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金婵儿的婚礼,就回了老家。顾不上回家,我直接找到了小韵,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小韵并没表现的多么激动,反而有点忧心,不过也答应了我复合的请求。但在要在过完年后,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这之前她有点事要解决。我问是什么事,小韵一直躲闪着,在我多次逼问后,小韵才说出了实情。
因为我一直忙辞职的事了,前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她,她以为我放弃了她,选择了事业。同意了家里介绍对象的想法,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老爹做老板的公子哥,小伙子年龄大我四岁,比我成熟稳重很多,小韵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他俩现在正处于熟悉对方的阶段。
之前和我一样,都没把我们的事说给家里,这次小韵想和家里挑明。另外,也要给公子哥说一下情况。我答应了小韵的想法,自己也决定年后,就将和小韵的事说给家里人。
因为年底了,散落在各地的游子,陆续回到了故乡,也是老朋友相聚的日子。一起走过青春独木桥的老同学约我相聚,大家开心吃完团聚宴后,张罗着去酒吧畅饮一番。就在我们推杯换盏的时候,我发现小韵和一群男男女女走了进来,因为酒吧昏暗的灯光,小韵并未发现我的存在。
我看到小韵一帮人中,一个小伙子对小韵格外关照,不是拍拍小韵的脑袋,就是拍拍小韵的肩膀,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小韵看起来特别像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样子,娇羞中更多的是灵动和依赖。看到这一幕,气血攻心的我,无法忍受小韵和男生的行为。借口说自己上厕所,离开座位,就向着小韵他们冲了上去。
看到怒气冲冲的我,小韵也是一脸慌张,对面的小伙也愣住了,搭在小韵肩膀上的手迟迟没有放下。一把拉着小韵到了我的身边,指着小伙恶狠狠的说:“他是我女朋友,你他 妈,放尊重点。”又对着小韵愤恨的说:“他是谁?”小韵颤巍巍的说:“他是我哥。”
我气愤的说:“你那个哥是我不知道的,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韵有些慌乱的说:“完了,我给你解释,好吗?”
旁边的小伙开口道“我们父母是朋友,我咋不是她哥了?”我都被气笑了,指着小韵说:“他就是你家里,给你介绍的吧,你们还挺会玩,情哥哥 情 妹妹都玩上了,是吧,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脚踏两只船。”小韵委屈的喊道,“张禄,你混蛋。”
“小韵,你谈了四年的男朋友,就是这么对你?”小伙向小韵问道,旁边的人也附和着小伙的话,说我不是个东西,说着小伙想将小韵拉过去,被我一把推开,周围的其他男生想冲上来,但被小伙拦了下来。
我恶狠狠的对着小伙说:“你他 妈是那个下水道里,钻出来的野狗,我俩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小伙也恶狠狠向我说:“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今天不是看在小韵的面子上,我让你从这爬着出去。”
我很强硬的说:“真以为家里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要打架是吗?来啊,谁怕谁?”说着我就要往前冲,却被小韵拦了下来,满脸泪水的吼着,“张禄,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我怎么做?”说完向着门外跑去,我和小伙也不顾对方了,跟着追了上去。
小伙先我一步追上小韵,可被紧随其后的我摔了出去,由于没有防备直接摔到在地,刚准备拉小韵的时候,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打倒在地,也响起了小韵歇斯底里的哭喊,可我已经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是听到动静的同学们,将这场为爱而战的打架拉开,我被自己的同学带走,小韵被小伙一群人带走。哭泣着的小韵就这么被带走了,却始终也没回头看我一眼,比起身上的痛,我的心在滴血。
这事过了三天,小韵给我发了消息。“张禄我们结束吧,你回鼎城去追求你的事业,是我配不上你,忘了我吧。”在她跟着别人走的那一刻,我已经心如死灰,回复着,“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吧,和那个富二代在一起。”
小韵回复道,“他和别的富二代不一样,好嘛。他有责任心,有担当,比你成熟,也比你更愿意懂我。”我也就呵呵了,回复着,“是,你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确实比我更容易懂你。可我们四年的感情,也比不上你们在一起的三个月?”
