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爹是神钺国人？”石依没亲口问她父亲，倒是问起了林啸玉。
“对，我想他应该从来没向你提过。”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天虎国人，现在也是。城门是他开的？”
“是，这事你可以问罗五，他是亲随，肯定知道。”
“罗五，是不是？”
“小姐，我不骗你，当时我也在。老爷拿了几块沉甸甸的金子给西城门的兵卒，城门就由神钺国的人把守了。神钺国兵马一到，那些人就开了城门。”
“他就没考虑过一城百姓的生死？”
“这我不知道，我也不敢问。过程就是这样的，城门我可没开，都是神钺国的人。当时，他们乔装打扮跟着老爷进了城。”
“我真没想到阿爹是这样的人！”
石依说完话不久就晕了过去。林啸玉把她抱回了鲁以菱家。玉竹守着她，罗五和任六在门口把守着。
“你们好生照顾你们小姐，我去去就来。”
林啸玉出了院门，去庄南边找鲁以菱。东宜人死了，东鲁庄的人正围着他的尸首哭泣。
火光照亮了东宜人。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微张，看上去走得很平静。
林啸玉站了一会儿，走到了鲁以菱身边：“神钺国人都走了，我怕他们再回来，还是暂时别回东鲁庄了。”
“行。庄主走了，没人会现在想着回去。”
“有没有看到文和兄，我一直没发现他。”
“他可能在家里照顾受伤严重不能动的人。杜大夫我都没看到。”
“很有可能，我去看看。”
“我也跟着你去。”鲁修鸿凑了过来，刚才他还在一堆人中间。
“你跟去干什么，这里需要你帮忙。别给林姑娘添乱。”鲁以菱叫住了鲁修鸿。
“娘，神钺国人并没有走远，万一他们又回来了，我也能跑过来通知你。这里有任池帮你，还有其他人。”
“别扯上我。你的心思我可清楚得很。”任池瞪了鲁修鸿一眼，又去照看受伤的人了。
“东大夫在哪儿，我带他回去。你要是跟我走，就看顾他。”
“他在山洞里，我马上去。林姑娘，等我一下。”
鲁修鸿匆匆往西跑去。不一会儿，他就扶着东百味过来了。
“走吧。”
林啸玉向鲁以菱打了声招呼，带着鲁修鸿和东百味往北走去。东百味像个老顽童，不停地捉弄鲁修鸿。
林啸玉感觉他完全没有病到疯疯癫癫的地步，便拉住他问：“东大夫，有人说你的医术不高明，治不好人。”
“谁说的？”东百味刚才还嘻嘻哈哈的笑，听到林啸玉的话，立马扭头义正辞严问了一句。
“就是你前几天诊治的石姑娘的阿爹，他忧虑你治不好他女儿，想把她带走。”
“带走了吗？”
“没有。我相信你，所以把她强行留了下来。你要是治不好她，她阿爹的话就成真了。”
“怎么治不好，怎么治不好？我是谁，东百味。我儿子的病我都治好了。你看这是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东百味将鲁修鸿拉到了身边，胡言乱语起来。
“好。那我就等着你治好石姑娘。”
“这是我儿子，我儿子。”
东百味已经不回答林啸玉的话了，认定鲁修鸿是他儿子。鲁修鸿把他送回了家，却被他缠着不让走，林啸玉便一个人去了东文和家。
院门大开，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东文和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经死了，身上被砍了几刀，脖子上还有一个伤口。
林啸玉呆立了一会儿，走进了正堂。杜大夫和几个受伤严重的人也死了。杜大夫耷拉在一张桌子上，背上插着一把长剑。
东宜人死了，林啸玉还能忍住不伤心。东文和死了，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正伤心时，许转蓬带着他的人进来了。林啸玉擦掉了眼泪，走出了正堂的门。
“都死了？哎！我把人都带走了，没留下几个人保护他们。”
“这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没保护好他们。”
“我是统帅，保护他们是我的事；我没做好，是我的责任。他们不会白死，我会替他们报仇。”
“许伯又要去明安城？”
“对，神钺国人肆意侵入我们天虎国，占据着我们的城池，杀我们的人。我们要不断反击，直到他们不敢再来。”
林啸玉不知该如何接许转蓬的话。她知道杀了守城的人容易，可是让神钺国人不来却很难。
“京师有调配兵马过来吗？”
“没有。”
“为什么？”
“我收到的命令就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别的没有了。京师是什么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不如派个人去京师问问。”
“我也想过，得派个得力的人。我本想让赵统领去，可他正忙于修缮西卫集城，还要兼顾抓那些逃走的人。”
“我给你推荐个人，他是刺客，去京师能从街头巷尾打听消息。”
“是谁？现在在哪儿？”
“在木边城。我去了木边城之后，让他去西卫集找你。他叫沈夷显。银子你看着给，不过自然是越多越好。”
“行，你让他来。我不是在这里，就是在西卫集。”
这时候，门外有兵卒通报，赵驳坚带着兵马来了。林啸玉看了看天，已经亮了许多。东边的天空万道霞光即将迸发。许转蓬出去了。
林啸玉把东文和的尸首放到了正堂的围子榻上，把杜大夫的尸首平放到了地上。
东文和妻儿都在山坳里，还不知道此事。她不想现在就去通知他们，便先回了鲁以菱家看望石依。
石依还未醒，罗五和任六坐在门口睡着了。林啸玉没惊动他们，悄悄走进了石依的卧房。
玉竹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林啸玉一进来，她立马醒了。
“林姑娘，小姐没醒过，睡得很好。”
“你去休息，我在这里就行。”
“那不行，小姐醒后，我还要端水，递手巾，还要……”
“这些事，我可以来，你休息去吧。她不会责骂你的。”
“林姑娘，这些事怎么能让你来！”
“快走，免得我生气！”
玉竹不再争辩出了房门。林啸玉坐到了桌前，揉了揉脸，很快自己也困了，便两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玉竹被林姑娘赶走休息去了。我们俩在。”任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哦，你们也休息去吧。我自己来。”
林啸玉被任六的声音给吵醒了。石依看着窗外，正和任六说话。
“你醒了，需要什么，我给你准备。”林啸玉起身走到了床边说。
石依准备穿衣，看到林啸玉走过来，便摆手道：“林姑娘，你先背过身。”
“好。”
林啸玉不知道石依害羞什么。她们都是女儿身。石依还穿着贴身的抹胸。林啸玉心想或许是深闺大小姐都这样，便没再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