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只觉眼前景色急速变换,耳边闪过各种声音。
风景稳定之时,洛心发现自己身处一大片阴影中,抬头看时,只见无数山林宫殿凌空而立,遮天蔽日。仙风道骨者来往,品茶论道之声不绝。亦有奇珍异兽充斥山林仙湖之中,此种景象让洛心都不免心生向往。
恰在这时,风云变色。天际忽现黑色裂痕,黑气遮天蔽日如同天塌。神州大地十三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一同撑天。
“这就是天倾之刻。”轩尘左手指着天空不断倾洒黑气的天痕,“这裂痕便是暗渊手笔。”
印沉顺着不断涌入神州的黑气看去:“撕天之招,强行破域?”
黑气顺着十三道金色光柱压下,十根金色光柱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最后崩碎。头顶之上无数道者运转功法前仆后继,想净散黑气。奈何黑气滔天,有大能者被黑气彻底凭依,剑光回转斩向昔日的战友。有道者就要被黑气吞噬,引动最后道元直接殉爆。
死战惨绝之刻,一枚青色蟠龙玉玺从主峰上飞出。直接托起整个仙山,往裂缝撞去!再之后,便只有一片黑暗死寂。
印沉轩尘身上的元气骤然消失,四周黑暗被月光迅速驱散,洛心入眼之景还是那片破烂的古观。
轩尘将白玉长剑重新负在身后,看着印沉还是鄙夷:“再之后我就被老头子封入蕴道炉,天剑刑魂有什么用呢?”
印沉右手杵着长剑,猛然吐出一口血,血迹之上竟是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汇聚。
轩尘双目微微闭了一下,食指抬了抬,白色剑气将黑气绞杀。再看向印沉时,语气玩味:“天罚雷威?你这逆源之体居然染业了,如此大的业果,嗯,别是灭了一族吧。这么大的业果在身,你还敢行代天招?”
印沉擦去嘴角的鲜血,右手握着道蕴剑柄:“吾完纳了涂山月沫之业果。”
“涂山天狐?”轩尘摩挲着下巴,等待印沉说下去。
印沉点头:“天狐一族尽染黑气,月沫兄亲手斩了自己的族人。”
听到这个消息,轩尘也严肃起来:“全族?”
“包括天狐女王,他的姐姐。”印沉平静的说着,“吾用他的妖元和狐地全数之运道,重新造了一只天狐。”
“呵,难怪。”轩尘挑了挑眉,看到洛心走过来扶起印沉,自己缓缓退出十丈距离,“冒这么大的风险,用天剑刑魂这般代天招数,你又看到了什么?”
印沉将道蕴剑负在身后:“天痕是从神州打开的!”
闻听此言,轩尘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你可敢对天契明誓?”
印沉没有丝毫犹豫,身后道蕴剑中十三枚天契痕迹笼罩全身:“天契为鉴,吾接下来所言皆是从轩尘记忆中看得。若有虚言,天罚吾身,魂飞魄散。”
轩尘撇了一眼扶起印沉的洛心,随后与印沉对视着:“你继续。”
“那人容貌被一股奇异力量覆盖,吾看不清楚,但吾看到了他指尖的魂蝶。”印沉徐徐道来,“确实是他借用魂蝶定位,与黑气呼应撕开了神州界域。”
天契没有扰动,天上没有异像。轩尘沉默了很久,才用低沉的语气说出:“不能看到更多了吗?”
印沉摇头,身上环绕的天契十三印重新回到道蕴剑内。
轩尘苦笑:“吾知道了。”
印沉和洛心互视一眼转身离去。
夜色渐渐褪去,厚重的乌云让天地都阴沉沉的,此方古观更是显得诡异。
轩尘站立良久,身后长剑骤然出鞘。毫无章法的挥舞,轩尘长剑流转,剑气激荡。整个本就残破的道观彻底崩塌,一剑斜斩,剑气将远处的山头都削平一截。
归剑入鞘,低沉郁闷之气尽扫。一步踏出,澎湃道元驱散阴霾乌云,阳光照亮无人古观。
神霄殿内,天璇正向林天曲以及其余七星说明情况,“大致事情便是如此,儒家系执业已经前往北冥寻找悟剑的风知雨。尚剩黑炎一事,请宗主裁定。”
“为神州百姓,那我神霄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林天曲点头,右手从头上取下束发的簪子,“天权,你修书一封送完往学海,就说幽谷黑炎一事神霄宗必定前往助阵。具体时间以印先生为准,天璇开阳玉衡瑶光听命!你们四个先行前往幽谷口,协助聂执业他们固守。”
“是。”天权子上前半步拱手领命。
“都下去吧,开阳你留下。”林天曲起身走向后殿。
玉衡和开阳对视一样,开阳微微一笑示意无妨,便随着林天曲往后殿而去。
“不知宗主找我何事?”开阳折扇在腰,拱手作揖。
林天曲看着开阳:“先前你从那处遗迹中寻出的东西,已经有了成果,要听一听吗?”
“寻得的东西太多,我不知宗主所说。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下去了。”开阳缓步后退,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随时可以拔扇。
而林天曲点了点头:“去吧,好自为之。”
开阳停下偷偷后退的脚步,郑重的作揖告辞。
“都说北冥苦寒地,拙者看来好像只是风更凉爽些。”系未端左手持书正行走在雪地之上,身上的气息毫不掩饰就这么散发出去,“聂执业说风执业的浩然息大概位置是在这个方向,拙者已经飞了两日,别错过了啊。”
“嗖!嗖!”两声,羽箭破空而来。系未端停下脚步,而羽箭在他的脚前一丈外落入雪中不见踪迹。
“拙者是儒家弟子,不知阁下合意?”系未端将箭矢扔到地上,看向不远处的一处雪地。略微凸起的雪地在一片银白中不那么显眼,但细看之下也能发现。而且刚才的两箭并无力道,如此距离显然是射不伤人的。
雪地动了动,一名少年人握着木柄钢叉站了起来。抖落一身的白雪,面容质朴身材高大。打着手势,示意着什么。
见系未端很久没动,少年绕了一个圈,走到系未端面前。
“你,不,前,有洞!”少年用极不熟练的中原话说着,钢叉顺势倒在自己怀中。双手比划出一个大圈,又指了指前面。
系未端看着有点乐:“嗯,你是说前面有大洞,让拙者别过去?”说着还退了两步。
少年见此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点着头。然后又比划着:“跟,我来。”
“那,多谢阁下了。”系未端拱手作揖。
少年学着样子也鞠躬一摆,但长柄木叉的位置没放好,脑袋撞在了木柄上,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阁下不用多礼,还请带路。”系未端哭笑不得,只能开口,也不管少年能不能听懂。
少年人带着系未端沿着他来时的脚印回去,而系未端也跟着,一个脚印都没错。
而这时,一只脚上受伤的羊飞奔而来,有些慌不择路,冲向了刚才羽箭消失的地方。轰的一声,掀起雪花,原本平坦的雪地出现了一个大坑。
系未端看着深坑,虽说自己摔进去没有任何影响。但若是普通人的话,估计要折了腿,这少年秉性纯良,很不错,正想着呢,系未端的手被少年抓住。拉起就往后面的巨大石头跑,嘴里还喊着什么,有些慌忙。
周围有人从雪地里站起,不顾抖落身上的雪也往哪大石跑去。
“狼!很多!”少年拽着系未端跑,见系未端满脸疑惑,困难的组织起三个字。
系未端点头,自己也加快脚步往石头处跑。等少年转头之时,左手的书中飞出四张书页,一闪既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