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铁葫芦2
书名:江湖弃剑录 作者:迟二白 本章字数:3120字 发布时间:2022-08-15


傅炎铮仗着宝剑,这次与铁葫芦直斗到四十余招,方被铁葫芦卖了个破绽打落了手中长剑。这次铁葫芦却没让傅炎铮喝酒,而是接过宝剑指着傅炎铮道:“你根本不是那人的徒弟!你刚才所使剑法里有达摩剑,昆吾剑,轩辕剑,公孙氏剑法,裴旻剑法,还有几招我不曾见过的的厉害剑法,但却没有谪仙剑,你若真是那人弟子,当会使谪仙剑才对。老实交代,这把剑是不是你偷来的?”


傅炎铮先是听得一脸茫然,不知他说的那人是谁,更没听过谪仙剑。后又被他说中心事,面红过耳,不知如何作答。铁葫芦继续说道:“你所学剑法博而不精,杂而不纯,许多剑法只得其形未得其意,定是学剑时贪多务得又没人细细指点。而能教你如此多精妙剑法的地方只有凌虚城,你是凌虚城的人?”随即又摇摇头说道:“也不对,你若是凌虚城的人不会不知道谪仙剑。况且你剑招中包含诡异内劲,虽说别出心裁,但绝非凌虚城正统武功。算了,不说也罢。这赤离剑就暂且由你保管吧。”


傅炎铮正暗暗奇怪:“这剑明明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为何他却说暂时由我保管,难道由谁保管,还要你说了算?”却听铁葫芦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这剑为何名叫赤离?”


傅炎铮摇了摇头。铁葫芦道:“离者,火也。只因此剑铸成之时剑身便有赤色火状暗纹,因此得名。”傅炎铮拔出赤离,映着日光仔细观看,果然见剑身上遍布赤色纹路,宛若一条条淡淡的锈迹。铁葫芦又道:“神剑有灵,自能择主,这把剑在你手中,绝非偶然。你可听说过南宫北城?”


傅炎铮问道:“什么南宫北城,没听说过。”


铁葫芦道:“南宫北城说的是江湖上两个极具势力的门派,灵剑派和凌虚城。因灵剑派总舵名叫灵剑宫,所以和凌虚城并称南宫北城。你拿着赤离剑,见了灵剑派的人,需得小心一些。”


傅炎铮正准备听铁葫芦说一些江湖人尽皆知惟他不知的事情,铁葫芦却话锋一转问道:“你使的那几招我没见过的剑法叫什么名字?”傅炎铮道:“师父说这套剑法名为《玄机剑》,因剑藏玄机而得名。”铁葫芦疑惑道:“玄机剑,我果然闻所未闻。这剑法蕴含奇劲,在力不在招,使人难以抵挡。创出如此剑法的人,当真了得。你功力尚浅便险些刺中了我,若是创剑之人使出刚才那一剑我必然抵挡不住。”言语之中颇有失落之意,仿佛未能与创出剑法之人切磋是莫大的遗憾。“我再给你个机会,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你若能打得到我,便算我输了,我依旧如约答应你一件事情。这一个月里我每日在此等你。”


傅炎铮心想:“刚才我已险些刺到你,若每日来跟你打,何须一个月,怕是几日内就能刺你一剑。你这老头儿瞧不起人。”傅炎铮心气儿高傲,最恨别人小瞧他。哪怕当真打不过也要嘴硬一点儿,好在嘴巴上占些便宜,心理上便平衡一些。便说道:“好,你等着,到时候我一剑在你身上戳个窟窿须怪不得我。”


傅炎铮离开后,只听铁葫芦自言自语道:“赤离,倘若你真的有灵,那就助他在一个月内打败我吧。”一连数日,傅炎铮每日与铁葫芦在荒野里比试,风雨无阻。起初三四十招便即落败,或被夺去宝剑或被擒拿制服,铁葫芦也只点到为止,不曾伤他分毫。

斗了数日,傅炎铮对所学武功运用渐趋纯熟,往往心念方动,剑招已然发出。原来傅炎铮随师父练剑,虽所学甚广,但师傅只是教完便罢,从不与他对练所以傅炎铮虽学会剑法,但对运用之法却始终一知半解。现在每日里与铁葫芦对练时,傅炎铮皆能有所领悟,剑法精进,却也未能打中铁葫芦一次。他耐性本差,但性格执拗,越是打不到越要打,为了能赢铁葫芦,每天夜里便翻出玄机剑法细细参研,对韵儿也越来越冷淡。


如此忽忽过了半月,已能和铁葫芦斗至六七十招。他少年心性,本就贪玩,况且铁葫芦处处相让,便如玩耍一般,他把这每日里的打斗当做了玩耍,渐渐沉浸其中。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位长者对他如此耐心的陪伴,于是对铁葫芦也逐渐生出亲近之感。


