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看见
书名:漂流 作者:猫向东 本章字数:7828字 发布时间:2022-08-12

因为我的事情,家里的这个年过的是最近几年里,最寒酸的一个节日,可也是我记事以来最温馨的一个新年。年夜饭上,我和妹妹不停的给父母敬酒,父亲也张罗着大家一起举杯,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家人有说有笑。


不再是前些年里,丰盛的饭菜吃完后,每个人都是各干各的,更多的交流都是电视里的节目。在跨年的时刻,我和妹妹点燃的烟花炸开夜空的那一刻,我竟然看到了,父亲眼里闪过的一丝泪光。


这次失败的打击,对我来说太大,不愿和其他人见面,家里有人来拜年,都是父亲他们张罗着招待,大多的时间里,我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不愿出门去见谁。可是身上的债务,也在不停的逼迫着我。


看着每天各种的还款催收短息,我已经喘不过气来,心里也更加的着急。刚到春节的尾声,我就着急返回鼎城,想找份工作。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的面试又和刚毕业时如出一辙,每次面对面试官的提问,总是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想找当初的老大帮忙,从金婵儿那里得知,公司的经营也不是太好正在裁员。连着十多天都没有进展的我,身上已经所剩无几,只得灰溜溜的返回家中。


回家后,父亲觉察出了我的反常,我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没办法,父亲帮我还了几笔着急的债务。开始和母亲一起,四处托人打听给我找工作,最后在一个亲戚的帮忙下,帮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着急找工作上班的原因,出发之前,没人给我说,我也没有问谁,对于工作的具体内容一点也不知道。到了工作地点,才知道是一处国防工业的建设工地。我真没想到,这种走后门,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见到亲戚后,他告诉我,我的事不算走后门。是他们领导看过我的简历,并听他说了我的过去后,对我比较赏识才要的我。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我的大学的专业满足要求,另一个是,觉得我跨专业择业,还能有那么大的成就,觉得我是一个实实在在干事的人。主要干的是设备安装的工作,这可比我大学学的机械设计要简单多了。


原来拯救我的不仅仅是一点人际关系,又没花钱求人办事,更多的是我十多年学到的专业。亲戚反倒担心起来,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因为我一直生活在城市中,生活的便利,也有着优渥的各种物质享受。可这边毕竟是工地,生活条件差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不方便。


因为工期相当紧张,每天都会有加班安排,而且需要坚决服从,一个月下来只有一两天的休息时间,不过让我放心,所有的加班都是有工资的。好处就是一天的生活,会被工作安排的明明白白、满满当当。坏处就是,基本上失去了生活的自由。


生活和感情的苦,我已经吃的足够多了。只是生活条件差点,休息时间少点,生活的自由没有多少,这些又算得什么呢?我向亲戚保证,这在他看来是问题,但对我都不叫个事。


亲戚也说了,他对我最大的担忧,这边给我签的合同是临时合同,工资也是最低标准,不过各项补助比较多,一月下来最少也有七千块的工资,积极配合加班一月可以有一万多的工资收入。


因为他知道我以前上班的时候,正常一直一万多,最高有两万多的收入。我向他解释说,之前那是沾了整个社会经济景气的光,这两年各行业都不景气,与其他地方比,这里的工资收入已经相当好了。


我也说了,我的担忧,毕竟,专业落下这么多年,能不能胜任眼下的工作也是两说。亲戚告诉我,这个不用我担心。前三个月,公司都会提供完善、专业的培训,我也有机械专业的底子做支撑,完全能够掌握。


经过体检等一系列的入职手续办理完毕后,紧随而后的事为期一周的入厂培训,多是安全培训和管理条例培训。在培训结束,各项培训内容考试合格后,总算是能够正式入职了。


我才真正见到我的同事和领导们,我发现这里的同事们都是一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但就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只见男生鲜有女生出现。


领导的年龄普遍也不大,而且为人随和,没有任何官架子在他们身上。在和下属的交谈中,下属的身上看不出一点的局促和恭维。在我前去报到的时候,他们热情又不失威严,得体又没有威压,周到又不失庄重的表现,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在被分配到具体的项目上,一起共事的也是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专业而有细致的为我讲解了现场的施工要求,以及施工进度。毕竟,一直没有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必须依赖他们的指导。


