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魄的老乡
书名:漂流 作者:猫向东 本章字数:3389字 发布时间:2022-08-12

来广告公司上班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没有工作上的烦恼,但经常性的加班,也确实让我感到有些憋屈和烦闷。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真得好好利用一下。


在这边一没有朋友,二没有亲人,能够信任的几个人也都在这里。去哪里放松,成了我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最后决定一个人去附近的旅游景点。


为此,我特意借了室友的电瓶车,室友也很给力,提前充满了电,拒绝其他人骑行,在我临行前,给了我他平时舍不得用的头盔。


骑着电瓶车,行驶在街道上,行驶的速度将平静的空气,搅拌成气流,从我的身体划过,一直让我感到难受的南国潮湿气候,在这一刻却变得舒爽和惬意。


电瓶车就这样载着我,享受着这舒爽的时光。似乎缺少了点什么?我需要一副太阳镜,在街道两旁的商店中,我发现了一个2元店,接过售货员手中10块钱的太阳镜,一切都变得完美起来。


跟着手机导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我此行的地方。准备停下电瓶车的时候,才发现来的时候,没有拿上轮胎锁。担心电瓶车被人偷,打算到售票处询问一下,能否骑着电瓶进景区。


被告知不允许,大好的心情被冷冷的打击了。对于南国锦绣有余,壮阔不足的风景山区。只好阿Q一下,在心里喃喃自语道,“不远处就能看见山顶的地方,不让进就不进了,正好省下门票钱”。


一个人骑着电瓶车,在景区外转悠着,有点傻,可是很悠闲,也很自在。电瓶车的电量,剩下一半的时候,也是我该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也利用省下来的门票钱,给我亲爱的室友买点东西。


对于景区附近,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着实勾不起我的购买欲。在千挑万选后,我打算给室友带点糕点,既能满足室友的口腹之欲,也不枉我和他亲密的友谊。


正准备回去,也是天有不测风云。来澜城的这段时间里,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晴转雷阵雨的天气。瞬时间天地失色,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在黑暗中,被大雨浇灌着的我,慌张的找到一个供游人休息的亭子。


雨停了,没有被荡涤的清新,只有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的难受。只好借助电瓶车的行驶带来的疾风,吹散这一身的束缚。一路上没有来时的闲庭散步,只有换身衣服的迫切。


回来时,刚好是同事们吃饭的时间,看着我一身的狼狈,同事们关切的让我换身行装。同事们的关心让我感动,想将给室友准备的糕点和大伙一起分享,被打开后,已经变成一滩浆糊,只好独自一人去换衣服,换好了衣服。凑上饭桌和同事们一边干饭,一边吹着牛,经理和老板也赶了过来。


询问完我去了哪里,说了自己的行程,他们建议我应该去哪里后,告诉了一个好消息给我。他两对于需要的人员已经确定了下来,并给我找来了一个老乡,以后就可以有人陪我了,用不着那么孤苦伶仃了。这点确实挺吸引我的,真想把明天的假期取消,但难得的休息谁又会放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根据老板他们建议的地方,在手机上搜索着搭乘车辆的信息。坐公交虽然安全可靠,但远没有骑电瓶车自由。来到地方,发现老板确实没有骗我,有好多人,也有好多车,更有好多的娱乐项目。但似乎每一样都和我无关,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车没有一辆属于我,娱乐项目每一项我都消费不起。


我只是想游览一下祖国的名山大川,不是为了感受现代的人文气息。这种近在眼前,却无福消受的享受,真的让人难受。看来有钱人和屌丝的休闲方式,有着本质不同,看着别人舒适的享受,激动后放肆的大笑。


而我在漫无目的的观望中,显得很傻,也愈加的无聊。算了,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才是正事,完了还要上班。最主要的事,想见和我一样远在千里之外的老乡,到时相见可不得两眼泪汪汪。


两天的休假,着实让我养足了精神,来到办公区的时候,经理、老板以及新来的同事早已就位。随着我的到来,经理给新来的同事,介绍了我是他们的负责人。


新来的同事中,一个眼窝深陷,消瘦的脸颊上显眼的颧骨,发黑的嘴唇,配合着黝黑的皮肤,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面容枯槁的外形结合毫无生气的眼神,看着有50岁容貌叔叔向我走来,紧随而出的一声“哥”,让我石化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来。


经理倒是很自然,介绍着眼前喊我“哥”的叔叔。才知道他就是我的老乡,要不是早已说了自己来自哪里,我真想隐瞒自己的家乡在哪里,错过这样的尴尬。他看着成熟的容貌下,确实比我小一岁。


