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跳入河中,才发觉那落水之人已近乎沉底,好在河水不深,七月一探底,便将那人拖了上去。
七月将那人拖出水面后,又半抱着他拉上了岸,可是这人已然呛水昏迷,七月剥开那人挡在脸上的秀发,才看清这落水之人竟是达奚宣。这达奚宣也真是拼命,见七月跳下河里,知道自己终将获救,为装得逼真,竟硬生生地呛了几口水。
人群里一阵嘈杂,纷纷夸赞救人的女子英勇。七月拍打达奚宣的后背,腹中之水咳出,达奚宣悠悠转醒。
“咳咳咳......”达奚宣微微咳嗽说道:“竟又是姑娘救得我,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七月。”七月一边扶起达奚宣一边说道,达奚宣双手一抱拳。
还未说完,七月便接过话来:“你该不是又要送我那白玉吧?”
达奚宣被问的愣了一下,转而相视一笑。
“不、不、不,姑娘既不收总归不能强人所难,但姑娘救命之恩,以一杯清茶相报自是应该。可否以茶代酒谢姑娘救命之恩?”
“自是可以。”七月也爽快答道,但转念一想,达奚宣该懂得术法怎会被淹,于是提防道:“你既懂得术法,怎能被水淹到?”
“咳咳咳......我不通水性,慌乱间竟忘记运用术法。”达奚宣颇为尴尬的解释。其实达奚宣哪是忘了运用术法,分明是引七月相救。
“哦!”七月叹了一声,她一向心思单纯,见达奚宣如此解释便也不再怀疑。
达奚宣趁机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可是......”他低头看看了自己的衣物,浑身湿透又不适合去茶馆饮茶。
“无妨,你随我过来。”七月起身,达奚宣也跟在后面,两人避开人群,七月一挥手,两人衣物便干。
达奚宣带七月去了一处茶馆,茶馆位于颖都东部的一条街道,这条街是颖都的一个古城区,整个街区略显破败,通体灰砖。
这里看上去像颖老城区,来来往往行人不多,茶馆内的顾客也寥寥无几。
二人落座,七月便问了达奚宣落水的缘由。
“今日是燕北的神女日,我寻思出来看看热闹!谁成想被挤下了水,热闹没凑成,险些丧命!”达奚宣说完,无奈一笑给七月斟满了茶水。
“听说这神女日是燕北特有?”七月见达奚宣如此说,便也卸了防备。
“姑娘有所不知,我达奚祖先本是西辽名将,后被奸臣所害,险些全族被杀,后被一神女所救。那神女将我们从西辽带来燕北,我们便在燕北落地生根,救人的那日便是今日,为了纪念那位神女,便将今日定为神女日。”
“还有此事!真是稀奇!”
两人边喝边聊,喝了半晌便渐渐熟识起来,达奚宣不禁说到了自己的身世:“我自幼便失了母后,父亲政务繁忙,又流连女色,对我也是很少照拂。”
“当今皇后不是你生母?”七月知达奚宣是太子,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虞后是太子之母。
“当今皇后生有一女,如今已嫁往中蜀!这皇后非但不是我生母,不但如此,为了争宠,我母后很可能是被她害死!”
“斯人已逝,莫再伤怀了!”七月安慰道,她单纯的内心怎会理解后宫纷争,更不知达奚宣说此话是何目的。
当日地宫之事,他们二人,一人昏迷,一人趁乱逃出了地宫,竟都不知地宫之内道出的惊天秘密。达奚宣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二人能成为朋友,七月能怜悯自己,为母报仇而已。
可七月今日救人之举,蓦地使自己内心产生了一种异样,自己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他身边便都是戴着面具的伪善之人,从未有人如此真心对待自己!但看着那张和华裳一模一样的脸,达奚宣又不允许自己多想!
两人一问一答间,便已日头西下,达奚宣送七月回了客栈,临行达奚宣又言:“你来燕北一次不易,不如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观观这燕北奇景!带你那两位朋友一同前来亦可。”
七月本就和槐殇怄气,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桑吉最近又鞍前马后的扰的她心烦,自然也不想见,倒是这眼前的达奚宣,虽为一国太子,倒是毫无架子,七月思及此,便一口答道:“甚好!”
两人这便是做了约定,次日前去观赏燕北奇景。
鉤吾山上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达奚宣和七月到达鉤吾山的时候正下着鹅毛大雪,那鹅毛般的雪花正静静飘落翩然而下。七月一进北嚣山的时候虽看见独仙和红衣女子因打斗翻起的雪花,但那雪和今日的雪却完全不是一个情景。
厚厚的雪给大地仿佛穿上了一件白衣。鉤吾山的细支已变成了冰河,就像大地上的一面镜子;瀑布也停流了,变成了千丛下坠的冰柱。阳光透过冰一直照射在地面上,散发出无穷的光线,五彩缤纷,让人仿佛置身于白色的幻境里。
这一片奇特之景,让七月大大惊奇,七月置身于这片冰雪之中,这近日因槐殇而起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七月迎着那天上的飞雪在皑皑的雪地里一圈圈地转了起来,那自七月口中发出的欢笑之音甚是动听,达奚宣不禁看呆了眼。
待七月转的累了,便躺在那雪地之上,闭上了眼,任凭那天上的雪花拍打着自己瓷白的小脸。七月有术法在体,自然不觉寒冷,那绵绵的厚雪仿佛是一床棉被,将七月托在上面。
达奚宣看七月那可人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心动,可他又控制不要多想,虽不知因何原因七月自小不在宫中,但那同华裳一样的脸庞无不说明她和华裳一样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七月躺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不禁言道:“达奚宣,如今已是八月,怎会有这般大雪?”
达奚宣也深吸一口气答道:“这鉤吾山离北嚣山太远,受不到北嚣山的护国神兽庇护,因此常年积雪!”达奚宣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也不知为何,感觉今年比以往更冷了些!”
七月听到此,忽然想到了独仙的火精那日和槐殇同时被吸入五行阵之事,自己这近日来沉迷于槐殇怼自己的冷漠态度,竟忘了此事,便问:“我听说燕北因有护国神兽护持,才会繁衍生息,但若那护国神兽死了会如何?”
“那护国神兽乃神女所留,怎会轻易就死?”达奚宣不明七月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个奇怪问题。
“我是说如果!”七越坚持地又问了一次。
达奚宣一摊手,不以为意地说道:“若真死了,怕是燕北也会跟着消亡。但听闻南疆有一圣器,可媲美火精,若取得,燕北想来也会无妨!”
七月听此,心里心里略感欣慰,便决定他日一定去南疆取得圣器来补丢失火精之错。
便又问:“你可知那圣器何名?”
达奚宣不知七月为何对那圣器如此感兴趣,但既问了,便不好不答,便说道:“那圣器名曰炽炎鼎!”
七月虽知炽炎鼎虽能补火精之责,但自己丢失火精令燕北更加寒冷,更是自己之错。故陷入自责,再无心情赏景,而达奚宣虽不知何因,但见七月对景致提不起兴致,便送七月一起回了客栈。
自这以后,达奚宣无事便来寻七月,如此一来二去,两人慢慢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