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闱，离科考的日子越近，苏寻越紧张，连睡觉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睡不着，连累蓝若雪也睡不好。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蓝若雪迷迷糊糊道。
“对不起，我……”苏寻起身，“我去书房睡。”
“这就要分房睡了？”蓝若雪起身看着苏寻。
“我睡不着。”
“那就干点能帮你睡着的事。”
“什么？”
话音刚落，蓝若雪一把把他拽倒在床上，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不有分说去亲他嘴唇唇。一双手也没闲着，探入衣襟，一路向下……
这段时间苏寻一门心思扑在科考上，废寝忘食，心无旁骛，蓝若雪也贴心地没招惹他，这一招惹就是天雷勾地火，顷刻燎原。
科考之后，等待放榜的日子苏寻更是焦急难安，蓝若雪终于忍不住了。
“无为而为，无为而无所不为，有为亦有所不为。以无为之心做有为之事，把能做的做了，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嘛。”
“你倒是什么都想得开。”
“凡事不想开点，整日忧思忧虑，除了跟自己过不去，能改变什么吗？科考这事儿已经过了，能不能上榜也已经成定局了，安心等待结果便是，一天天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苏寻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她心性淡泊，对什么都无所谓，他做不到。
他如今身体几近痊愈，他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能治国安邦，能保家卫民，不想再做个无用之人。
这次科考是恰到好处的机会，一旦错过再想入仕至少要等三年。虽然以将军府的权势，谋一个闲职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但那样的话前程受限，他的志向不止如此。
不得不说，苏寻是真厉害，自幼患病，多年眼盲，竟真能一举上榜，着实叫人大跌眼镜，连老夫人和苏煜都觉得不可置信。说实话，苏寻去年秋试能入围，他们就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没想今年春闱还能榜上提名。
老夫人当即带着贡品去祠堂给苏家列祖列宗上香。
苏煜则利用家里的关系把苏寻安排在同窗好友徐承德身边做事，徐承德对苏寻颇为照顾。
五月，璃国大军大败西陵，西陵求和，徐承德奉命前往边境犒赏三军，苏寻自然跟着一起。
这一去至少就得一个月。
临行前夜，一番温存过后，蓝若雪枕着苏寻的手臂，正要睡着的时候，幽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次离开至少一个月都见不着，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一个月之后你不就回来了嘛，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苏寻语塞。
黑暗中看着她的脸，明明近在眼前，却什么都看不清，明明挨得那么近却感觉那么远。
她那超乎寻常的理智，让人感到害怕，说不清到底在怕什么，就是感觉一颗心悬着，惴惴不安。
天未亮苏寻就身了，往常他都会轻手轻脚，生怕弄出声响扰了蓝若雪的美梦，今日却一反常态，做什么都弄出很大动静，生怕吵不醒她。
蓝若雪不负所望终于被吵醒了，看苏寻已经穿戴整齐，她出声道：“要走了？”
“嗯。徐大人说巳时从城门口出发。”
“喜鹊！”蓝若雪朝门口喊道，“帮我更衣。”
“天还没亮呢，你这么早起做什么？”苏寻问道。
“送送你啊。”
“不用了，有下人会把我送到城门口。”
“真的不用？”
“嗯。”
“那行吧，我再睡会儿，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蓝若雪又背对着他闷声睡去了。
苏寻看着蓝若雪的背影，扬了扬手，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有时候体贴入微到让人涕零，有时候没心没肺到令人发指，就比如方才，他说不用送，她就真的不送了。
苏寻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听雨轩，桐月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公子，要不，我去叫醒夫人吧。”
“不用了，让她睡吧，起床气那么大，谁受得了，别到时候临走还吵一架，那你家公子我离家的日子就不得安生了。”
说完，苏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想到蓝若雪总忍不住嘴角上扬。
……
将军府门前，老夫人和大夫人早早等在这里送行。
“不是说了，不用送嘛。”苏寻说道。
老夫人：“东西都带够了吗？”
苏寻：“嗯，带够了，桐月收拾的，您还不放心吗？”
老夫人：“药呢？有没有随身带着？”
苏寻：“带着的，吴大夫昨日还特地给我送了些来。”
老夫人：“那就好，那就好。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多加小心。”
苏寻：“也不算第一次出远门，您放心吧。”
老夫人：“之前是去修养，这是去办差，哪里一样？边疆的气候也与璃都不同，你一定要多注意。”
苏寻：“是！孩儿知道了。”
老夫人：“你此番出门，若雪就不来送送你？”
苏寻：“她本来是说要送的，孩儿怕她相送就舍不得走了，所以就没让她送。若雪她……虽然是不守规矩了些，但她有分寸，不会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孩儿不在的时候，还望母亲不要为难她。”
老夫人：“你这话说的，活像我是平白无故为难媳妇儿的恶婆婆。之前多有误会是看她不顺眼了些，后来见她对你真心真意，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由着你们了。”
苏寻：“是，母亲最是宽厚。”
老夫人又絮絮叨叨的嘱托了许多，苏寻都一一应着。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出门办差，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过了好一阵老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看着苏寻上马车。
上了马车，苏寻朝他们挥挥手，转身拉开帘子，没想到蓝若雪竟坐在马车里，双手抱胸，双目紧闭。
苏寻愣在那里半天没动，蓝若雪这才睁眼，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苏寻坐到蓝若雪身旁，“不是说不用送吗？”
“本来是不想送的，架不住有些人一步三回头，口是心非。不过刚才听有些人和老夫人说有我相送怕舍不得走，突然又觉得我好像来错了。”
蓝若雪口中的有些人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口是心非是真的，舍不得走也是真的，想每天都看到你。”
“温柔乡，英雄冢。你既然志在四方便不能囿于儿女情长。”
苏寻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蓝若雪，“你冷静理智得过分了些。”
“我说得不对吗？”
对，她说的都对，可是她对着他说就不对，太过理智，理智得不带丝毫情感。
也许真的如她所言，生来薄情吧。
……
送走苏寻，蓝若雪闲逛到酉时才回听雨轩。
以前苏寻总是在院子里看书，她一回来就能看见他，后来多在书房，只要蓝若雪进院子他就会放下书本出来同她打招呼，说说话。
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