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尧山派的人一样,云不寐一行人也是途径普宁寺,见天色已晚,于是在此借宿,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应该先到。
普宁寺地处偏僻香客稀少,所以破落不堪,房梁上结着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味儿。
小和尚给他们送斋饭的时候还贴心地给他们点了熏香,说是去味儿。
他们喝了粥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身在何处,话说不出来,云不寐的佩剑也不见了,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那斋饭、那香有问题。
此时外面有些许动静,空气中又弥漫着血腥味儿,他们一动不敢动。当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好踹了门板,主动出击。
夜色中,他们并不知道来的人是陆掌门,只知道那人修为不浅,只能全力应战。
陆掌门修为不差,云不寐等人也不遑多让。
陆掌门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他不敢再懈怠。若说先前还留有余地的话,如今便是招招狠绝。
见对方出手越发狠辣,云不寐等人也攻势迅猛,不敢掉以轻心。
又僵持了一阵,陆掌门被击倒在地,无还手之力,于是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拉了引线。
信号弹在高空中炸开,以为是要搬救冰,宁师弟不由分说就将扔出手中的佩剑,正中陆掌门心口。
尧山派弟子听到信号声赶来,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通过衣服的颜色分辨自己的阵营,然后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交战中,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折子扔进干草垛。火光四起,院子里的景象一览无遗,满地的鲜血,满院的尸首。
有的死不瞑目,有的身首异处。
当场的人皆是不可置信,胆儿小的吓得直打颤。
扫过血泊里的尸体,再看向刚才交战的人,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尧山派弟子问道:“云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不寐环视一周,看着满院的尸首,看到中剑的陆掌门,身形微晃,满眼慌乱。
尧山弟子也看到了自家掌门,心口还插着招摇弟子的佩剑。
“是你们杀了掌门?”
云不寐等人想解释却开不了口,这在尧山弟子看来是无疑是他默认了。
是以,勃然大怒的尧山弟子誓要杀了他们给掌门报仇,双方又开始的激烈的交战,云不寐见势不对就带着师弟们边打边撤,离开了。
但当场的尧山派一行人却死在了普宁寺,死于苍云剑,无一生还。
至于那个死里逃生的林书意,在尧山派弟子往院里冲的时候,他因为胆小躲在门口没有进去,他确实看到陆掌门心口插着招摇山的剑,也确实看到云不寐和他家师兄打斗。
但是他也只看到了这些,因为懦弱胆小的他被吓晕了,并没有看到他的师兄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不寐为什么不回招摇说清楚?”灵珩问道。
“那也得他回得去啊。”
从普宁寺出来后,云不寐等人当即决定回招摇禀报此事,不料在半路遭到蒙面人截杀。在你死我活的厮杀中,云不寐被斩断左臂,在几位师弟的掩护下堪堪保住性命。
他捂着断臂逃到清风侠,最终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在一农户家里,伤口被包扎好了,带血的衣服也换了。
他一心想着尽快回招摇,在农户家修养了几天,伤势略微好转便辞行离去,而此时的他已经被通缉,到处都是海捕文书,还有蒙面人对他穷追不舍。
云不寐无奈之下又返回了农户家里,只见蒙面人正在屠杀农户家人,云不寐捡了地上的木棍与蒙面人交手,夺了一蒙面人的剑。可惜他断了一条臂膀重伤未愈,敌不过蒙面人有备而来。
最后农户一家六口惨死于蒙面人之手,连三岁小儿也没能幸免。
仙门弟子赶到蒙面人已经离开了,只看见云不寐一手持剑,一身鲜血,还有一家六口的尸首。
不用说,他们自然以为是云不寐下的杀手。
来人破口大骂,“云不寐!我曾敬你是招摇上仙,没想到你竟是道貌盎然之辈,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枉为修仙名仕!枉为招摇弟子!”
“什么枉为招摇弟子?依我看,说不定就是招摇指使的呢。”有人大声说道。
云不寐百口莫辩,更何况如今有口不能言,只能任由脏水泼在身上。
云不寐也算明白了,这背后的人,明着是算计他,暗地里怕是有其它阴谋。
如果他死了,必定会被人坐实滥杀无辜之名,还会连累招摇声誉尽毁,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保命要紧。
没有与仙门弟子多做纠缠,反而选择逃之夭夭。
然而,不管他逃到哪里都有蒙面人暗中跟着他,只要他返回招摇他们就会现身下杀手,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路逃亡。
逃到扶风城,撞见了尧山派弟子,尧山弟子不由分说就要杀了他给陆掌门报仇雪恨,他们出手不留余地,云不寐也只能下狠手,最后重伤了几名尧山派弟子才得以逃脱。
听闻门下弟子被云不寐重伤,尧山派新任掌门怒不可遏,直上招摇讨要说法。
招摇掌门青山君无奈之下只得将云不寐逐出师门,以保全招摇。
而云不寐呢,就成了弃儿,一方面庆幸师尊此举弃卒保车,可保招摇免收牵连,另一方面还是觉得心中悲戚。
他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