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源道长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观主的寝室,很熟练地找到了暗室的开关,使劲一拧,靠墙的书架往外旋转与墙体形成一个小缝隙,刚好够一个人侧身而过。
“走吧。”长源率先进去。
蓝若雪看了看狭小的缝隙,进去了不知道里面从哪里打开。她与苏煜相视一眼,苏煜心领神会,看向洛尘。
多年的默契,洛尘一眼就看懂了苏煜的意思,他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躲在书架侧面。
进入暗室,是一条向下的暗道,长源点燃了火折子在前面带路,苏煜四人屏气凝神紧跟在他后面。
暗道的尽头,是一堵石门,长源按下开关,石门大开,浓重的腥腐味扑鼻而来。
那是腐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的味道,直叫人作呕,蓝若雪下意识捂着鼻子,强忍心理和生理的不适。
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来管这档闲事?是因为这几百年避世而居过得太清闲了吗?她心生懊悔。
等长源点燃室内的蜡烛,她才知道懊悔早了。
暖黄的烛光照亮了暗室,烛光微弱,却把室内照得一清二楚。
正中是一个圆形的池子,蓄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腥臭的味道,那是……人血?
一池血水已经够让人恶寒了,墙角还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干枯的尸体。
视觉和味觉的双重冲击,惹得蓝若雪胃里翻腾,她最是见不得这种血腥惨绝的画面,立刻封了嗅觉看向别处。
苏煜和陆白则迫不及待地上前,一个走向血池,一个走向墙角。
苏煜蹲下身以指尖蘸取血水,以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来回搓碾又放到鼻尖闻其味,他神情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血池起了一层涟漪,涟漪荡漾形成一只血手,猛地从血池窜出。
“小心!”
灵珩出声,已经迟了,血手已经拽住了苏煜的手腕,试图把他拉进血池。
听到声音的蓝若雪只一瞬便出现在苏煜身后,一手抓着他的后领,一手拔出他的佩剑,一剑斩下,血手从腕处斩断。
拽着苏煜的血手瞬间脱力掉落在血池边上,溅了一地的血,手臂则退回了血池,而苏煜腕部被血手抓过的地方却是血肉模糊。
来不及细看,血池水纹波动,又有两只血手伸出水面,伸到蓝若雪和苏煜的面前。
蓝若雪拉着苏煜退后,比蓝若雪慢一步的灵珩出现在他们前面,凌空一剑血手被斩断,前端落地,后端缩回血池。
随后数只血手伸出水面,一些朝着苏煜的方向来,一些朝着陆白去。
它们像是有灵识一样,能感应到人的位置,能无限延长,又能屈能伸,能穷追不舍,还能躲避剑锋。
灵珩和蓝若雪唰唰几剑,斩断的血手瞬间缩回血池,而飞溅的血水溅到皮肉上,皮肉瞬间被腐蚀,疼痛难忍。
蓝若雪看了看手背上被腐蚀得灰暗的点,又神情复杂地看着血池,要是被拽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是什么鬼东西?”陆白问道。
他虽然站在苏煜的前面,呈英勇无畏保护自家大人的姿态,但是一开口就暴露他此刻胆战害怕的内心。
他是凡夫,什么妖魔鬼怪只在说书人口中听过,上次在苦枫林算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了一回,胆战心惊了好久,劫后余生,好不容易平复,现下又遇到这个。
苦枫林的妖啊鬼的他好歹还听说过,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闻所未闻,恶心又瘆人。
蓝若雪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用什么样的术法把一池死水炼得跟活物一般。
“这恐怕要问长源道长了。”
陆白四下看了看,哪里有长源道长的人影,好像从进入暗室就没看见他。
“我们是不是中计了?”陆白不确定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才看出来?
蓝若雪略带鄙视地看了陆白一眼,“我以为他们叫你‘小白’是因为你姓陆名白,没想到你是真的小白。”
“我……”陆白自知比他们愚钝,不多做辩驳,只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随机应变。”苏煜心里其实夜没底,但面上依旧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惊慌。
此时一直警惕地看着血池的灵珩提醒道:“大家小心!”
血池又有异动了。
水纹波动,无数只血手窜出水面,迎面袭来。
准确地说已经不是血手了,因为没有前端“手”的部分,只有血柱,像树藤,杂乱而有章法地攻击,但是又比树藤细腻光滑,更像……触手。
对,像章鱼的触手。
章鱼是活物,能有意识地控制触须撰取物体,可血池是死物,怎么可能自主生出如活物一般的触须?
除非是有人在控制血池。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进入暗室守株待兔的话,那控制血池的人只能是长源。
想通了这些,蓝若雪把剑扔给苏煜,“接着。”
苏煜准确无误地接剑之后,蓝若雪从他身前转到身后,“帮我挡一挡,我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闻言,苏煜自然而然地挡在蓝若雪身前,手起剑落,阻挡触手的进攻。
蓝若雪闭目凝神,放空自己去感应周遭的生灵。
那些触手可攻可退,即使被斩断之后缩回血池,又会有新的袭来,源源不断,速度极快。
即便使出浑身解数,陆白还是被触手钻了空子。
脚踝被缠,用力一拉,陆白瞬间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