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辰扬将璃夙剑柄插入石墩上的凹槽时,每个石墩上突然由下而上射出光线,霎时之间,共有九道光线冲破苍穹。
而后,石墩上浮现出九把剑,璃夙就是其中一把,自右向左的第六把。
辰扬一眼扫过,感受到每一把剑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灵力,当他的眼睛盯住右边数起第一把时,冷汗顿时湿了后背。那把剑中所蕴含的灵力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超过了鬼鹏,也超过了参远,同时超过了魂间入口的枯魔残魂,甚至超过了神兽虚。
那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说亘古唯一也不为过吧!
辰扬怔了半晌后,忽而后退,用自己的身体挡七襄和灵铭。
“那是什么?”灵铭问道。
辰扬摇了摇头,他也不知,但此情此景看起来绝非凡间之物。
忽然,那右边数起第一剑骤然幻化成虚无,在下一刻,它重新幻化成一道女子身影,出现在辰扬身前。
“你是!?”辰扬又后退了几步,面上现出惊骇的神色,周围的灵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而他身上的风灵之元也停止了运转,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灵力。
此女子看起来不染凡尘,身上装束简单,但蕴含一种大道至简之感。
不知为何,辰扬觉得之前的时间倒流就跟眼前的女子有关。
女子开口道:“我是太古穹音剑灵,你眼前所见乃是太宸九剑。”
“太古穹音?!那不是太古长廊里所说的天地第一生灵吗?太宸九剑又是何物?”辰扬心中如此想着,但他却说不出话,仿佛当前时间都被凝固了。
可太古穹音剑灵却知道他心中所想,“我仅是太古穹音的一缕剑灵,并非全部。太宸九剑是天地间至强的九把剑,维系着天地运转。”
辰扬细思:即便仅是一缕剑灵,如果打出一掌,别说是辰扬,就连荒兽也会灰飞烟灭吧?
还有,那岂不是说明璃夙就是太宸九剑的其中一把?
剑灵继续道:“太宸九剑中,太古穹音为第一,维系时间流转;璃夙为第六,维系轮回运转,即生命凋零重生的往复更替,它蕴含着六灵之元。”
辰扬似乎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瑛璃就是璃夙所变?
剑灵道:“不全对,璃夙在荒古早期形成,蕴含有掌控轮回之力,可它内部却分为了两股力量,其中一股力量分离出来,形成枯魔。”
“原来枯魔竟是璃夙的一部分!”辰扬震惊不已。
剑灵继续道:“为了斩杀枯魔,无道子手执璃夙的另一半与其相战,最终成功。而后,枯魔残魂散落至世间各处,璃夙的另一半变为了瑛璃,被无道子收为徒。”
“原来是这样。”谁能想到,枯魔和瑛璃本是同源。
“瑛璃后来锻造璃夙剑,就是你手中这把,竟也取名为璃夙,真乃冥冥中有天意。”
辰扬有疑惑:现在的璃夙并非完整的璃夙,可以说是离完整还差很远,为何能召唤出太宸九剑?
剑灵解释道:“现在剑中有水灵之元和火灵之元,便有了初步的璃夙气息,因此能召唤出太宸九剑。这九剑,维系着万物,可璃夙不完整之后,天地轮回之法快要崩塌,万物之生与死会失去规则,到时生死颠倒,轮回失准,瑛璃将这一重担系于你身上。”
可辰扬不解,太古穹音和无道子等神兽那么高深莫测,为何他们不解决,要他一个凡人来解决?
“你是瑛璃后代,也算是璃夙的一部分,璃夙的问题,只有自己能彻底解决,旁人无法彻底消除枯魔。”
辰扬似乎懂了,却又似乎没懂。他虽然心中有思绪,身体却一动不能动,与七襄、灵铭一起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将太宸九剑召唤出来,而我会将你们送回到以前任一时间,后面的时间,需要重新来过。”
辰扬顿时惊诧:什么意思?送回到哪里……
他还未想完,眼前便光芒一闪,四周的景象全然消失。
“七襄!灵铭!”
