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于空,盯着那些血色触手编织而成的一个巨大血球,急声呱鸣。
“我没事。”通过小白的眼睛,苏途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囚困着自己的血球的模样。
说实话这种感觉若是发生在一般人身上,免不了会觉得很怪异,至于苏途,早已习惯了。
所以苏途并不担心什么,他迅速的拉开了一个很随意的拳架,然后双拳齐出,不停的轰击着那笼罩着自己的血网。
那杜幽兰却是任凭苏途出拳,绝不硬碰硬。
苏途前进,它便后退,苏途后退,它便前进,苏途几乎是拳拳落空。
一通乱拳下来,那密不透风的血网依旧没有丝毫破绽。
一时间,苏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忍不住嘀咕一句:“这妖孽真奸诈。”
悬浮在血网之上的小白,撇了撇赤红的鸟啄:“呱呱!”
苏途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但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和它拌嘴,意念微动:“小白,快点想个办法。”
“呱呱。”小白扇了扇翅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苏途光听它的声音,就被气到了:“那你还能干啥?”
“呱。”小白翻了个大白眼,很萌,很可爱。
苏途咬咬牙:“吃吃吃,就知道吃,迟早吃死你。”
“呱呱。”就算是听不懂鸟语的都知道小白在笑,笑得很奸诈,很坏。
鸟爷我刚才可是尝尽了苦头,你作为主人,好歹也尝尝。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苏途很气愤,也很无语:“死鸟,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呱呱。”小白很得意,反正你出来了再说。
一旁的童瑰见到苏途被困,一时间看不清苏途的情况,顿时焦急不已。
可她知道自己贸然上去也不过是找死。
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她虽已卷入其中,但却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和能力。
只能干瞪眼。
她突然有些后悔让苏途去护住那于宝山了。
正当她六神无主的时候,于宝山再次开口了,他看着漂浮在虚空之中的杜幽兰,泪如雨下的哽咽道:“妈妈,爸爸已经死了,你难道连小宝都忘记了吗?”
他话音刚落,似乎激怒了那杜幽兰,一根血色触手骤然射来,如利箭般毫不犹豫的扎进了他的胸膛里面。
于宝山低下头来,愣愣地看着扎进胸口里的血色触手,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童瑰瞪大眼睛,看着于宝山,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不远处的杨姗,看到于宝山被血色触手刺中,她没有一丝难过,刚开始还有些茫然,然后她就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阴森如邪魔。
于宝山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乎哀绝的眼神看着杜幽兰,声音悲戚到了极致:“妈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真的不认识你的小宝了吗?”
他突然很愤怒,苦涩而无力道:“他说得对,你已经不是我的妈妈了,因为我的妈妈绝不会不认我,绝不会伤害我,绝不会不要我。”
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
黑袍人淡然而平静道:“本座早已说过,她不是你妈妈,她已是妖。”
“呱呱。”小白看着凄惨的于宝山,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用说,苏途也已经通过它的眼睛看见了。
稍作沉默,苏途淡淡的传音道:“他不是傻,他只是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彻底的绝望了,只是在故意寻死而已。”
“呱呱。”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如果这世上,自己在乎的人都已经死光了,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小白也开始沉默。
死,终归是个很严肃很沉重的话题,对人也好,对鸟也罢,终归是这世间万物生灵的最后归途。
苏途猛然抬起头来,他握紧双拳,狠狠地砸向了血网,没想到他竟然砸中了一拳,体内寒气顿时狂袭而去。
空中的杜幽兰,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和狰狞,她急忙操控触手,躲避着苏途的拳头。
苏途又开始拳拳落空了。
但他没打算放弃,只是不知疲惫的一拳拳轰出。
于宝山痴痴地望着面露狰狞的杜幽兰,凄然惨笑道:“在这世上,我恨的人,就在刚才死了;爱我的人,明明活了过来,却已经不爱我了;而我爱的人,我明明还活着,她却恨不得我早点去死。”
他回过头来,看向不远处的杨姗,神色温柔而凄绝:“姗姗,对不起,希望你能幸福!”
正好四目相对,杨姗也在笑,那么的灿烂,那么的放肆,那么的痛快。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虽然带着恨意,但笑起来却是这样的好看,这样的美丽。
原来,是自己抹杀了她的笑,让她的笑失去了阳光和花香。
那我就死了吧。
愿我的死,能给你自由,能助你飞翔,飞进梦想的怀抱。
愿我的死,能换你此生平安喜乐、无伤无悲。
也愿你能习惯曲终人散,不在为谁独泣悲叹。
于宝山,再无任何留恋。
他回过头去,然后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胸前的那根血色触手,用力地往自己的胸口深处刺了进去。
越刺越深。
可是这个过程中他的表情却始终是平静而麻木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痛。
原来痛到了尽头,就真的不痛了。
哀莫大于心死。
他终于杀死了自己的心。
童瑰流着泪,这个善良而温情的女孩,哭着大叫道:“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至少还有你自己啊,你也可以自己爱你自己啊?”
她猛然回过头来,快步跑过去一把抓住杨姗的右手,二话不说就往于宝山那里拖去,一边拖,一边说:“姗姗,快去劝劝他,快去救救他,不要让他死。”
杨姗却是冷漠而无情的撇开了她的右手,看着她,微笑着,目光却是无比的冰冷而残酷:“我为什么要去?我不去,他要死死便好了,与我何干?他若死了,我便自由了,有什么不好?”
童瑰愣住了,她睁大眼睛,凝盯着这个同窗了三年的闺蜜,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好陌生,好像完全不认识了她似的。
她张了张嘴巴,苦苦哀求道:“姗姗,你就算再恨他,他就算再有错,他也是个人啊,是条命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呢?”
“我又没有让他去死,虽然我很想让他死,但我不敢杀人,现在多好,他自己要杀死他自己了,我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杨姗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如妖似魔,她凝盯着童瑰,似哭似笑的质问道:“童瑰,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那些痛和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原谅他?你没有,你们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