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鉴尘道:“接下来一关很是诡异,是一面镜子,可每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渴望之物。”
林君也起了好奇心,道:“镜子都有如此魔力?这么说我真要去看看。”
萧鉴尘道:“你想去就去呗,先提醒你看好了火折子,火苗熄灭马上跑。”
林君道:“明白了。”
他取出了自己常用的黑色面罩,也扔给了萧鉴尘一个。
萧鉴尘道:“原来你准备这么充分,怪我班门弄斧了。”
林君道:“准备再怎么充分,也不如前人一句经验有用。毕竟第一次去只是试探,第二次才能考虑如何利用。”
萧鉴尘道:“你还想利用这些杀人机关?”
林君托颐沉思,道:“也不是不可用。毕竟朱邪无忌也不是什么好鸟。”
萧鉴尘道:“朱邪无忌的骂名还在荡血三魔之上,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林君道:“别的不说,他的鬼剑可是每天都要鲜血活祭的,否则会断折。据说是因为屠刀不够强战败了,所以对鬼剑更加执迷。”
萧鉴尘毛骨悚然,道:“每天?你说笑话?”
林君叹道:“我没有说笑。正因为此人一言不合就杀人,所以连浪峙峰都不敢收留。此人独来独往已久,此番突然出现,也不知是玄度宗还是宿光宗请来的。”
萧鉴尘浑身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击败他的人,是不是圣裁峰的四方巡使‘九万里’金刀过鲲鹏?”
林君亦是皱眉,道:“若是金刀一直没有追回,那便是他了。朱邪无忌睚眦必报。虽然刀剑双绝,但单论刀法,当不是过鲲鹏的对手。”
萧鉴尘道:“这种活阎罗居然也有人请出山?”
林君道:“我之毒药,人之蜜糖。此人出山,对中原正道固然糟糕;但只要谈好条件,对魔教又有什么妨碍呢?”
萧鉴尘道:“虎兕出于柙,那纵虎的人,就不怕自食其果么?”
林君笑了,叹道:“杀人者死,伤人者废。你说的,正是上天运行的法则,只可惜那些恶人迷了眼睛,只看到眼前好处,看不到将来罢了。”
萧鉴尘道:“朱邪无忌的武功是什么路数?”
林君道:“不知道。单凭一柄不饮血就夜鸣的鬼剑,就已经让人不敢靠近了,何况这人危险得和黑白无常似的。关于他的传言实在少之又少。”
萧鉴尘道:“真有夜鸣之剑?”
林君道:“也许有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也许只是幻觉,比如现在你眼睛看到的这些血符。”
他把火折子举高了一点,火光清晰地把洞壁四面刻着的符咒映了出来,道:“这些符咒你有没有一点印象?”
萧鉴尘摇头,道:“我不弄这些旁门左道的。”
林君道:“再想想。”
萧鉴尘仔细端详最近的这一处血符,字形虽有变化,但是构架大体却是一致的,他记起了圣域黑牢中发生的事情,猛地回头道:“天魔摄魂?”
林君道:“不错。”
萧鉴尘道:“所以这一路,我们都在被施术,直到那面镜子前,看到的全是幻影?”
林君道:“就是这样。”
萧鉴尘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觉得这些鬼画符看着就头大。”
林君笑一笑,道:“朱邪无忌的剑说不定也有类似的铭文。饮血怪叫的传闻就这样出来了。”
萧鉴尘道:“真是这样的吗?”
林君道:“不知道。瞎猜的。”
萧鉴尘斜眼,道:“既然有如此邪术,怎么你们魔教不人人都画那么一个,多好用啊!”
林君笑了,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而且,用邪术之人,都得承受反噬之苦。像我不过用了一次天魔摄魂,就气血翻涌了数日,还好长生九如功法能化解戾气,总算凭着修为扛了下来。”
萧鉴尘道:“那修为不够的会怎么样?”
林君道:“会凶性大发,嗜血如狂,一定要见血才能解开,不管死的是别人,还是自己。所以即使在魔教,天魔摄魂都被视为禁术。”
萧鉴尘道:“鬼剑每日必见血,听起来倒是挺像你的描述。”
林君道:“我也是猜的。毕竟以刀屠剑鬼的武功造诣,什么邪术都不用也足以取人命了。”
萧鉴尘哀叹一声,道:“那万一我倒霉遇到了他,该怎么办?”
林君皱眉道:“我也不知,他的情报实在太少。你只能见机行事,多加小心。”
萧鉴尘打个哈哈,道:“是吗?那就让我来挑战他,由我做这个首战者吧!”
林君摇摇头,道:“若过鲲鹏曾经击败过他,多少会有点情报,你不如等圣裁峰先出手。我可不想你去做这个出头鸟。“
萧鉴尘咬牙道:“可他现在就在云州,按他的习性,不会滥杀无辜吗!”
林君道:“他是冲我来的,我会把他引开的。”
萧鉴尘道:“你对付他,也很吃力吧。”
林君道:“至少他不会杀我。但其它人,未必有如此好运。”
萧鉴尘道:“若他剑上有邪咒,我就只能以疼痛来抵消么?”
林君道:“其实还有个办法,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也不知道有用没有。你足下的大地是你的最坚实的依靠,无论何时,只要你足下仍然传来大地的触感,那就是最原始和最真实的感觉。不失去这个基点,你就知道你身在何方。”
萧鉴尘依言行事,脚下用力,极其缓慢地摩擦了下地面,似乎在感受大地的存在,道:“我知道这种感觉了。”
林君道:“我其实也挺好奇,人的内脏无比娇弱,还挤在一个腔子里,可是它们却不会传来任何彼此压迫的感觉。反倒粗糙的足底,会永远及时传来站立和行走的刺激。这也许就是上天的恩赐,让我们永远注意立足在何处。”
萧鉴尘道:“只可惜走着走着,多数人就忘了自己的立足点了。”
林君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