了解到这些,我是不敢想象他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摧残,才成今天这幅骇人的模样,也让我对他的事情产生了兴趣,在后来的工作中,经常有意无意的打听,对他的事情也渐渐地有了详细的了解。


从老乡的说辞中,他的家庭即使放在南国,这些普遍比较富裕的地方,也是一个很优渥的家庭,用他的话来说,“我家里随便拿出个100万,是没有压力的。”


他父亲在改开后,一直承包他们当地民用住房的建设工作,偶尔也会承包一些政府类的建筑,算起来是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家里有7个孩子的情况下,给每个儿子买了一套房,每个女儿出嫁的嫁妆都在20万。老乡原本是一个可以安享富贵的富二代,他有今天的落魄也让人唏嘘。


听老乡自己说,他原本是自己父亲7个孩子中,一直因为学习优异,是最被父亲看中的一个,比起其他的兄弟姐妹,他父亲总会在生活多照顾他,让他的身体发育,远远优于同龄人。


在上初中后,仗着家里的富裕和自己身体的优势,很快的团结到了社会上闲散人员的旗下,在学校里狐假虎威,过足了“扛把子”的瘾,享受着万人敬仰,却不再认真学习。在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后,借着身体的优势,被学校的体育队选中。


可能因为过早的接触到,抽烟喝酒的不良嗜好,让他的身体发育停止在了初一。其他同学茁壮成长的时候,他只能原地踏步。随后的体育成绩也是断崖式的下滑,最终被体育队淘汰出局。


因为自己的玩世不恭落下的文化课,失去的初心也再难以找回,也没有毅力再次重新拾起学业。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整个初中学习生涯,中考不可避免的失利。中考结束后,家里打算花钱让他学门技术出来闯荡,可固执的他选择来澜城进厂打工。


离家之后,一开始的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老实的上着班,循规蹈矩的加班后,赚着一个月五千多的工资。对于一个刚出社会的人,父母总是担心的,尤其是一个富家子弟。多爱多金的父亲,都会有一个共同的关爱方式——用钱温暖儿子的生活。


他除了每月自己挣的工资外,家里每月还要支援他五千。一个刚离开初中校园不久的孩子,没怎么努力就实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月入过万。钱来的太过于容易,也太过于轻松,让他一下子就沉浸在金钱带来的快感之中。还好给他带来快感的体验,也不算太烧钱,只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让他无法再安心上班。


父母的支援,让他有着高于别人一倍的收入后,让他一头扎进了网络虚拟的世界中,利用显示器里,无尽的厮杀发泄自己的情绪,在虚拟世界获得的胜利,弥补了现实中的空虚。


沉浸式的体验中,让他不再怀念上班的苦逼生活,没有上班的收入,家里的支援也可以让他平静地过着网络里的厮杀生活。父母在同乡的口中,得知他糜烂的生活后,为了让他走上正轨,断绝了来自己的家里的支援。


经过一年多的苦练,让他有了一身游戏操作的硬技术,想让家里支持自己做一个游戏工作室。因为自己大哥在这条路上遭遇的失败,家里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


最终,他只能一个人回到了那个虚拟的世界。家里为了将他从虚拟的世界中拉回现实,父亲以自己病危做借口,骗他回家结婚。在婚后家里分了财产给他,让他独立经营自己的小家。


对于这场包办的婚姻,他从心底里就抵触,甚至在结婚前砸掉了家里一切他搬得动的家具。但终究拗不过家里的强求,主要还是自己媳妇的容貌,改变了他的想法。每当他说起自己的媳妇时,对于媳妇的行为各种抱怨,但说起容貌又一脸自豪。


婚后短暂的新婚燕尔,让妻子快速的怀孕。他还是出不了虚拟世界的束缚,招致了妻子的不满。妻子很现实,每天浓妆艳抹,穿着高跟鞋,进行各种社交,导致自己流产。这样的变故,使得小两口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两个人选择各过个各的。


他来澜城,妻子去了其他城市,他一直过着上一天班,上三天网的生活。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带给他唯一的涟漪,就是他总能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妻子身边一直有追求者,而且妻子也没表现出反感,可他却不愿意离婚。每当他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在场的人都会恶毒地开他的玩笑,“一天天的,头顶一片草原,还要背负各种不如意。”


他在这样不切实际的生活中,多年的煎熬,让他失去一幅强健的体魄,也磨尽了他所有的傲慢和心气。来这里工作后,其他人有时,会对于工作上的安排有所抵触,发表不同的意见。他每次都是照单全收,虽然在领悟上比别人慢一点,但能够任劳任怨地干着安排的任务。我也将自己所学,对他没有保留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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