小韵回复道,“对你我从没后悔过,对他也一样不后悔。”我讥讽的回复,“你对我,是因为感情。对他,不过是钱吧。”小韵回复道,“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我回复了一句,“那好,祝你幸运。”
我们的联系到此为止,删光了所有联系方式,即使连社交平台上的账号,也是互相取关。之后,在帮家里置办年货的时候,我看到小韵挽着那个公子哥的胳膊,把玩着风车笑得花枝乱颤,公子哥的眼里满是得意和关切。
好不容易熬过了过年,我再次回到了鼎城。回到鼎城,不是为了拿起工作,是为了辞职。辞职的时候,老大还是劝我留下来,同时叫来了金婵儿一起劝我。可我,对于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钉是钉、卯是卯,说到就要做到。自始至终对于两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我坚持自己的立场。
老大无奈的签署了,我的辞职报告。老大本想和金婵儿一起,请我吃个散伙饭,可我已经离开了鼎城。此时的我,一个想法已经在心里坚定了下来,既然做不了富二代,老子还做不了富一代,我打算自己创业单干。
虽然对创业的方向有明确的规划,肯定是广告行业了。毕竟,根据所学的机械专业创业,成本太大无法承受。可是创业哪有那么容易,自己接触社会,也不过短短两年多一点,身边也没一个人能够真正帮到我。
公司的运营制度、管理方式、盈利模式一系列的问题,熟悉的人里面,没人会给我建设性的指导,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摸索。回到家里后,我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书整理资料。
我的做法让父亲误以为,我是在为公考做准备,对我的决定非常的支持。因为妹妹通过了,县里组织的第二次大学生就业的考试,在县里上班,母亲也在那边上班,家里就剩我和父亲两人,他开始照顾起了我的生活。
父亲为此,还拾起了自己的厨艺。快二十年没吃过父亲做的饭,确实让我诧异。虽然父亲的刀工不忍直视,可饭菜的味道也不输母亲。没办法,我也只能假模假式的装作在备考,为了让谎言更加真实,还报了参公的考试的名额。
不过让我尴尬的事情也发生了,没有多做准备的我,这次笔试的成绩竟然通过了。为了不打断自己的计划,骗家里人说没通过。说成绩时,将自己的成绩说低20分。妹妹想查我的成绩,就故意说错自己的报考账号密码。在耗掉家人的耐心后,总算渡过了这次危机。
这次之后,家里就失却了对我之前的关注,也让我没有任何干扰的进行创业的筹备工作。只是,让我没想到的事情,这个筹备工作竟然持续了一年。自己只有广告公司工作的经验和相关的知识,但没有系统的知识架构。
先将广告方面的知识,以及业务流程做了一番梳理,形成了一个体系性的知识框架。可是公司管理和市场运营,这两方面接空白,我只好从最开始的理论知识入手学习,买来相关的专业书籍,三十多本书籍看了大半年。
这期间,除了看书做笔记之外,也有一部分时间是和老家的朋友,一天毫无目的的疯玩。从朋友的口中,也知道了一个让我无比失落的消息,小韵已经结婚了。终究是别人为她穿上的婚纱,心中虽有各种不甘,但此刻却怎么也升不起对小韵的恨意。看来此生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也好,从此天各一方,各自安好吧。
在此期间,老家的几个朋友也为我介绍了几个姑娘,想让我用一份全新的情感,能够从之前的挫伤中走出来,或者直接走入婚姻。我也尝试和其中一个交往,可此时的我失去了对于情感与婚姻的诉求,即便对于姑娘的主动,也是一种敷衍的态度对待,在消散完姑娘的热情之后,我们也便不欢而散。
现在,最主要的是筹备创业。理论终究只是理论,要有自己的体系,必须在实践中摸索才能将理论用到实处。根据书本上的知识,给自己做了一个市场调研方案。在鼎城和老家周边的几个市县,一番探索后,决定将创业地点放在鼎城。
为了了解鼎城的市场,我只好在老家和鼎城之间来回穿梭,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年底。长时间的奔波,终于,确定好了市场运营的体系方案,公司管理制度的体系方案,业务的配套方案,员工的培训方案。
一个问题也摆在我面前,必须得找一个合伙人,我发现自己花钱没有任何节制,辞职后攒的十七万多,本打算要留十五万当做启动资金,可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了十二万多。以我对于钱财的态度,在创业过程中,资金的管理必然会出现问题。
我首先想到的合作伙伴是智强,可智强告诉我,他打算在老家发展,刚买完房子生活压力非常大,不敢和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智强拒绝了我的邀请后,我又找到大鹏,大鹏说自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现在也有了一个女朋友,两人打算就这么平静安稳的过了,不想再折腾,闹出不该有的风浪来。