这一日,傅炎铮正催使玄机内劲与铁葫芦相斗,渐渐感觉体内阳气来回激荡加剧,几乎失控。这玄机剑是傅炎铮师傅天池道人创出的奇特功夫,既是剑法也是内功,其中还包含特殊的运功法门。那道人早年未出家时游历名山大川,曾在极北的长白山顶见一片湖水,湖水深不见底。山高万仞,湖水如悬天际,故名天池。道人心下甚奇,驻足游玩,忽觉湖底传来隆隆巨响,似有巨兽在地底挣扎怒吼,欲破土而出,地面为之颤动。不多时湖水如沸,翻滚起巨大浪潮,滚滚白汽冲天而起,遮天蔽日。那颤动持续加剧,道人以内力贯注双腿,方才勉强站稳。忽然烈焰冲天而起,如身披烈焰的巨兽从地底脱困,沸水和火焰混合如同落下一阵火雨,顷刻间地动山摇,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山顶巨石泥土纷纷滚落,当者披靡。所幸道人武功高强,运起轻功奔出十余里方才躲过。原来这天池下是一座火山,山口凹陷,雨水灌入形成天池。经此一劫,道人震惊于自然之威,心想岩浆在地底积压奔突,正如真气在经脉内流动,若能将其中道理化入武学,必能发挥莫大威能。于是在长白山下参悟修炼,融汇天下武学剑招,将震颤之力导入其中,历时三年终于创出玄机剑法,武功大进,其后出家自号天池道人。


玄机内力在修炼时要求修炼者将内力在经脉之中阴阳分离,体内生成阴阳二气,阳气如火,阴气似水。寻常武功修炼时要求打通经脉以求运功时顺畅无滞,而玄机内劲运功之时先催动阴气封住自身十二经脉,恰如天池之水封住地底岩浆,使得体内阳气不得流转外泄,然后催动阳气在体内冲撞阴气,来回鼓荡,每冲撞一次便会产生一次震动,随着修为渐进冲撞频率越来越快,便会产生连续的震动。将这股震动之力导至兵刃,便可使轻兵器发挥出重兵器的威力,即所谓持一羽而可发百斤重锤之威。这也是为什么铁葫芦在夹傅炎铮长剑时感觉长剑犹如铁锤,而自己的内力却无法与剑上劲力抵消,盖因剑上所附劲力并非内力而是震动。


这一日,傅炎铮渐感阳气冲撞过快,阴气无法封住阳气,阳气几欲破体而出,只好在经脉储存更多阴气,以阻阳气,震动愈加激烈,宝剑更增威力。而这时已与铁葫芦斗至七十招,铁葫芦不敢硬接傅炎铮兵器,只用铁链配合拳脚锁拿,被一番抢攻,已将铁葫芦逼至圈子边缘。铁葫芦心中暗暗称赞,手中不敢放松,贴着圆圈边缘,边走便斗。傅炎铮步步紧逼,不给铁葫芦回到圈子中心的机会。此刻两人已斗至百余招,傅炎铮瞅准时机引铁葫芦铁链缠自己左手,顺手抓住铁链,右手宝剑一招铁锁横江,向铁葫芦右肋削去。铁葫芦再向后躲避势必出了圈子,傅炎铮这一剑可说志在必得。只见铁葫芦双腿后跃然而上身前倾,整个人横在半空,大半个身子已然出了圈子,然而他右手在傅炎铮头顶一按,借力再起,凌空一个筋斗落地时居然到了傅炎铮身后落进了圈子里。傅炎铮功败垂成,心中气馁,赌气将剑往地上一插,寻了一块干净的草地躺下歇息。铁葫芦鉴貌辨色,知他因赢不了自己赌气,嘲讽道:“呦呦呦,小娃娃,不会偷偷哭鼻子了吧!”傅炎铮气道:“你这遭老头子,只会显摆自己的武功,再过几年,看我画个圈子让你打我。”


铁葫芦取下腰间葫芦喝了一口酒,把葫芦递给傅炎铮,傅炎铮赌气不接,铁葫芦一把将葫芦按进傅炎铮嘴里,灌了他一口酒。半个月来两人较量,铁葫芦不时寻机会灌傅炎铮酒,如今傅炎铮对这酒已不再觉得难以入喉,反而觉得饮酒后身心舒泰,十分受用。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边喝边聊,铁葫芦问傅炎铮道:“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


“深不可测。”傅炎铮回答道。


铁葫芦又道:“我一生与人比武三次。你猜猜胜负如何?”


“定然是大获全胜!”傅炎铮回答。


铁葫芦摇摇头。傅炎铮惊道:“你难道输了一次?”


铁葫芦道:“你这黄毛小子倒会拍马屁。又错了,是三次全输。”傅炎铮惊得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人打得过铁葫芦,而且竟然不止一人。只听铁葫芦继续道:“第一次那人只用十招便打败了我;第二次那人与我斗到千余招不分胜负,后来我们比拼内力终是我逊了一筹,力竭吐血,不过那人也累瘫在了地上;第三次则是输给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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