然对她另有安排。
父亲在她幼年时离奇死亡,家族管理权落入了贪杯好赌的叔叔手里。叔叔不仅败光了家产,甚至还滋扰她的母亲并扬言要将渐渐长大风情渐显的她卖入风月场所换取酒钱。在她十三岁那年,这位血缘至亲终于也离奇死亡,璱菲安顿好母亲后离开了家从此销声匿迹,九年后她再次回到家乡看望母亲的时候,已经是在魔法师公会入册的魔法师了。
璱菲三十二岁便晋升大魔法师,被誉为天赋惊人,也因此受到帝都魔法师协会的招揽,进而成为待晋理事,但三年后她便辞去了这一极有前途的职务,据说原因是她的元帅情人不希望她在外抛头露脸。于是,璱菲再一次消失于世人的视线。
然而三年后她再一次露面时居然便是在帝国神圣皇帝的静思室。
璱菲有个外号叫“黑美人”,这个外号的由来并不是因为她肤色黑,而是因为她异常喜欢黑色的服饰,在所有见过她的人的记忆里,她从未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从未戴过黑珍珠、黑玉之外的首饰;就连她的法杖都是用极稀有的黑色龙骨木制成。
此刻,那根黑色龙骨木法杖正握在她的手里,杖顶六边形的黑色宝石发出微弱的荧光。
一身黑色魔法师长袍的璱菲向着皇帝微微欠身行礼,继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盘坐在蒲垫上的金发中年男子。
这就是这个世界权力最大的男人?这亲兄弟两人很不像啊,赛内斯更瘦所以显得更高,他华丽粉饰下的身躯很有力量感,而这位阿斯纳尔图大帝看上去太温和了,一点不像生杀予夺的帝王,更难以想象有传言这位看起来如此简单随意的帝王已经晋入了武者之尊的境界了,这让帝国皇室传奇的至宝、历任神圣皇帝的专属战甲和宝剑——“光明之铠”、“烈日圣剑”沦落成了帝宫昭武堂里的摆设。
阿斯纳尔图没有理睬自己的亲弟弟,把眼光投向了单膝跪地的沃尔坎索斯,问道:“确定要这么做?”
沃尔坎索斯抬起头来,脸庞上的伤痕因为激动而显得有点变形,道:“陛下,微下万万不敢行此大逆之事。但,但您知道,我的妻子、我的儿子,都是被奥斯吉坦人杀害的,那些畜生把他们割了一百刀,然后丢在山蚁穴里,看他们活活疼死,我找到他们的时候……”
沃尔坎索斯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才又道:“微下只有一个愿望,恳请陛下放我回南望山,就算降我的职,让我做千卒长、百卒长,哪怕是一个普通士卒都行!只要让我有机会杀那些畜生就行!”
“我不能答应你。”阿斯纳尔图回答得很干脆。
沃尔坎索斯的脸颊瞬间变得没了血色,停了片刻后才又道:“陛下,我沃尔坎索斯本是一名莽夫,当年是您宽恕了我的莽撞不敬还提拔了我,若非您,我现在多半还在泥坑里摸爬滚打。今日之事我自知罪无可恕,只求陛下向奥斯吉坦宣战,罪逆愿为先锋,战死方休。”
“我将你召回,就是因为你的杀心太重。戍边六年,你杀的人数以万计,其中不乏平民,怎样的仇也该报了。”
沃尔坎索斯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涩声道:“陛下,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阿斯纳尔图不再理睬他,转向黑衣魔法师道:“天才的魔法师璱菲,你有很好的天赋,为何不静心于魔法,却要来参与这种事?”
璱菲露出一个动人的浅笑,轻声道:“小女子只是一个寻常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家里的男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喽。”
“呵呵,你可不是寻常女子。这三年来你一定非常勤奋,现在晋入高阶大魔法师了吗?”
“承您看得起,不敢让您失望。”
自从决定做这一件事,三年来自己对外宣称被“金屋藏娇”了,实则是在秘密地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和苦练一种诅咒魔法,虽然她并非是黑暗系的魔法师,但最终还是将这种诅咒魔法掌握了。
但似乎对方对自己的事很了解,璱菲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还不到四十岁吧?果然天赋惊人啊,不过野心这东西,有时候能成就一个人,有时候也会毁了一个人,所以最好别让它脱缰,这算是我给你的一个忠告吧。”
阿斯纳尔图一边说一边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道:“你母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