关系铁的几个人里面,确实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是人选。我甚至想到,找金婵儿做合伙人,可这样做就太对不住老大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好在年底的一次同学聚会,给了我一个答案。
同学会上,吴诚的出现,让我得到了一个合伙人。高中毕业之后,和吴诚一直有联系,但交往也只限于每年的同学会。这个长相有些丑陋的家伙,高中那会,因为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对钱的规划,一直比较看重。
大学毕业后,到一家医药公司入职,迄今为止一直在做销售,现在因为公司经营有问题,自己的业务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他也有了辞职的想法。因为家庭的原因,他对金钱的追求也比较迫切,现在结婚了,挣钱的想法更加强烈,也有着创业的想法,他的媳妇也支持着,他的这一想法。
只是自己的钱,都花在了结婚上,对于创业,也不知道,往那个方向开展。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也承诺不让他承担,经济上的压力。这样的创业机会,完全符合吴诚的心理预期,我们也达成了一致意见。
在同学聚会结束之后,我和吴诚的联系就频繁起来,这几天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最后,我们确定下来,公司成立以后,我主内他主外。业务开展工作交给他的同时,公司的财政大权也归他。只是他现在还没辞职,需要等一段时间,这不是什么问题,现在筹备阶段要处理的事还很多,等他一段时间没问题。
我也将这一年来,准备的所有材料全部交给他,让他帮我检查一下可行性。过完年,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父亲,父亲不是太支持我的想法,他觉得这样做的风险太大,我可能承担不起。可我一直坚持自己的决定,父亲也没有办法,只说有什么困难就给家里说。
我一个人先一步到鼎城,找好了我和吴诚的落脚处,为了不让他有什么顾虑,也体现自己的诚意,直接交了一年房租。可是怎么组建公司,我连第一步怎么做都迈不出去。我找到了一个毕业,就开始创业的大学同学,在他的指导下,我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在我把在《传习录》上,给公司取得名字,还有业务规划,以及和吴诚之间,公司股权占比计划,这些内容交给大学同学后,公司组建的相关手续的办理,直接打包给一家专业办理这方面业务的公司。
公司的选址,同学建议我先租一个商住两用的公寓楼当做办公地点。在同学的指导下,一切事情总算能够按部就班的进行了。在吴诚处理好自己的工作事宜后,来到鼎城时,办公地点和住宿地点已经解决了。可是公司的相关手续,还没办理完善,电话咨询时,只说让我等,终究不能正常营业。
吴诚到来后,我才发现,他虽然是一个多年,从事销售的专业人员,可是销售的理论知识一点都没有。好在文案写作的理论知识,就是销售理论,提前已经整理出来,也梳理了一个体系框架。
只好让吴诚一边学习,一边等待相关手续的办理。同时两人也商量业务开展的计划和公司人员配置问题,在我们把自己的事处理完毕了,可手续一直没有音讯,只好等。虽然创业,可也不能非法经营。这一等,7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就在一切手续办理完善后,准备开始招人营业了。吴诚这边出了一件喜讯,也是一件噩耗。自己媳妇要生了,可孩子出生后,自己父亲生病了。他一个人,既要照顾媳妇和孩子,又要照顾生病的父亲,短时间内难以抽身,我们的事情只好搁置下来。
两个月后,吴诚处理好家事后,我们总算能够开展了,可此时账面的上资金已经不足五万。没办法,我只好东平西凑,将账面上的资金维持在了一个十万的基础上。也让我不得不考虑人员成本问题,为了节省成本,一开始计划十二的团队,在我一人身兼三个职位,吴诚身兼两个职位的情况下,缩减成加我俩人一共七人的团队规模。
可创业哪有那么简单,原本计划的吴诚主外我主内。最终,成为了我既要负责业务的开展,同时,也要负责公司内部管,还承担公司与官方关系的公关。因为一些人际关系的维护,我喝酒已经吐过两次血了。好在,吴诚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在业务上能够积极配合我,在生活上也能够照顾我。在我两拼尽全力的情况下,经过两个月的磨合、调整,第三个月的时候已经实现了盈利。
经营了三个月,就已经到年底了,此时账面上。虽然只有两万多的资金,可是业务能够正常的运转起来,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我决定趁着过年的时候,在老家能够再找十五万,将团队扩大到最初预定的人数。在完成招聘计划后,已经到了年底,将仅剩的两万多,我和吴诚各拿一万回家过年。
