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要自己赶到镇中学参加考试的。别的同学有的是在爸妈的陪同下,有的也像我们结伴而行。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学,我们几乎汇聚成了一支大军,将整条路占满了。
在这样人满为患的路上骑行,还载着映雪,我时刻都得注意着。
如果是我一个人骑车,骑多慢都行。映雪在上边,我想骑慢的话或者被迫变慢的话,自行车就会失去平衡了。
我只好加快速度,跑到队伍的最前头。这样一来,就没人能阻挡我了,而且我发现骑得越快,越不会感觉到映雪的重量。
这样我更卖力加快速度了。等骑到镇中学,我已经满头大汗,热得像被烤熟了一样。
映雪却好像没感觉到热,连提都没提它。
我们不在一间教室考试。她被分到了我的隔壁教室,朱厄尔被分到了另外一间教室里。我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远。
考试,没什么特别之处,像以往的任何一场考试。我都已经习惯了。
第一场是数学,我答得很快,答完以后又认真检查了几遍,一直演算到交卷的时候。等我出去的时候,映雪已经在教室门口等我了。
“我等了好久,你都没往外看。我还以为你会早早做完交卷呢。”映雪说。
“你没检查呀。”我问她。
“检查了。升学考试的题也没那么难,我相信肯定能拿满分的。”映雪自信地说。
“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哪里出错了。”
“不自信。叫上朱厄尔,我们去吃饭。”
下午还有一场语文考试。我们中午不得不要在中学里吃饭。
我们找到朱厄尔的时候,他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教室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地方。
“你在发愁?”映雪问。
“是啊。我怕考不好,很多题不会做。”朱厄尔说。
“在结果出来之前,都不要担心。因为担心也没用。”映雪说。
“下午的考试努力做,上镇中学肯定没问题的。”我安慰他。
“希望吧。我可不想像杨子鹏那样不上学,待在家里。”朱厄尔苦恼地说。
“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些天,我们有目共睹。别不相信自己。”我说。
“吃饭去吧,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墨迹了。赶快走吧。等会儿,别人把好吃的都抢完了。”映雪说。
朱厄尔站了起来。他眉头紧锁,心里应该还是担心的。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真的是上心了。
校园里人潮涌动,熙熙攘攘。饭堂那里更是人满为患。我们很难挤到最前边去买饭菜。
“这么多人,我们要等会儿了。”映雪丧气地说。
“不用,看我的。”朱厄尔笑了笑,冲进了人群。
“你要不要也挤一挤。”映雪问我。
“我才不想。这么多人,我一向怕人多。我宁可等他们都买完了再买。”我说。
“那说不定就卖完了,我们可就吃不上饭了。难道你不担心我挨饿呀?”映雪用眼睛偷偷瞄了我一眼,我立马明白了她的心思。
“那我去买好了。”我准备冲进去。
“我随便说说的,你担心就行。朱厄尔不是去买了吗。我们等着他吧。”映雪拉住我说。
我们等了很久,朱厄尔才从里边挤出来。他只是买到几个包子而已。
他抱怨道:“里边卖的全是包子。没饭菜,也没汤。”
“可能是人太多了,他们为了省事才这样做的。”映雪说。
“那我们去外边吃饭吧。”我说。
“饭店里?”映雪说。
“我带了足够的钱,爸妈给的,让我吃好的。足够我们三个人吃顿饭。”我说。
“我也带了。”映雪说。
“我可没有。”朱厄尔嚷道。
“出去吃吧。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一餐,不能吃坏了肚子,更不能饿坏了。”我说。
“赞同。”映雪说。
“我也赞同,不过,我可没钱。”朱厄尔说。
“不用你掏钱。”我说。
学校外边有几家小饭店,人也很多。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饭菜才上桌。
三个人第一次在饭店里吃饭,饭菜还特别好吃,把几盘菜吃得一干二净。
我们吃完饭菜心满意足地走回了学校。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我们便坐在我考试的教室里休息、闲聊。
一直到开考前十分钟,映雪和朱厄尔才离开。
语文考试也很顺利。这次,我就听了映雪的话,早早做完了,检查了几遍就交卷了。
等了一会儿,映雪也出来了。朱厄尔还在埋头答题。
“我们要不要先走?”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那些家长都在校门口等着。
“不等朱厄尔了?”我说。
“还有半小时才结束呢,现在我们回去,一路上可是会畅通无阻。“映雪说。
“考试前,也没和朱厄尔说。”
“不用担心,我来告诉他。”映雪说。
映雪走到朱厄尔考试的教室,监考老师正坐在讲台上巡视着下边的同学。
她朝监考老师摆了摆手,他便站起来,走下讲台来找我们了。
“同学?什么事?”监考老师问。
“老师,我想让你告诉我们的同学朱厄尔,我们先走了。”
映雪眼巴巴地望着监考老师。他是男的,看到映雪的眼神,即使心里不同意,嘴上肯定也说不出来。
“现在么?正考试呢。”监考老师说。
“我写一张纸条,你给他就行。”
映雪迅速地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我们先走了,映雪和斑点留。
“我看看。”监考老师将纸条接了过去,看了一眼说:“好吧,这个小忙还是可以帮你们的。”
他走回了教室,按照我们的请求,将纸条递给了朱厄尔。朱厄尔抬头往我们这边看的时候,我们就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我找到车子,推着它出了校门。一大帮家长立马围了过来。
他们看清楚我们之后,又撇下我们,纷纷往校园里看了。我们突出了重围,前路立马就开阔起来了。
“现在,我们可以慢悠悠地骑着车回家了。”映雪坐到了后座上。
“是啊,终于解放了。离开学起码得有两个多月。”我说。
“是。我哥也应该快放假回来了。我们四个暑假里能在一块玩了。”映雪说。
“就怕朱厄尔到时不会和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了。”我说。
“那也没办法。他肯定上不了重点中学,或许高中能在一块儿。”映雪说。
“我们也见不到苏老师他们了。”我说。
“怎么会见不到?只要我们想,我们随时都能回学校看他们。他们肯定会一直在。他们就是我们这里的,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当老师。”映雪说。
“说的也是。”
一路上,我都没看到成群结队的麻雀,听不见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原来它们那么多,都变少了,其它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