这群开朗热情的年轻人,对我的教授也没有任何的保留。白天上工地,晚上做资料,结合单位上有序的培训,很快我就掌握了这边的工作内容。虽然在流程的处理上,依然表现的生疏,可也能够独立完成分配自己的任务。


一个项目的开展,有分工也离不开配合,大家都尽力配合着对方,没有相互之间推诿扯皮的事情出现,让我们负责的项目,成为施工进度最好的一个项目,对我们也是领导最放心的几个人。没有职场上哪些尔虞我诈的不堪事,我们的感情也在很短的时间里凝聚了起来。


有着工作上的压力,我们也有着苦中作乐的对策。会在处理好工作之后,偶尔会发起组团聚餐的活动,当然会违背服从加班的要求。但领导对我们也表现的足够宽容,好几次被抓现行的危机状况,领导只是嘱咐我们不要因为贪欢误了工作。


没人会因为自己的贪欢,而影响工作的进程。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工作分工,以及工作进度要求,让每一个人都能在享受之后,自然而然的进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来这里的人中,可能,有很少一部分人是为了国家的国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绝大部分人,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一致,不过是为了一份收入可观,并且稳定有保障的工作。因为所在的单位承担,并且守护了我们的诉求,我们也可以在真诚和安宁中,尽力的安心工作。


因为单位承担者国家的信仰,也让我们在不自觉中,成为了这份信仰的维护者,成了一个个国防工业的建设者。在不自觉中,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力量,也得到了应有的物质享受,和精神的满足。


没有烦恼的忙碌,总会让时间在不经意间就偷偷溜走,我来这边已经过了大半年。这场从开始就无法根治的疫情,这些年里总是反复出现,这次也波及到了我们这边。单位面对这场突发状况的反应非常迅速,整个工程立马进入到防疫工作中来。


我们的防疫工作区别于城市的防疫工作,在抗议的同时,并没有将生产工作停滞,只是所有的施工人员都被限制与外界接触。


现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太多的影响,但这里也不是一个独立王国,这场天灾之下社会的停滞,好多设备的不能及时运达,整个工地的施工也遭受了影响。让我们在这场疫情期间,有了较多的休息时间,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机会,将一身的疲惫放空。


在疫情和工作的并行之下,转眼之间,已经是我来这里的第二个年头,自打来了这里,经历和听闻到的事,让我喜欢上了这里,也变得舍不得离开这里,一直想着合同到期后,再进行续签,一直在这里工作生活下去。除了那些纯洁的同事们,让我在这里有了一群人的纯净友谊,更多是这里的人文关怀,深深吸引着我。


就在前不久一个同事母亲病重,可家里实在困难,公会直接组织一场募捐活动,即使未谋一面的同事,也都踊跃捐助,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身边人的热心公益。当然这个直接由国家领导的地方,也并不是一个纯洁的伊甸园。


我看到好几次,一言不合就干架的场面。也听闻过滥 交和嫖娼的事情,在这个地方上演。更荒唐的事,竟然有突破道德底线的男女,在施工现场进行媾和。更有甚者,一些领导中饱私囊、吃空饷的事情,也在这里有着传闻。


在这个以索取为基调的时代中,荒唐也违法的事,早已变得司空见惯。最终,因为不遵守规则,同样会受到规则的制裁。


这些年在我遇上的太多人中,只是追求于个人得失,获得身体感官上的片刻享受,太多的人对这些事,早已经变得在麻木中接受事实,更多的人对此趋之若鹜。除了这里的那些龌龊事,更多的是看到了光明,不只是自己的光明,也有那些同志们的光明。


因为在这里,即便在不自觉中,被崇高而伟大的信仰裹挟着前进,同时保持着自己的本真,不做作、不虚伪的生活着,让这么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


而我在这里一年多的工作与生活,井然有序的工作,让我变得稳健。热情且坦诚的人际,让我自在也惬意,也能够将自己完整的表达出来。有保障的薪资待遇,让我无需四处奔波。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的所有欠债都已经还清。