前脚刚回家,后脚就遇上了疫情。在财产和生命面前,国家选择了守护生命,整个国家按下了经济的暂停键。没想到这场全国人民的集体禁足,却是按月计算时长。虽然国家行使了使命,守护了生命,我们也看到了温情,可对我来说是一场致命灾难。
在疫情稍微缓和之后,我着急回到了鼎城,即便这样还是哪也去不了,啥也干不了。此时已经拖欠员工的工资一个月了,我和吴诚商量之后,决定结清所欠工资外,每人多发五百块解散公司,这样做于情于法都不合适,可也是我最大的担当。我通过透支信用卡的方式支付了大伙的工资,说出决定后,大伙也没有抱怨,也都理解我的决定。
吴诚因为家庭的羁绊,没办法再陪我走下去,也只能离开,我也没做挽留。吴诚走后,我就成了光杆司令,本应结束的我,还是不甘心自己漫长的付出,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就在这时,我发现实体经济的停滞,带来的却是网络经济的大火。
我也将眼光投了过去,决定再拼一把。现在真的身无分文,钱成了我最大的问题。我托了几个朋友帮我问询银行贷款的事宜,还好今年因为疫情的影响,国家给出了中小微企业很多宽松的金融政策。虽然作为一家创立时间不长,好多资质都不能达标的微小公司,也可以得到一些相关的贷款扶持,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等待。
就在为钱发愁的时候,玩手机时,点开一个网络贷款平台,尝试操作了一番下来,果真放了款,而且数额还不小,足足五万之多。尝到甜头的我,一连撸了六个网贷平台,两个小时不到三十万资金到账。
有了钱之后,一头扎进了从未涉足过的网络经济中,购买设备,封禁解除后完成招人。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领域,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吃透,投到里面的钱连一片小水花都没溅起。资金不足,我又撸了两次网贷,欠账已经有四十万了。
因为网贷分期还款的压力,我只好找几个朋友借款。但好多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有大鹏和金婵儿帮了我。大鹏借了我一万,原本要结婚的他,但多年的兄弟,也不好意思拒绝。金婵儿已经是一个母亲,因为我的授业,做到了策划总监的位子。感念当初我的授业之恩,借了我三万。这两个朋友的帮助,让我缓解了资金上的压力。
折腾了大半年的时间,公司没有任何的起色,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任何可调动的资金了。虽然之前托朋友可以在银行得到二十万的贷款,即便这样,连目前的负债都无法对冲,结合三年多的创业,业务上完全进入到了一片泥潭,目前扑朔离迷的经济环境,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坚持下去的信心。
选择放弃的同时,面对四十多万的欠款,那一刻,痛不欲生的我有了自杀的冲动,可却没有自杀的勇气。我将决定权交给了老天爷,那一夜坐在窗边喝了一夜的酒,如果老天要收我,就在我喝醉的时候,让我直接从二十一层的办公室中掉下去,将我这一身的疲惫彻底解除。老天爷还是给我了一条生路,我在地板上醒了过来。
因为欠款逾期,催收电话打到了父亲哪里,我的事情也让家里知道了。父亲给我转了十五万过来,打电话劝我不要想不开。向我说,在我打算创业的时候,他一直担心这一天的到来。在我来鼎城之后,他就在县城给我买了一套房子,房子虽然不大,但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我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也留了十五万,本来是打算给我结婚用,可现在只能先用来还账。人毕竟要活一辈子,沟沟坎坎谁都说不上,哪天就遇上了,遇上之后人也就清醒了。我才二十多岁就遇上这么大的坎,其实,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能为我帮上忙,他自己也觉得有价值。
有了父亲的开导,以及那十五万的帮忙,突然让我惊醒过来,我并不是一个人。我总是考虑着自己,却很少去关注身边人的感受,尤其是家里人的感受。我突然明白,无论多么破碎的家,都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也是唯一能够承担自己落魄的地方,只有家里的人才愿意为自己的苦难接盘。无论世界多么凉薄,在家里永远有属于自己的温暖。
有父亲给的十五万,我也将公司的值钱的设备和办公用品,全部做了变卖。所有的钱都用来还债,大鹏和金婵儿的钱全部还清,可网贷平台还有十多万的账。不过这已经算是最好的收场了,做好了这些,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家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