可却没有回应。
稍许,他眼前再次光芒闪过,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西南鬼镇,他用璃夙拄着地面,七襄在一旁不远处,而鬼鹏也在对面,他此时也身上有伤。
看来此时是于西南鬼镇中大战鬼鹏,原来回到了这个时间点。
只听得鬼鹏阴笑:
“几月未见,你的剑法竟成长至此,仿佛是一夜之间习成,不知你此前有何境遇。”
辰扬心里思忖着,应当是在极西蛮荒中学会剑蜕之后,回来还能用上,竟这般神奇!
看眼下情形,自己学会剑蜕之后,与鬼鹏大概旗鼓相当,看来今日一战不会轻易结束。
辰扬跃至高空,忽起一剑,在行进的过程中,四面八方接连涌现出两百多道剑影,如萧瑟秋风掠过整片山河,浩浩荡荡!
那场景,剑气凛冽,大地起霜。
鬼鹏双手挥动间,有两道紫色妖电破空而出,进入纷繁的剑影之中。
两相消耗之下,不多时,紫色妖电已经消失,还剩一半剑影萦绕在辰扬周身,时刻伴随左右。
随着他动作的变化,剑影时而如神鸟横荡四方,时而如苍龙纵擎天地。
鬼鹏展开背后双翼,澎湃的黑雾顿时涌现。此时此刻,天地间除了剑影就是黑雾。
两人近身相搏,剑气和黑雾不断消散,又不断重生,一人挨了一剑,另一人又挨了一掌,各自身上负伤,但都没有后退。
不多时,两人身上都出现多处伤痕,但都攻防有度,因此没有受致命伤。
在某一刻,鬼鹏闪掠而来,就在辰扬携带着满身剑影准备出击时,阿沅从一旁跑了出来,喊道:
“他在右边!”
辰扬的剑影立即偏离原来的轨迹,向鬼鹏身体右侧刺去,只见空气中有鲜血流出,同时有一道掌印打在辰扬胸口,两人双双飞退。
鬼鹏怒喊一声,全身爆发出铺天盖地的黑雾,其身体迅速后退,黑雾中传来他虚弱的声音:
“枯魔残魂现世之时,你们定死无葬生之地!”
黑雾消散后,鬼鹏也已经消失不见。
七立即跑到阿沅身边,“阿沅,阿沅,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阿沅已经极为虚弱,“他其实……是鬼魂,所以我能看到……他的真正位置。你们……你们赶快离开,我遇到你们很……很开心……”话未尽,她便断了气。
虽然时间倒流回来再战一次鬼鹏,但结局依然如此,阿沅依然牺牲了。
辰扬一时之间沉默不语,学会剑蜕也才堪堪与鬼鹏战平,但这要是放在一年之前,他是不敢想象的。
时间倒流无法改变结局,不知是太古穹音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但不管如何,接下来的路要重新走一遍。
两人把阿沅安葬好之后,向西而行,踏过荒凉的土地,在原来的地方休息一晚,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灵铭。
天亮之后,御剑向西,来到极西蛮荒的地界,以同样的方式来到升仙树之上,然后便是小麒麟大战逆厄散人,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逆厄散人败走。
再之后,辰扬和七襄御剑升天,经过云顶木桥之后,便来到了所谓的仙界。
在仙界之中,依然是白老指明乐剑祖的方位,路途中遇到老王,这一次是辰扬将其击败,再之后遇到蝠仙人,最后到达河源。
然而,河源除了剑阵,便别无他物,剑祖始终未现身。灵铭未出现是因为辰扬没有施展天仙摇扇,而剑祖未出现,难道是因为辰扬已经习会了剑蜕?
带着这个疑惑,两人离开河源,继续向前,乘风御剑千里外,太宸九剑映入眼帘。
太宸九剑的九个石墩依旧,辰扬将璃夙剑柄插入右起第六个石墩中,顿时九把剑耀眼当空。
正当辰扬等待着太古穹音剑灵出现时,九把剑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