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章
当天晚上七点钟左右,在住吉会那边憋了一肚子气的木刀武士来到位于东京湾附近胡同里的一间小酒馆,打算在这里喝酒解闷。
这个时间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狭窄的店堂里,酒客熙熙攘攘,烟雾腾腾。
武士是这里的熟客,装扮又十分特殊,所以他一进来,笑容满面的老板娘就注意到了他,一边殷勤地打着招呼,一边从屋角拉了出来一张椅子。
屋里的收音机在播放着歌曲,武士听了一下,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位歌手的歌,但他却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就在他竖直耳朵,想要多听几句,好想起歌手名字的时候,收音机的动听歌曲戛然而止,换成了一则临时新闻!
木刀武士好容易攒起的好心情一下子又回到了冰点,他不再关注那台变了味的收音机,扭头看向窗外,暮色苍茫,光明愈见远去……
“万岁,万岁!”听到前线胜利消息的酒客们跟着欢呼起来,木刀武士则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
“如果你现在的样子被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密探逮到,一定会被抓起来。”一个年长男人的声音出现在武士对面,接着,满满一大瓶清酒被放在了桌子中央。
“这年头,监狱里的空气可比外面要好闻多了。”木刀武士将视线移回酒馆里,看着那位问也不问,直接坐到自己对面,一身巡警制服的健硕老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还是这么健康,井上老爷子。”
“在儿子儿媳带着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成佛的。”被木刀武士叫做井上老爷子的巡警眯起细长的眼睛,眼角上显出几条鱼尾纹,手里捏着酒杯,眼睛凝视着里面的酒液,“蠢货……信了那些人的鬼话,带上一家子去参加什么‘开拓团’,现在都两年多了,也没封信寄回来!”
“也许他们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想我担心就该快点滚回来才是!不,一开始就不该去,蠢货……哪有去邻居家里,把人家赶走,然后自己种地生活的道理!”
“如果大家都像老爷子你这样,战争就不会爆发了。”
“都疯了……”心中牵挂着事的老人回过头,叹着气,看着狂欢胜利的人群,“入侵邻国,抢夺邻居的土地,杀害那里的人,这样的胜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漂亮的老板娘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碟下酒菜。
“老爷们的战报播放完了,那些人一会就会安静下来。”好心的老板娘善意地提醒他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被人听到后去向密探告发。
“最近遇到了什么新鲜事么?”
为了不辜负老板娘的一番好意,也为了让井上巡警的心情宽松些,武士转移了话题。
“要说有意思的事……”老巡警稍加思索,然后缓缓说道,“恐怕只有她了……”
“谁?”武士问道。
“一个有些古怪的小丫头,最近我总能在这附近碰上她。”一说起这个小丫头,井上老巡警的脸上也浮起了笑意,“是个充满朝气的好姑娘,而且长得很像我的孙女樱,不过,我的乖孙女可不像她那样,总是编谎话气我。”
“那这个小丫头叫什么?”武士有些好奇地问。
“不知道……”老巡警吃了一口下酒菜,苦笑着摇摇头,“我今天还问过她,她居然嬉皮笑脸地跟我撒谎说,她死去的双亲没有给她取名字。”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是在跟你撒谎?”武士更加好奇了,“现在这种身世可怜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
“如果你当时在场,现在就不会这么问了。”老巡警依旧苦笑着,“你知道那孩子怎么跟我说的,她说她的爸爸是被妈妈吃掉的,而她妈妈这样做是为了有力气生下她……”
“这让我怎么相信那孩子的话。”说着说着,井上老爷子自己又笑了起来。
“……”木刀武士也想和老爷子一样大笑,但他实在笑不起来。
因为他是刚刚从吉原町出来的。
他在调查吉原町的杀人鬼。
一个连续杀死数十人的妖物。
如果井上老爷子遇到的那个女孩是个妖怪蜘蛛的话。
一切就全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