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出笼的小鸟一样,连蹦带跳地跑进屋,一起扑到炕上。
妈妈躺在炕上微笑着说:“慢点,别压着弟弟。”
妈妈把弟弟放在里边,我们爬过妈妈的身子去看弟弟,妈妈用大胳膊挡着我们,生怕我们一把按在弟弟身上。
我们吵吵嚷嚷可能惊着弟弟了,弟弟睁开眼,撇撇嘴要哭的样子,我嚷到:“弟弟的眼睛好大啊!”
妈妈说:“还能看出双眼皮呢。”
我又说:“好俊啊,好大的头啊!”
我和妹妹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弟弟真被惊哭了,妈妈把我们推开,起来把弟弟好好包了包,爸爸合不拢嘴地笑着举着一汤匙糖水说:“让他喝点糖水吧?”
妈妈说:“这会哪能会喝。”
“试试嘛,”爸爸渴望地说。
妈妈把汤匙慢慢地放到弟弟嘴边,弟弟真的虢起来,还咕咚咕咚往下咽。
妈妈望着爸爸说:“又是个爱吃的小家伙。”
二弟的出生给全家带来无限的喜悦,爸爸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马上到春节了,爸爸没有再出摊,在家照顾妈妈和我们,外面寒风凛冽冰天雪地,屋里的火炕被爸爸烧的很热,温暖如春。
我们姐弟三个也不愿出去玩,都在炕上围着小弟弟玩,打打闹闹蹦来跳去,有时还在炕上跳格子。
妈妈怕我们压着弟弟,一时也不敢睡觉。
妈妈让我们别在炕上跳下地去玩,还说炕快蹦塌了。
爸爸不说什么,干脆把我们一个个从炕上拽下来。
每天都是爸爸做饭,过年了,就吃妈妈早准备好的饺子和猪头肉。
平时爸爸都是用肉汤炖酸菜,那时腌酸菜不舍得去掉菜帮。
爸爸不太会做饭,也不会切菜,酸菜切不成丝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炖出来的酸菜咬不动,咬不动爸爸还不让吐。
有一次我吃到一块酸菜帮子连着叶子,提拉拖拽嚼也嚼不动,咬也咬不断,嘴里一半嗓里一半咽不下去,咔得我差点把饭吐出来。
后来吃酸菜我都很小心,我还想了个办法:嚼不动时我就假装趴窗台看外面,然后偷偷吐出来,塞到窗缝里,爸爸不会发现,就不会说我了。
有趣的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帮妈妈打开一冬没开的窗户通通风,妈妈发现窗缝里有好多菜渣,觉得奇怪,叫我看着说:“怎么到处是菜渣?谁把菜塞到这里了?”
我看爸爸不在家就告诉妈妈:“你坐月子时,爸爸做酸菜切的又粗又大的块,我嚼不碎咽不下去,又不让吐出来,只好偷偷吐出来塞到这里。”
妈妈看看我,又好气又好笑,点着我的头说:“你真娇气,真是个小姐身子丫鬟命。”
妈妈常用这句话说我,我一直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给二弟起个乳名叫“连明”,那时家境比较困难,妈妈认为二妹是福星,会给家里带来好运,就把她的乳名“领弟”改叫“转运”,希望家里能转好运。
爸爸每天仍是早出晚归,忙着出摊做生意,忙活一天挣不了几个钱。
有了二儿也想风光地请客,只是囊空如洗已请不起客了。
爸爸这几年常和一位老梁搭伙做生意,互帮互助关系挺好,妈妈月子里,老梁和他老婆一块来看过妈妈。满月后,爸爸就把老梁俩口请家来吃顿饭,也算是请客了。
爸爸为了多挣点钱,一边出摊做生意,一边又在城里的房产找个临时工,这活是干些修缮房屋等杂活,干一天很累,连续干上几天,爸爸手上磨起了泡又结成茧子。
爸爸为了多挣几个钱,再苦再累也要干。
临时工的活不是天天有,没活时就再出摊卖货。
妈妈很会过日子,勤俭持家,在门前的小园子里种的蔬菜,养鸡养鸭,这些都不用再花钱买了。
妈妈会一锅做出三样饭,我帮妈妈烧火,妈妈在锅边贴玉米饼子,锅底放水和绿豆熬成稀饭,上面放个木制的锅篦子,蒸一碗咸鱼或自家腌的咸菜。当饼子熟了,一锅都熟了,有干有稀还有菜,省火省时更省烧柴。
日子虽然过的很艰苦,累了一天的爸爸,回家看到儿子就兴奋的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