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盘棋下完,已经快到丑时了,蓝若雪伸伸腰,揉揉脖子,“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抛尸人还没有行动,会不会你推测有误?”
“之前四次抛尸,三次间隔,时间不超过十天,如果后天还没有动静的话,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哦。”蓝若雪像泄了气的皮球。
棋她是不想下了,棋逢对手才是乐趣,他们俩相差甚远,她下着没劲,估计苏煜也觉得没意思。
蓝若雪打了个呵欠,趴在棋盘上,准备小睡一会儿,突然,她猛地睁眼。
“怎么了?”苏煜连忙问道。
话还没说完,蓝若雪一溜烟儿不见了。苏煜赶紧起身,跑到院子时,眼前一亮,烟花在空中炸响,他连忙施展轻功飞上房顶,往烟花响的方向赶去。
隔着几排房子,苏煜赶到的时候,蓝若雪正和一个黑衣人对峙,洛尘一剑挑开了了黑衣人扛来的麻袋,借着月光,明显能看出来是跟之前一样的尸体。
黑衣人的出现基本上验证了之前的猜测,苏煜把人请回大理寺细细询问。
从黑衣人的口中得知,他是不净观的一个小道士,名叫长源。
不净观位于丹州暨宁县,距璃都将近五十里,因为乐善好施,又经常收容无家可归之人,在当地享负盛名。
有一天,长源帮观主打扫房间的时候,误触机关,打开了一道暗门,他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就进了那道暗门,结果里面是一池血水。
血池旁边歪七扭八地堆着尸体。
他把尸体抛在璃都就是想引起朝廷重视。
“为何不直接报案?”苏煜问道。
长源:“大人在开玩笑吗?长源一无名小道,无权无势,找谁报案?又有谁会搭理?不瞒您说,我第一次直接把尸体扔在了县衙,知县既不上报也不侦查。第二次去了州府,因为怕被观主发现,不敢再偷尸体,只能口述,知州把我当疯子打发了。”
“这次你弄出这么多尸体,不怕被观主发现吗?”蓝若雪问道。
长源:“观主一个月前有事外出,至今还没有回来。我才趁机偷出尸体来扔在璃都,想知道有没有京官愿意查这件事。”
“城郊发现尸体之后,刑部侍郎柳大人不是一直在查吗?永宁巷惊现三具尸体之后,苏大人也着重追查此案,为什么你迟迟不露面呢?”蓝若雪提出自己的疑问。
长源:“除了确定你们愿意查,还要确定你们有能力查。不净观已经成立两百多年,我偶然间发现,现在的观主就是两百多年前创立道观的乘虚道长,他必定道法高深。若你们当中没有能人异士,不去也罢。”
“永宁巷之后,天枢阁灵珩公子不是一直在帮忙查这案子吗?人人皆知啊。”蓝若雪又说道。
她总觉得长源道长的话有漏洞。
长源也察觉出蓝若雪在挑他话里的毛病,顿时来气,道:“大人句句质问,什么意思?是不信长源所言?”
“不是!”苏煜连忙接过话,“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心中有疑,自然要问清楚,望道长见谅。”
“灵珩公子的名号我听过,我并不认为他是观主的对手。”长源语气生硬,显然没有了刚才的耐心。
蓝若雪倒是越发觉得不对劲,“你觉得灵珩不是观主的对手,那现下觉得我是咯?”
“至少你比灵珩更甚一筹。可惜你不信我。既然不信又何必多言?就当那些人是我杀的,你们发落吧。”长源赌气道。
“道长说笑了。既然请你来细说,自然是信你的。本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苏煜亲自给长源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大人请问。”长源恭敬地接过茶杯。
“死的都是些什么人?从哪里来?如果是各州府的失踪人口,一直都没人生疑吗?”
“州府报上来的失踪人口是州府管辖之内登记在册的人口,而那些从别处逃难来的,不在登记之列,观主以行善之名,将他们收留,又以残忍的方式将其杀害。他们大都无亲无友,死了就死了,不见了就不见了,没人留意,留意了也不会在意,更不会追究。”
“岂有此理!”怪不得刑部查了一个月,一个死者身份都没查到。
折腾了一宿,天也快亮了,苏煜让人好好安排长源道长,又让蓝若雪去休息,他则换好官服,直奔皇宫。
待早朝散去,苏煜去御书房单独晋见璃徽帝,将长源所言一一禀明,并请命前往丹州彻查不净观。
倘若长源所言句句属实,那丹州知州,暨宁知县均涉嫌渎职瞒报,徽帝大怒,当即拟旨任命苏煜为钦差,务必将干尸一案彻查清楚。
苏煜先回大理寺,安排此次前往丹州的事宜,随后回将军府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