可有一件事,总是提醒着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从我来这里的第一个礼拜开始,母亲以家里帮我还债为由,开始了无休止的催婚。在得知我收入过万之后,三天两头就会以为我好的名义,催促我结婚。父亲也参与了进来,说我快三十的人还没结婚让家里很没面子。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乎过我被债务催逼的煎熬。


而这次更过分的是,不同于以往的催婚,现在的母亲对我婚姻的态度,是只要她满意的姑娘,我就必须得娶。这期间,她还为我不间断的寻找结婚对象,都是老家的姑娘,而且都是同一个村的姑娘,连我们的镇子都没出过。


在母亲介绍的对象之中,我添加了一个姑娘的联系方式,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要求我同意她的意愿,回家结婚。这样的要求我怎么可能同意。在与母亲无休止的矛盾中,勾起了我曾经的感情,以及她将我的人生规划彻底打乱,我对母亲产生了强烈的恨意,也让我陷入到不间断的精神内耗之中。


这一次,在母亲的催婚中,我提到了她打乱了我的人生规划,希望得到一句道歉。然而,母亲却将这一切,归罪于我当初没听她的话结婚,也怨恨我创业失败拖累了家里。


不知是希望的破灭,还是多年来积攒下的委屈突然爆发,我向母亲怒骂了一句,和她相处以来最恶毒的一句话“你是个畜生”,向她展示着我的失望和愤怒。


与母亲争吵完之后,父亲也参与到这件事之中,指责我怒骂母亲,指责我如今一切的遭遇,是当初不听他的话执意远行,也指责我没能体谅他们帮我还债的辛苦。


对于父亲的指责我依然不能接受,我指责父亲能在我的事业选择上没有一丝帮助,只会横加干预。爆发的争吵中,愤怒之下的我们,做了断绝关系的决定。


在与父母的争吵结束的第二天,我以经拉黑了父母的联系方式,妹妹的电话打了过来,本以为妹妹会宽慰我几句,没想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是指责我不体谅父母的难处,我只丢下了一句“就你们是人”,就挂断了电话。


我以为这件事到妹妹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接下来连着一周的时间内,每天都会有两三个亲戚打电话给我,劝我体谅我父母的辛苦。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体谅他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负债累累的情况下,每月还完债仅剩不到两千的工资,也要拿出一半花给家里,以表达对父母的感激和牵挂。在债务还清后,春节时,一个月的工资,全部用来给家里购置了年货。我将这些说给亲戚,希望得到一丝体谅。


可却,因为我说了这些事,我与几个亲戚甚至爆发了争吵。他们认为这些事是我该做,而我的债务是我自找,还拖累了家里,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讨到,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就是在辱没祖宗。更有人觉得我是在拿这些事,向他们进行炫耀,以此来为自己邀功,说我是一个不懂感恩,良心坏透的畜生。


因为这件事,不停地在提醒着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的同时,还在一次次的提醒着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我已经一个礼拜,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高强度的工作随着春节的结束已经开始,我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带着对亲人们的恨,拖着疲惫的身体,三天的时间里,我已经和两个同志产生了冲突,那个开朗、稳健的我消失的无影无踪,工作上屡次出现的失误,已经被通报了好几次。开始产生自 杀的想法,也为自 杀前做着准备。


想在自 杀前,去鼎城见一面金婵儿他们,然后去见一面边疆的学姐。然后,为自己找一处安宁的地方将自己了结,连尸骨也不愿留给所谓的亲人。我也想见小韵,可觉得她应该过得幸福,就不打扰她了。


我已经抑郁了,但此时的我没能意识到。坚定的选择向领导请辞,领导对我的请辞多次规劝,我的态度坚决,辞职手续办理完毕,已经一个月时间过去,可是自 杀的念头有增无减。在参加完同志们为我举办的践行酒之后,带着同志们对我的惋惜,准备前去赴死,只是现在没有人知道我真实的想法。


