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朋友
书名:私生子的侦探人生 作者:漠汉 本章字数:3334字 发布时间:2022-07-29

友情、亲情、爱情,文学创作中永不枯竭的灵感来源,从稚气未脱,到踌躇满志,再到暮景残光;不管你是凡胎浊骨,还是震古烁今,又或是跌宕盛败,静寂的暗夜里,照亮记忆的唯一光束就是这些独有的情感。

命运之神待我不薄,在构建我悲催生命的同时,赐予了我很多朋友,使之成为我最大的人生慰藉。

在我看来,战友情好比烈酒,昨日还在享受自由的慵懒,今天则要经历铁血的磨练,同吃同住同摔打,一起忍受伤痛,一起欢庆成功,刻骨铭心的战友情不会因离开而淡薄。

过了多年以后,住在一个城市的战友聚会,期间我打听到远在甘肃的一位战友的电话,新兵连时我俩关系很好,记得我制作了一个可以吹的飞镖,头上绑着的是一根针,离他大概有五米远,在他笑着左躲右闪时,我吹出了飞镖,正扎在他的鼻尖上。

想起来后怕啊,万一扎到眼睛,后果简直不敢想。电话接通后,虽然几十年没见面了,但丝毫没有陌生,大家都抢着和他通话,明显的听到他在电话的那一头激动的哽咽了。

得知他现在已经是一家国企的老总了,我们都为他高兴,战友们离开部队,各自奔赴人生旅途的下一站点,任何时候,将我们随时凝聚在一起的,就是不褪色的战友情。

一些朋友亦师亦友,有时我膨胀了还不能自省,这时就得益于这些朋友让我警醒。

大多数来找私人侦探的委托人,都是被各种原因难住的弱势群体,直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来找我,他们寄希望于我,言谈之中自然就会唯唯诺诺的听我指挥,再加上那几年,各种报纸都在整版报道我,重庆卫视还给我拍了四集纪实片,无形中就飘飘然了,自己还没有警觉。

郭军就是让我及时清醒过来的朋友,他那阵儿是公安局主管刑侦的领导,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聊天,茶泡好时,电脑屏幕闪了一下,我无意中瞟了一眼,看到是一份刑警发送上来的报告要他审批。

我对刑警的工作还是很熟悉的,就那么无意中的一瞥,就发现报告的第一段有明显的错误,而且是公文中挺严重的错误。

我告诉郭军后,他过来看了看,然后拿起电话,通知写这份报告的刑警来办公室,我想这下完了,这位刑警兄弟肯定要挨收拾了。

一声“报告”后,这位年青的刑警走了进来,预计中拍桌子砸杯子的场面没有发生,郭军把他叫到跟前指着电脑,很和蔼说:“你看,这几句话如果改成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只见那位年青的刑警脸都红了,一个立正站的笔直说:“报告,我错了,我马上就去改”。

他出去后,我问郭军,现在的脾气怎么这么好,他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九零后,在家都舒服任性惯了,慢慢的引导他们,他们成长和进步的效果会更好”。

这件事对我震动很大,让我警醒,猛然间发现自己的性格正在向霸道、唯我,甚至傲慢的方向发展,这种性格如果不及时勒停,任其发展,会在我的人生道路和侦探生涯中带来灾难。

可以说是在冷汗中警醒,还好我的反省能力不错,也能够像海绵一样吸取他人的优点。很及时的,我又成长了一大步。

有一种友谊看似平淡,确很牢固,有的一年见不上一次,有的仅仅微信问候,但凡有事相托,则是尽心尽力,全力相助。

与韩伟的友谊就是这样,他的外表显得比较年青,把我喊哥喊了好几年,我也不挑明,答应的还很响亮,后来知道年长我几岁后,骂了我好几年,我俩平时很少联系,偶尔一个电话,或者为数不多的聚会时,关系亲密的程度会让同桌的友人们吃醋,如果不是他制服在身,我俩早就磕头拜把子了。

以前我对浙江人有些误解,认为那里的人精于计算,不豪气。

阿峰彻底改变了我的观念,阿峰是地道的浙江人,家底殷实,来新疆投资了挺大的企业,我俩刚开始交往时,他总是酒桌上那个最先倒下的,我把他的酒量从一杯红酒就倒,提升到半瓶烈酒才晕,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浙江人的很多优点,思维敏锐,洞察力强,讲究道义,通过他,我现在有了一帮子浙江好兄弟。

发小之间的友情很纯粹,很深厚,我也很感激他们。

之所以说感激,是因为发小们都比我年长几岁,更早成熟的他们比我更早的知道我私生子的身份,但他们不在乎也不关心这些,甚至没有谁给我提起过这些。

从稚气到不惑,从贪玩到建业。发小们见证了彼此四十年的荣与辱、哀与乐。曾经的不羁少年,现在的慈父良夫,曾经的风 流倜傥,也被岁月肆虐的露往霜来。

和发小们玩在一起是我辍学后的第二年,应该是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他们比我年长几岁,有几个已经有了工作,所以,他们已经不去玩一些少年们的游戏了。

