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彪从衣袖内取出一支发簪来,交到任云手中。
“将军可认得此物?”
这发簪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一看就是普通妇人之物。要说有什么价值,只那簪头上镶了块翠玉,可惜这玉有缺角。
任云看了又看,手持发簪疑看石天彪。
“怎么?不认得了?”
“倒是十分眼熟…”
“你初到京城的时候…”石天彪一提醒,任云猛然站了起来,抓住石天彪的前胸。
“我发妻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任云终于想起来了,这发簪正是发妻鲁氏所用。
任云情绪激动,往事又起。
石天彪将任云的手缓缓拨开。
“将军坐下说话。”
任云重又坐下,心却跳得厉害。
多少年了,自己四处寻找不到的人,如今又获消息,怎不令人激动?只是不知道这鲁氏,还在不在人间?
任云再也无法故作深沉,急问石天彪有关鲁氏的情况。
“将军勿急,听我慢慢说来。我是如何得到这根发簪的,这事得从我姑父那说起。”
“我义父?”
“对,你义父。当朝国丈花秋水。”
“他怎么了?”任云迫不及待,想要解开发妻失踪之谜。
“说起来鲁家妹子好生可怜。当年你初到北京,她便被两个丐帮的人捉来送给了花秋水。这两个丐帮的人,一个叫一撮毛,另一个叫斗鸡眼。这两个丐帮败类,不但害死了鲁氏,也把丐帮的金灵长老给害惨了。”
“怎么说?”
“花秋水这只老狐狸,原本只是江湖一武夫,后得我父武清侯石亨相助步入仕途。此人是个伪君子,玩弄美女无数。令妻在被丐帮那两个败类送给花秋水后,便被其奸淫至死。”
石天彪开始将祸水转嫁到花秋水身上。
“那这发簪怎么会在你手中?”任云急问,容不得石天彪喘气。
“令妻死后,花秋水倒是十分怜惜,拔下这根发簪留作念想。至于遗体,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了。一日我去看望姑姑,从她那得此发簪。我一男子本不要女人之物,无奈姑姑要我保留,为防不测将来好做罪证。”
任云怒火中烧。
“狗日的花秋水,我定要手刃了这老畜生。”
正所谓“多情最数男人”,原本一个极精细的男人,在情面前也很容易失去理性。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因情而斗?多少历史战争因情而起?
“任兄节制,不可再喝。”石天彪假装同情,表示这发簪可以物归原主。
任云不听,又连喝三碗,最后还抱起酒坛子喝。石天彪一把夺下,坛子里的酒洒了一地,吓得酒保赶紧过来小心相问。
“这位爷,这是…”酒保小心翼翼地问石天彪。
“不会少你的银子。走开。”
“是,是。”酒保唯唯诺诺离开。
“咣当”一声,酒坛子打碎一地。任云站起身来,迈步便走,抓起桌上的发簪,一步三摇便出了酒店。石天彪赶了上去相搀。
“任兄喝醉了,彪弟送你。”
任云用力将石天彪甩开,瞪了他一眼,又走。
石天彪再上前相搀,任云第二次甩开他。
第三次时,任云索性推了石天彪一把,将他推出三丈开外。
石天彪第四次赶上,却不扶任云,只吐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来。
“任兄算了吧,你斗不过花秋水的。别说是你发妻,就是顺妃娘娘花小蝶,也让这禽兽…”石天彪欲言又止。
任云总算是站住了,他听完这句话,傻笑了一阵,便步子更快地离去。
任云去了,石天彪在后面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石无敌石虎等兄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相视而笑。
“这回有好戏看了。不把花秋水整倒,咱石家就起不来。”石龙长相英俊,内心却肮脏无比。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我石无敌在花家受的污辱,一定要让花秋水付出百倍的代价。”
“啰嗦什么?回去。”石天彪虽然辈分不算大,说话却很有分量。他这一声“回去”,石家兄弟都转身去了。
任云往花府赶,快到时不想突然下起了暴雨。这雨说来就来,不等任云找地方躲,就将他浇了个湿透。
冷雨湿身,任云打了个寒噤,倒是冷静了下来。
风雨中,任云猛然站住。
“不对。这发簪怎么会在石锁儿手中?花秋水做了这种风流淫事,瞒都瞒不过来,怎么会轻易让石锁儿知道?还让这支发簪落到她的手中?”
任云在风雨中踱步,取出鲁氏的遗物细看。
“更何况,就算花秋水老贼色心不改,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前途甚至命运掌控在石亨的手上时胡来?花秋水是个老谋深算且善于隐忍之人,有着远大的政治野心,会舍不得女色?只有贪图富贵享受之辈才追求女色。这可能是场阴谋。”
任云惊醒过来。
任云怀疑,自己的发妻鲁氏倒是有可能死在石家,因为这支发簪通过石锁儿交到石天彪手中的可能性很小,根本不符合逻辑。
“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怎样,鲁氏的死,花石两家都有可能脱不了干系。”雨停了,任云也恢复了自己高智商的天赋,他打算继续隐忍下去,两头交好,以防万一。
从此,任云既得花秋水的赏识,又是石亨家的高朋,脚踏两条船两头获利,可谓是如鱼得水好不得意。
且说风云幻三人,一路上行军赶路倒也无事,只是这支队伍年迈体弱,有一些实在经不起长途行军病倒了,严重影响行军速度。
风云幻给老残得实在不行的士兵发了点盘缠,让他们回家去了。这一来,二百兵卒只剩一百五不到。
“二哥。这还得走多远呀?就剩这么点人了,还上奴儿干打女真人呢?要我看,遇到了山大王都打不过。太累了,二哥咱歇会儿再走吧?”方雨走累了。
“谁说了去打女真人的?一张嘴成天胡说八道。快走。马不累你累?要你走路了?带着你真是个累赘。”马车帘敞开着,朱敏在里面冲方雨骂道。
“好咧!我走。二哥呀,二嫂真是只母老虎呀,以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四弟快走吧。”
“驸马。你看这里尽是山,前面的道穿山而过,道边树木参天,怕是有强人,咱可得当心。”朱敏提醒风云幻。
风云幻打眼看去,果然好险峻的地方。山高林密,道路狭窄,怪石挡道,不见人烟。
“四弟慢些,当心前面有强人。”风云幻提醒方雨,不想方雨倒来了精神。
“什么?有强人?那太好了,方大爷好久没干架,手脚直痒痒。待四弟前去把强人捉来。在哪呢?有几个?”
“就在前面树林子里。谁知道有几个?你看看去,把他们都打发了,也算是立了首功。”朱敏拿方雨寻开心。
好一个呆头呆脑的方雨,说了句“看我把强人捉来。”一马当先,跑树林里去了。
“敏儿,你怎么可以骗四弟,把他往凶险处送?”风云幻责怪朱敏。
“行军打仗,总得有个先锋官不是?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朱敏无所谓。
风云幻担心方雨出事,拍马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