坐在前往鼎城的列车上,列车开动,即将离开这个能够寄托身与心的地方的那一刻,心中翻涌着无限的不舍,心中自 杀的冲动也在减弱。两种情绪的交织,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早早地睡了下来,煎熬之中的我一夜都没能睡的踏实,在半梦半醒之间,随着清晨的阳光照进车厢,已是最熟悉的鼎城站。


我打算先去当年求学的地方看看,第二天再去找金婵儿他们。到了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将自己安顿下来,想着去校园内转转,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


可因为防疫的原因,此时的我无法进入校园,只好在学校周围转转,但城市的发展实在太快,好多地方都已经物是人非,一圈转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吃过午饭,因为这一个月来,时长遭受失眠的困扰,需要酒精的麻痹才能入睡,买了一箱啤酒和一些零食,回到暂时驻足的小旅馆,等待明天和金婵儿他们的道别。闲待在小旅馆中,伴随着胡思乱想,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往下灌,随着酒精的麻痹,在浓烈的醉意之下,结束了胡思乱想。


不知何时入睡,但醒来时,才是凌晨三点多。为了等待天亮,只好拿起手机,玩起了和工地上同事们一起玩的游戏。在游戏中的厮杀很快到了天亮,匆匆拖着行李准备退房,却被告知整个社区已经连夜封控。好吧,疫情,又是该死的疫情,连一个赴死之人的最后的道别都要阻挡。


没有人知道,这次的封控要持续多长时间,不得已只好在小旅馆里租住了一个月。在无所事事,等待解封的时间里,每天的胡思乱想中,我想到了我为什么要死,是什么要将我逼死,我一开始的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我想找到答案,我想从我学过的知识里知道,可是没有,因为知识只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不是答案。


那答案是什么呢?是母亲的催婚吗?可我并不排斥婚姻,为了能和小韵走进婚姻,我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难道是母亲本人?对啊,她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甚至不惜改变我的人生轨迹都要催我结婚,又为什么给我找的相亲对象都是老家的姑娘,她也有外地的同学,家里也有外地的亲戚,她为是什么不在外面帮我找呢?


她不停的催婚是为她自己吗?可她在我的婚姻里能得到什么呢?除了婚礼上能让她光鲜一下,似乎什么也得不到。那她在她的婚姻里得到了什么呢?与父亲的矛盾中,她总是处于弱势的一方,遭受欺负和委屈,现在只剩下一身的抱怨。


我似乎明白了,母亲之所以对改变我人生轨迹也没有任何的亏欠,也要让我留在他们身边,仅仅只是为了让我阻挡来自父亲给与她的委屈,即使现在我不得已只能在外谋生,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我的婚姻留在她的身边。


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和我的婚姻弥补她在自己婚姻中遭受的伤害。天哪!多么自私而又恶毒的一个母亲,真是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


那父亲为什么也和母亲一样,对我抱着相同的态度呢?或许是失败婚姻里,让他失去了家带给他的尊严,想找到一种维护尊严的方法,于是将目标放在了我身上。

他在年轻时,可以采取暴力胁迫我去完成他的意愿。现在他年老了,我也成人了,又采取温和的方式完成他的意愿,维护他失去的尊严。将我最重要的事业和婚姻,也要霸占过去,当做他那早已失去的面子的维护工具。


真是两个自私而又恶毒的父母,或许他们婚姻失败的主因,都是双方对于婚姻的极度索取导致,让我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


想到这些的时候,或许出于受害者同理心的缘故,内心平静了不少,自 杀的冲动似乎减弱了很多。可这些不是我轻生念头的起因,当时的我还没想到这些,想到时反到多了一丝释怀。


是来自所有亲人的指责吗?好像是。可我对亲人的要求是什么呢?我想让他们能够理解一下我自己,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理解,实在不行对我有一丁点的可怜也可以。


可是,我什么也没得到,得到的只是不停的催逼、无尽的指责。结合这些年来,感情上的落败,事业上的起落,出于对亲人的绝望,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曾经也努力过,可如今却是这般田地,将自己逼入轻生的绝地,到底在哪里出错了?应该不仅仅是来自亲人的催逼,我的问题应该更多。


