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王玉姣惊叫一声,吓的大家一激灵停住脚步。
“前面有个黑东西。”王玉姣说。
同学们定睛细看,那黑东西粗胖不高,一动不动。
丁珊珊颤抖的声音说:“会不会是熊瞎子?会不会是坏人?”
陈静雯冷静地说:“别瞎说,别出声,我过去看看。”
我害怕的拽着丁珊珊的衣襟,陈静雯屏住呼吸,悄步向黑东西靠近,夜静静的,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声,还有秋虫咕咕的叫声。
黑影中只见陈静雯向我们招手,我们拉手抱肩小心地走过去,借星光看出是一堆砌有尖顶的青砖堆。
程秀珠紧张地说:“快走吧,”又小声说:“我听爸爸说过,那是有钱人修的墓。”
“啊!是埋死人的。”崔艳吓的抱着陈静雯的胳膊,我们小跑似的离开这里。
现在大家都把陈静雯当成大姐,她比我大四岁,圆圆的胖脸,过耳的短发,看上去挺有劲,也比我们成熟。
我们紧跟她身后,她像个领头人。
天太黑我也辨不清路了,本应很快走出田地拐到进城的大路,现在走过一块地又一块地,好像越走越偏,隐约看见的城墙也看不见了。
陈静雯问我:“怎么还不到大路呢?”
我纳闷的说:“是啊,早该走到了。”
“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王玉姣急着问,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嘀咕着。
这时向我们走来一个人,粗声粗气地问:“你们是不是要进城?”
黑乎乎的天看不清来者是什么人,轮廓上像个瘦子,上中等个,看不清脸面,从声音听出像四十左右的男子。
我们没敢搭话,觉得这个人出现的太突然。
那瘦人又说:“进城的路不该往这走,越走越远。”
陈静雯也觉得我们好像走错了,就问:“那该往哪走?”
瘦人温和地说:“我也进城,跟我走吧。”瘦人快步走在前面,带我们向偏右一点的方向走去。
我们在迷路中,辨不清方向,不知是否走错,竟不自觉的跟瘦人走去。
几个同学议论:“幸亏碰上好心人,要么还不知走哪去。”
那瘦人听我们说话幼稚像小孩子,得意地说:“刚才就听见你们议论找不到路了,我来帮你们。”
程秀珠大声说:“好人,真是好人。”
陈静雯捏了她一把小声说:“都别说话。”
瘦人越走越快,不一会,真的走出那些坑坑洼洼的田地,到了大路。
瘦人得意地说:“这回走到大路了吧。跟着我,带你们走近路。”
随后带我们顺着大路向右拐去。
走一会我琢磨不对,到大路应看见城里的灯光,这个方向怎么越走越黑。左边还是高高的城墙,我怀疑这是沿城墙的那条大路,是在向北走,离城门越走越远。
我拉一下陈静雯小声说:“这不是进城的大路,他带的路是向北走了。”
那瘦人越走越快,离我们七八步远了。
陈静雯停住脚步,向左看看,果真是一道黑乎乎的城墙,回头看看,远远的有微弱的灯光。
这时瘦人喊道:“马上进城了,快过来啊。”
他已离我们有十几米远了。
我们随着喊声隐约看见前面又多了两个人,他们在说话,好像认识。
不远处隐约看见一座像破庙似的房子。
陈静雯警觉地说:“不像好人,赶快跑。”
回头向相反方向跑了。我们顾不得问怎么回事,惊恐地跟她跑,只听后面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喊:“快过来,跟我走啊。”
我们顾不得回头看,坏人是不是在追,累了一天的我们不知哪来的劲,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陈静雯吆喝道:“跑不动就把背的东西扔了。”
我们边跑边扔,不知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都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
看看没人来追,松了口气。
陈静雯喘着大气说:“我看他们不知是个什么团伙,不止一个人,破庙可能是他们的窝点。”
喘口气又说:“那瘦人吆喝,快进城了,快过来呀。好像在吆喝我们,也是吆喝他们同伙。不一会瘦人身边就多了两个人,听不清在一起嘀咕什么。我看不对劲,准没安好心,才叫你们快跑。多亏咱们人多,他们不敢追。”
陈静雯又警惕地站起来说:“还是快走吧,会不会偷偷地追来。”
我们吓的毛骨悚然,立马站起来跟她走。
不一会就到东城门了,怪不得坏人不敢追,敢情刚才歇息的地方已近城门。
进了东城门,有条宽敞的横贯东西的大马路,那时都没有路灯,从路边住户的门窗透出微弱的灯光。
几个同学叽叽喳喳道:“总算进城了,真想坐下来歇歇,肚子饿的咕咕叫。”
陈静雯说:“不能歇,趁天不太晚赶快回家,太晚了城里也不安全。”
惊魂未定的我们又紧张起来,没停步快走。
走过几个路口,同学们各自分手告别。
我到家快九点了,轻轻敲门,妈妈立刻开门出来:“惦记死了,咋这么晚才回来?”
妈妈等我正急的团团转。
看我还背着甜菜叶子和两个小甜菜疙瘩:“是不是背着东西走不动,天这么晚害怕了吗?”
我苦笑的看看妈妈,不知咋说。
妹妹弟弟都已熟睡,炕上放着妈妈正在缝补的衣服,妈妈从锅里拿出热乎乎的苞米面饼子絮叨着:“快吃吧,又热了一遍。这么晚没回来,急的我活都做不下去。”
又说:“就咸鱼吃,你妹妹弟弟都说,他们不吃留给大姐吃,大姐出去挣钱了。”
看着诱人的咸鱼块,心中一阵酸楚,我的小妹妹小弟弟知道心疼大姐了,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流出来,一种幸福满足的滋味涌进心田。
可能太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饼子,又香又甜什么也没就,咸鱼还是留给弟弟妹妹吃吧,又喝碗绿豆汤。
边吃边给妈妈讲述我们路上遇到的惊险一幕。
我说:“真吓的不得了,为了快跑,甜菜叶子都扔光了。”
妈妈望着我疲惫而又坚强的眼神说:“你们这些孩子,咋不早点走,万一让坏人害了咋整。”
我逗趣地说:“我们人多,都是女英雄。”
妈妈撇我一下笑着说:“还女英雄呢,都吓的跑成那样了。以后出去不能贪黑,坏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小姑娘们更得小心……”
妈妈不停地絮叨,我抱着妈妈亲亲说:“放心吧,你闺女命大着呢。”
妈妈拍拍我说:“快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
劳累一天很快入睡了,和同学们一块打工的兴奋、快乐、一路的谈笑风生、险象环生的历险同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爬起来满炕乱摸,摸到妈妈的头抱住高兴的说:“这个好大呀。”使劲地晃着搬不动。
妈妈被晃醒了问:“什么东西好大?”
我含糊地梦语着:“这个甜菜疙瘩好大呀。”
妈妈推开我:“说什么梦话,这是我的脑袋。”
妈妈把我晃醒两人都笑开了,妈妈说我:“做啥梦,你手里有刀,还不得把我头砍下来。”
我俩说笑把熟睡的转运都吵醒了。
和同学们打工的惊险遭遇,让我们心生忌惮,从此增强了自我保护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