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父母在讨论这种话题,尤其是姐姐杨枝在家的时候,杨林和李亮都轻易不会参言。只有姐姐不在家,他们才会适当参与进来。
这时也同样如此,他们兄妹对望一眼,并不说话。
李成贤原本就牌技不行,心头又想着事情,此时手里原本是一副好牌,但他偏偏接连打了几次臭牌。
他下家的杨林已经故意放水了,然而李亮也是个好胜心强的家伙,见父亲接连出臭牌,一张俏脸笑开了花,完全不顾她哥哥一直给她使眼色,连连吃分。几轮牌下来,就吃了二三十分!
洪秀原本心头便不爽利,又输了牌局,又见小女儿这个没眼色的东西赢了牌局一张脸都笑烂了,心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然不会拿儿女撒气,一口怨气便发作在李成贤身上,登时拉下脸来:“我说你日麻打牌打你妈个鸡儿牌!他们两家都是绝牌,你日麻看不到嗦,还在出出出,都出了三手了,非要把老子的分追出来!跟你日麻打牌只有输!”
李成贤一边用手扒着牌桌上的牌,一边说:“老三没绝哦?我看她刚没‘杀’哒?”
洪秀说道:“你翻翻翻,你翻个锤子!老三上一手就是绝牌!”
李成贤兀自不相信,粗糙的大手继续在牌桌上扒来扒去,似乎想把牌面彻底搞清楚。
“跟你说绝了!还在翻!”洪秀更加拔高了音调。
“咋是那么个人呢?我翻一下看清楚点不得行哇?”李成贤被洪秀骤然拔高的声调唬得一愣,沉着脸,低声说道。
“跟你说绝了绝了,还在翻!”洪秀瞪着他。
“我把它搞清楚,要不得哇?嗯——”李成贤边说边叹了一口气。
“来,老汉儿,妈妈,吃开心果!吃了就开心了。”杨林剥了几颗开心果,给父母的嘴里一人塞了几颗,希望他们息兵止战。
“你说你老汉儿气不气人?给他说了半天,还在那里刨来刨去的。”洪秀一边嚼开心果,一边冲着杨林发笑,一边冲李成贤翻着白眼。
李成贤冲洪秀和杨林说道:“你喊娃儿评理,今天究竟是哪个气人?我腔都没开!”
洪秀强词夺理说道:“你不开腔老子要开腔(枪),老子开枪打到人就算了。”说着笑了起来。
李成贤左右看了看杨林和李亮,也是一口笑了出来:“老婆婆这张嘴巴哟,咋个得了!”
一场风波就此打住。
堂屋外的杨枝虽然一直在跟海成打电话,但父母房中的动静她听得是一清二楚。听父母提到王元的事情,后来突然就爆发了争吵,心思细腻的杨枝自然知道父母为何突然争吵,想来是为她以后的生活揪心担忧。
加上王羽凡的咳嗽这几天还没好,一直咳得厉害,刚才海成又因此数落了他,杨枝的心头一直毛焦火辣,一时说不出的纠结烦恼,只觉留在家里给父母添堵也确实不大好,便生出了回东沙的念头。
把王羽凡哄睡,杨枝便进了父母的卧房看四人的牌局。李亮要让她来玩牌,杨枝拒绝了,只在李成贤旁边指点他该如何如何出。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已经晚上十点了,以往这个时间,李成贤夫妻早已经进入了梦乡。今天晚上的牌局看来是分不出胜负了。
夜深寒重,五人决定结束牌局休息。等李成贤和杨林去休息以后,杨枝才对她母亲说了明天上午要回东沙的事情。
洪秀见她提出得如此突然,很是有些诧异,说道:“咋回事我的女?这才回来两天呢?”
“老爹后天要从乡头上来,到时候屋头没得人,他咋个办哇?”杨枝说的也是实情。在永昌镇乡下呆了几天后,王勇胜老爷子又要上东沙来了。
“你老爹现在是市区呆惯了,也不想乡头呆了。”洪秀见留不住,便说道:“土头还有一些芋儿,明天让你老汉儿挖一点,你带回去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