想起了,当年不顾一切的远行,是一直想改变自己的一直以来的懦弱,想要变得坚强、变得有担当。现在我非但没有坚强、有担当,反而更加注重起了得失,让我变得更加脆弱,甚至有了现在轻生的想法。我忘记了最初的追求,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是从事业开始有起色的时候,将逐渐增长的收入当做资本,人也变得轻浮。事业的上升,以及面对来自小韵的爱情时,而我依旧懦弱,这一切成为了我不可承受之重。最终,导致了事业上的全面落败,以及小韵的彻底离开。


将一切连贯起来,这一刻的我彻底明白过来,正是因为父母想将自己失败的婚姻里的伤痛,由我来为其抹平。婚姻造成的家庭残缺,也得由我进行填充。


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们婚姻的失败,勉强维系的家庭中,未曾给过我认知上的指导,认知上的缺失,导致了我性格上的缺陷,无力承担起他们的意愿,也成为我一直以来的负担。


长期以来因为来自家庭情感的缺失,也导致我无法完整的表达自己,总是以冲动、偏执的方式处理眼前的事物。才有了成年之后,爱情事业的双双落败。


对于这一切,恨自己的父母吗?恨,怎能不恨!残破的家,你们自己不用心经营,却要剥夺我的一切来弥补家的裂痕。只是,身为人子,未曾从他们身上得到过情感,从此,便也无需对他们寄托情感,只需尽完为人子的赡养义务即可。


可我呢,在追寻的路上也忘却自己的初心,没能成长起来,反倒变得更加脆弱。


现在才知道,当初不顾一切的远行,为的只是让自己变得坚强,去承载自己的爱情,建立自己的家庭,去保护自己的爱人,去维护家庭的尊严。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来自父亲认知上的指导,让他轻松而坚毅的过好每一个人生阶段。


能够得到来自母亲的情感寄托,能够将自己完整的表达出来,让他的每一天都能够快乐而开朗的度过,让他走过的一生是充满坚强和善良。


比起孩子对于父母生养之恩的感念,父母更应该感念孩子的到来的陪伴。未经孩子的允许,就被强行带来这个世界,给了一个家庭新的希望,让父母的婚姻不再迷离,有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即便生活的不易,导致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因为孩子的存在,依旧为人父为人母,让自己的价值得以体现。


这也是小韵当年问我的答案,如今得到答案,我已不再年少,小韵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为人妻为人母。如若你幸福,互不叨扰,便是我们爱情最好的注脚。


如若你有不幸,无论成家与否,我都愿帮你走出不幸的困顿,只是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庭和幸福,更不能背叛我的家庭。若再见之时,你再次孑然一人,而我刚好单身,我依旧愿意娶你。


想到这些,内心一下变得清明起来,自 杀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个月来一身的疲惫感也消散干净,如今我也已然而立。都说三十而立,可不知礼,以何立?如今,我也有了立身礼人的资本,去迎接自己今后的人生。


未曾得到过父亲认知上的指导,但远行的漂泊之中,所遇之人、所历之事,补齐了我认知上的短板,填满了我性格上的缺陷,获得了面对生活的坚强。一直坚守的善良,也从未让我失去纯真。虽未得到过母亲的情感寄托,但多年的磨练,让我能够将人性看得真切,能够完整的将自己表达。


一地鸡毛的生活里,给予的得与失,让人开怀过,也让人失落过,但一切归于尘土,隐没于时间之后,也会带来厚重,这份厚重就能支撑出生活的方向和生命的意义。而这份厚重正是来源于,穿过假恶丑的荆棘林,得到了守护真善美的方法,避免自己再次受伤,保护珍重的人不受伤害,得到一个洒脱而又宁静的人生。


生于尘俗,长于尘俗,又超脱于尘俗,开出生命的绚烂,最后融入泥土,滋养出芬芳,这是生命的全部。想来,我们这代人也是足够幸运,生在太平盛世,无需为生存担忧,只需实现人生的意义,享受这世间繁华。


本就是受上天眷顾之人,又何必,因为生活的不幸,让自己深陷在不幸的悲伤中,在彷徨之中而郁郁寡欢。负起自己的责任,尽好自己的义务,享受生活,享受人生,才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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