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震淡然道:
“想是因为金陵是叶家地盘,那天侯公子有所惮忌,不敢任性而为。”
引凤道:“话是不错,但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
朱云震道:“愿为其详。”
引凤嫣然一笑,道:
“公子爷难道不知,你一身武功,大半是南天王的家数么?”
朱云震冷笑一声,道:
“在下倒是托尊府之福了。”
引凤道:
“公子爷面有不愉之色,想是婢子说错话了?”
朱云震反问道:
“姑娘可知?当日在括苍山中,天侯公子就已看出云某的武功家数,但他依旧施展毒手,置云某于死地,并未将南天王放在眼内。”
引凤微微一笑,道:
“时移势易,眼下情势不同了。”
朱云震道:
“有何不同之处?”
引凤道:
“一则,天侯公子已经明白南天王府的厉害二者么……”
朱云震道:
“姑娘何必吞吞吐吐,若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罢。”
引凤沉吟片刻,似是心意已决,道:
“说也无妨,那天侯公子也已探悉我家小姐武功高强,貌美若仙,因之有求凰之心。”
朱云震心神一凛,暗道:天侯宫与南天王若是结了秦晋之好,莽莽神州,岂不尽属彼等的天下,武林人物,若不俯首称臣,焉有活路?
但听引凤道:
“公子爷脸色不对,莫非残留在体内的毒力发作了,婢子去取解药来。”
起身离座,向外走去。
朱云震暗道:混帐丫头,你倒调侃起公子爷了。
脸色一沉,冷声道:
“你坐下,我不用解药。”
引凤温驯地点了点头,端坐椅上,绒口不语。
朱云震见她不开口,只得出言挑逗道:天候宫与南天王府,门当户对,那天候公子虽然年纪稍大,但他内功精湛,驻颜有术,相貌也还英俊,与你家那位小姐匹配,也算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婚事应该是一拍即合,再无妨碍阿!”
引凤点头道:
“婢子也是这样想,何况方今之世,能够举足轻重,转变江湖大局之人,只有天侯神君与南天王两人,二虎相争,胜负难料,说不定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但若儿女联姻,化干戈为玉帛,则双雄并立,平分天下,号令江湖谁敢不听,再说….”
朱云震越听越烦,不禁怒极而笑,截口道:
“好姻缘!好姻缘!在下预祝好事得谐……”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大事已定了么?”
引凤含笑道:
“后天十六,为黄道吉日,是双方约定相亲之期,闻说天侯神君将要赶来南天王府,亲自带领天侯公子,登门相亲哩!”
朱云震嘿然一笑,道:
“喜事!喜事!明日十五,元宵佳节,后日十六,果然黄道吉日。”
离坐起身,接道:
‘姑娘适才在园中望空祈祷,就是祈求这喜事成功么?“
引凤微微一怔,含笑道:
“正是。”
朱云震冷笑道:
“你将我迎接到此,为的就是向我报喜么?”
引凤嘴角含笑,螓首一点,道:
“一则报喜,二则奉劝公子,息了讨还玉符之念,自今以后,别再招惹咱们家小姐了。”
朱云震怒不可抑,有心发泄一悉,但觉引凤不过一个婢子,犯不着与她冲突,当下冷冷一笑,离座而起,拂袖而去。
行到门边,忽然心头一动,暗道!这丫头十分狡黠,我别上她的当。心念一转,重又走了回来。
引凤端坐椅上,笑吟吟道:
“公子爷去而复往,莫非有话讲么?”
朱云震哑然失笑,道:
“丫头,天下最聪明的女子,也聪明不过男人。”引凤先是一怔,随即玉面生嗔,美眸含羞,道:
“公子爷客气一点。”
朱云震笑道:
“丫头,日间你触怒叶洁,几乎死在她的掌下,适才跪在亭中,为何那般虔诚,见着我时,何以泪落如雨,此中必有隐情,究竟是何道理,从实招来。”
引凤吃吃一笑,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朱云震双目炯炯,凝注在她脸上,一瞬不瞬,道:
“时光有限,你若无话可说,我立刻就走了,若是有话要讲,那就珍惜时光,趁早讲吧!”
引凤先是春风满面,笑意盎然,逐渐地容色黯然,泫然欲泣,终于,美眸之中,泪光浮动,进出两粒泪珠来。
朱云震眉头紧蹙,蔼然道:
“徒自伤感,于事无补,你若有困难,趁早讲出,我力所及,一定为你效劳。”
引凤热泪泉涌,道:
“公子爷,你是一个情爱专一,生死不渝的人么?”
朱云震暗暗想道:丫头终是丫头,说来说去,还是脱不出男女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