那时的我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好像一夜间就成熟了,再也不想去和同龄人玩了,所以,每天就跟着他们混吃混喝。

那时的娱乐项目很少,除了夏天去水库游泳,冬天去冰场滑冰,剩下的时间就是喝酒了。

我们很会利用各家的特点达到聚在一起喝酒的目的。

胡伟的父亲腌得一手好咸菜,有豇豆、辣子、胡萝卜。老爷子很喜欢我们,每次去他家,不仅有各种咸菜下酒,说几句甜言蜜语后,还能喝老爷子私藏的散白酒。

猛子的父亲是位退休医生,从不干涉晚辈们的交往,他家的煤炭房在楼房的对面,我们就把煤炭房打扫出来,支起炉子和床,就成了冬天最好的聚会点。

善白的家是小二楼,楼下是姐姐开的餐厅,他自己的房间在二楼,因为他父亲的脾气挺大,不允许他喝酒,所以我们就先去他姐姐的餐厅炒上一盘菜,然后捉迷藏一样躲过他的父亲,溜进二楼的房间喝酒。

发小们最喜欢的就是来我家了,父亲每年都会酿造啤酒,是那种在俄罗斯很流行的“格瓦斯”。先用啤酒花、蜂蜜、桔子皮和水混在一起发酵,然后灌进空瓶,塞上木塞后放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两三天后,就会不时有“砰砰”的爆裂时从柜子里传出来,木塞爆开后的那瓶格瓦斯是最好喝的,酸甜中带着浓浓的啤酒花的香味,发小们没事就会聚在我的房间里等,等着柜子里的声音。

偶尔有钱时,我们就会去农贸市场的小食堂喝酒。先进去两个人,直奔食堂里最大的桌子,坐下后点上两盘下酒菜开始慢慢的喝。剩下的发小们就在外面等,等菜上齐了,再一个一个进去加入酒局。

为啥,是因为钱少酒量大,得留够酒钱,一帮人同时进去只点两个菜,老板肯定不愿意。菜上齐了我们再进去,老板不愿意也没辙。

更多的时候是没钱买酒,没钱有办法,善白是发小中最早做生意的,跟着家人天南地北的飞,头脑是最早被开发出来的。

他带着我们一帮子哥们没事就去路边的小商店,几句话就把商店里的小姑娘哄的阳光灿烂的。

和商店的女孩混熟了就好办了,大家蹲下围成一圈,买一块红豆腐放在圈中间的小板凳上,点上一百克散白酒,一人一口轮着喝,一圈下来,一百克酒就没有了,然后再上一百克散白酒。

期间少不了找个理由凑到女孩面前说个笑话,逗的女孩捂着嘴直笑。

因为下酒菜只有一块红豆腐,喝酒却能喝上大半天。哥们几个就约定好,每人一根火柴棍,喝一口酒才能吃一口红豆腐,还规定好,只能把火柴棍直直的插进去再直直的拔出来,不能转着剜,只能插一下。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有大鱼大肉。记得有一次天刚黑的时候,我们从商店喝完酒出来,到处闲逛的时候发现两只鸡在路上乱跑,哥几个使个眼色就行动了,当晚就是一顿红烧鸡肉,第二天再消消的打听是谁家养的。

发小之间的感情是亲密无间的,就算是女朋友也得屈居其次。阿木是个非常帅气的混血儿,为了追女朋友,忙了一个上午做了一个水果拼盘。眼看女孩就要进门了,他悄悄对我说:“一会你别吃那个水果拼盘噢”,我问为啥,他说:“从来没做过,太紧张了,水果上沾得全都是我手上的汗,咱俩还是吃别的菜吧”。

女孩是追到手了,后来跟女孩说起这个小秘密时,女孩把阿木狠狠的捶了一顿。

我在部队上的时候,收到过发小们寄来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比较简单,说的是快过年了,让我好好训练,听部队领导的话,回来再一起好好喝之类的话。

我很好奇是谁写的,回到乌鲁木齐探亲期间,我见到哥几个就问这封信出自谁手,才知道当时他们四个哥们在喝酒,喝着喝着想我了,就翻箱倒柜找了半张作业本的纸写信。

可谁来执笔又被难住了,有文化的猛子不在,其他人都没上过几天学。最后,赶鸭子上架让胡伟来写,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胡伟抓耳挠腮的写,等胡伟满脸都是墨水了,信也写好了。

我数了一下,半张纸的信,二十九个错别字。如果没把信弄丢,真应该裱起来收藏到现在。

几十年过去了,发小们有的坐拥千万,有的事业有成,有的朝九晚五,有的英年早逝。现实中的差异没有影响情谊,我们隔三差五的还会聚在一起,依然还是喝酒,只是没有了年少时大杯交错的豪气,气氛的高潮当然是相互调侃儿时的趣事,已为人父的我们,相约相伴直到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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