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日未时,体育课。
天空万里无云,烈日朗朗。
不出所料,这一节体育课还是自习。
预料之外的是,这一节课宋亚北同学把手举得忒高!
体育老师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宋亚北“你有什么事啊?”
宋亚北笑得灿烂,用有些兴奋的语气“我们想讨论一下毕业服的挑选。”
体育老师恍然大悟的点头后问道:“用我给你让位吗?”
“不用,我在位上说就行,谢谢老师。”
说完,宋亚北拍了拍手随后道:“大家手里的事先放一下,这不儿快毕业了吗,马上要拍毕业照了,大家是用校服还是再买一套服装?”
“随便就行。”陈单形答到。
班里好多人顿时都表态了,答复和陈单形的都是大同小异。
宋亚北听闻有些不满道:“别光随便啊,要不这样吧,举手决定。”
这时谢影只跳了出来“我来统计投票。”说着便往讲台上跑去。
宋亚北见有人配合,心情又好了许多“既然大家无异议,那就开始吧。”
“同意校服的举手。”
班里没一个人举手。
“同意另买服装的举手。”
班里零零散散地有几人举手,其中一人还是那宋亚北,宋亚北站着看向那些两次都没举手的人问道:“你们是啥意思?”
陈单形无所谓道:“我们是中立方。”
宋亚北听见顿时翻了个白眼,这时谢影只宣布道:“零比五比二十五,中立方胜!”
班里的争论声刹时骤停,全都齐刷刷的看向谢影只。
谢影只让瞅的浑身不自在,急切的说道:“买服装胜、买服装胜,开个玩笑吗,别这么严肃啊,哈哈、哈哈~~”
朱梓俊和徐志豪二人先憋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班里人受他俩的影响也忍不住笑了。
谢影只看着眼前这帮“疯子”,嘴巴微张、不知所措。
陈单形笑着站起来,过去一把搂着谢影只说道:“不要感到惊讶,这是预谋之久的事了。”
谢影只落寞道:“老叟戏幼童,反被幼童戏。唉~,时也命也运也。”那种雏颜沧桑的反差场面,啧啧~,班里的笑声更洪亮了。
宋亚北有着常人没有的魄力和领导力,早些天是班主任的生日,也不知道她从哪打听到的。
她就在班主任生日前四天,便组织众人班里秘密筹备了起来,大概估测一下价钱,又安排人去买材料。
像陈单形、谢影只这些班委,对于要统一收钱的事情都很感冒,哪怕是老师要求,也是能推就推。
数学老师张晓东,在九年级时,推行了一个奖罚政策:挨批评了罚钱,受表扬了奖励一块巧克力。
当时负责收钱的是陈单形,等张老师让陈单形去买奖品时,发现钱没了,于是张老师劈头盖脸的批评了陈单形一顿。
当然,说是批评,实则是教导居多,这钱老师自掏腰包补上了,本来也是奖多罚少,基本上奖品都是张老师自费。
虽然这事也没那么严重就过去了,但也给班里的班干部留下不少阴影,以至于一提收钱都闻风丧胆的地步。
所以宋亚北能在这时统一收钱,可见其魄力之伟。
……
……
六月二十二日,辰时。
天刚下过小雨,地面湿湿洼洼的,九二班的同学早已换好服装,服装上印着《离骚》的一句经典“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呲啦~砰砰,“同学们到会议室门前集合。”
“同学们,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拍照留念,一个小时后到这里集合,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说话的那人是校长,原来是体育老师,在学生体育考试前,辅导过一次足球考试训练。
各班班主任依次按顺序领着班级拍照,拍照的地是学校请人搭的架子,摄影师竟然也是请的!以前拍照一直用的都是学校的老师和照相机,学生们终于在毕业前,能够亲眼见到学校破费一次,不容易啊。
画面一转,学生们已经整齐的坐在了会议室中,告别仪式开始了。
告别仪式开始时甚是散漫,会议室放着《我的天空》,学生们吵吵闹闹。
突然,音乐骤停,投影屏上投放出一个剪辑视频。
这视频制作的非常之简陋,要音乐没音乐,视频的剪辑技术真是差的要死。
3、2、1开始。
首先是老师们对于学生们真挚的祝福,女生已经有人在抽泣,男生还是在“谈笑风生”。
老师已然退台,该学生登场。
有那陈单形怒发冲冠喝着“加油”、有这谢影只打着快板祝贺、有着徐志豪和朱梓俊人垒人赤红着脖子怒喝“加油”、有于葛湘余拿着精美的画助威、有王鹏飞和小老弟一起插着手,头微向上仰,霸气十足说着“加油”、还有宋亚北……
微弱的语言振聋发聩,期期艾艾之话又好似口若悬河。霸道之音深得我心,不瘟不火全得肺腑。
仪式开始第二项,由两位语文老师读学生所写毕业之信。
信中有写给老师的,也有写给学生的,陈单形这一圈人,几乎都是糙老爷们,只有谭祎铭的入选了,
名为《致数学老师》:
我是九一班的“舒克(数课)”谭祎铭,临近毕业,我想对数学老师张老师说一段话。
不知不觉,数学老师已经教我三个春秋,本以为欢快的时间还很多,蓦然回首我与那人却要别离。
抬起笔又放下,欢快的事情千千万,不知从何写起,思来想去,便从你我相遇说起吧!
原来我在七一班的时候,不知为何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是换了又换,好不容易有一位老师教的久点,一个星期后又换走了。
我们那时候初入校园,对于老师的依赖感很高,她走的时候班里很多人都哭了。
接着调来的就是张老师了。
这张老师和别的老师都不一样,一上来就给我们发糖吃,那糖大概是我吃过最甜的了。
还记得有一次,考试考砸了,我妈冲我发脾气,去学校问我的学习情况如何。
数学老师不停的说好话,还劝导我妈不要用错误的教育方法。现在想想,要是没有数学老师啊,我大概又免不了一顿打。
数学老师,谢谢你的陪伴和教导,我一辈子都会铭记你的谆谆教诲。
谢谢!
读完这些信,气氛越来越伤感,女生都含着泪,有的已然哭的梨花带雨,男生也做不到谈笑风生,沉默着。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哭,说他们没皮没脸也好,说这是所谓男人的尊严也罢,全看人怎么想了,反正老师们选择的是后者。
仪式最后,整个九年级的老师站成一排,学生依次退场与老师拍手。
陈单形大概永远也忘不了,一直与他“作对”的班主任,流着泪望着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