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救?”元宇澈心更慌了,拱手问。
“说你招了个愚徒,你还不服。”神算子侧头对云溪居士说,“看老华子神态语气,明显有十分把握,你这愚徒还呆呆问‘可有救?’,真是愚!”
云溪居士不与他计较,只装作未听到。
只听华神医又说:“县主乃砍刀所伤,据娄姑娘讲述,砍刀刃尖有小弯,类似北域蒙刀。而北域蒙人有一种毒药,名为坦尼之殇,极是剧毒……”
神算子说:“别神神叨叨的,快说能不能救!”
“能救。”华神医说,“坦尼之殇极少人掌握,几乎无解。幸小老师父解过此毒,亦将解法传授于小老。小老行医六十多年,亦是第一次见识坦尼之殇……”
“那还不快解去!”神算子不耐烦了。
华神医似乎患了解释强迫症:“原来不知县主会中何种毒,小老只好先煮三桶缓解百毒的药汤,现今既然知道,则......”
神算子一把将华神医推入右厢房。
华神医两个徒弟随后跟入,神算子关上房门。
右厢房传出捣制药粉的叮当声。
元宇澈眼巴巴盯了一阵右厢房大门,才转身向师父云溪居士以及神算子行礼言谢。
云溪居士极是慈祥地宽慰爱徒。
神算子却是抱着双手,仰天喷鼻。
前不久,神算子像幽灵一样时时出现在华神医面前。
华神医习惯随机游历,随缘救治病人,忽然有人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不由心中焦躁。
神算子提出的条件是:华神医到云溪谷救一个人,他就停止跟踪。
当时华神医就提出疑问:“你既算出会有人中毒,为何不预先阻止?”
神算子解释:“我只推算出北方会有人对我徒弟不利,极可能下毒。至于事发何时何处,要到时才知。你准备好解毒药就是。”
华神医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来到云溪谷。
昨晚才到云溪谷,今日午后就听说福宁县主去了落凤崖,神算子一拍大腿:“是了!”
华神医赶忙命徒弟煮解毒汤,又忙忙和神算子带马车赶往落凤崖。
听师父讲了经过,元宇澈向神算子深深鞠躬:“神算子先生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神算子不理他,却对谷主仰仰鼻:“若不是天家已经赐婚,我可不一定应允徒弟嫁给他!”
谷主朗笑:“想当年你可是从我手中抢人。”
“那时不知道我有这徒弟嘛,”神算子摇了摇脑袋,“哼,我徒弟可是收服了你愚徒,我还抢你愚徒干甚?”
谷主偏要激他:“既说福宁县主是你徒弟,何时行的拜师礼?”
神算子一时语塞,脸色一沉,随即又转为傲娇:“我们师徒之间事项,还须向你报告不成?道中人交口称赞的塔里猎场一案,就是我徒弟智破的!她当时亲口承认,她的师父乃人见人敬、佛见佛惊的神算子!哈哈哈!”
元宇澈这才明了神算子称筝妹妹为徒弟的渊源。
他和筝妹妹知心之后,一有空就缠着筝妹妹讲“故事”,恨不得将筝妹妹从娘胎一颗小肉粒到长大、备嫁的所有事项都了解。
他当然知道破塔里猎场案时,筝妹妹说自己师从神算子,乃是金蝉脱壳的权宜之计。
既知如此,元宇澈终于有了笑脸:“原来筝妹妹认先生为师父,唤得先生死而复活了!”
神算子白了他一眼,又一仰鼻,终于肯理会这个楚王:“看来不算痴愚到底,聪明了一回。当年我不愿招你为徒,为的等我高徒出现!”
元宇澈哑然失笑:当年神算子可是说“若不是云溪兄收徒在先,我可要破例收徒了!”。
现今有了筝妹妹,神算子就把曾经“可惜可憾”的自己视如草芥,嗨!
不过元宇澈很是高兴,筝妹妹人间值得,当然值得神算子如此看重。
最最重要的一点,神算子是筝妹妹的救命恩人!
元宇澈忽然觉得,挨神算子臭骂也是一种享受:“神算子先生技高盖世,理应拥有更优秀的徒弟!”
谷主在一旁插话:“神算子,你可是破两回例了。曾经发誓绝不收徒,当年却想抢我徒儿为徒,现今又说福宁县主是你徒弟。”
神算子讪讪了:“咱俩也是好友一场,到时若有什么阻挡妨碍,你可替我说几句好话。”
谷主拍拍他肩膀:“放心,谁不想当你徒弟?县主一定会答应的!”
说着看看徒儿元宇澈:“澈儿毕竟能在县主面前说上话,他也会为你说好话的。”
这回神算子后悔贬楚王太过了,连忙鞠躬道歉:“楚王,小老口无遮拦,当不得真!”
元宇澈哪里肯责怪他,连忙扶起来:“先生救了筝妹妹,我感激还来不及!”
正说着,华神医手拿一包药粉出来了。
这时玉丽筝泡了第二桶药水,被飞雪飞霜用躺椅抬到厢房门口。
华神医把了脉,说:“第三桶加入针对坦尼之殇的解药,当能彻底解毒。”
元宇澈喜极而泣。
玉丽筝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声音极是微弱:“谢神医,谢各位师父……”
又将视线定在元宇澈脸上:“你别难过……”
元宇澈拼命点头。
“两飞”将躺椅抬进去。
筝妹妹终于逃出生天,元宇澈感恩碧落黄泉,感恩所有所有人。
他也终于有心听取属下汇报了。之前可是将一切事项交由裴镇海处理。
落凤崖现场的凶器已搬到院外廊房。
“大砍刀形状与中原无异,只在刀尖处有小斜弯。”裴镇海说。
元宇澈看了一眼地上的砍刀。
“凶手全部毙命,一共七个人,应该是提前在落凤崖隐身守候。凶手穿着和本地人无异,长相也类似中原人,有的还带了易容面具,若不是仔细看其蓝眼睛,很难看出非我族类。”
元宇澈面色像铁皮一样又冷又硬。
凶手混入西虞这么久,居然没有被发现。
这七人必定还有同伙!
元宇澈就着廊房的书桌写就一信,交给裴镇海:“你带我这封信找陆锡阳,务必见到圣上,将今日事项一一禀明。同时将府兵卫全部调到云溪谷来!”
“是!”裴镇海接过信,转眼闪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