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抉择
“老爷子，我们天黑前能下山吗？”
佘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争取吧，我们尽量在两个时辰内赶到山下。”
边说着，老爷子边从衣袋里掏出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小白纸人儿，将它层层展开，又对着小纸人儿吹了口气。
那小白纸人儿竟然抖了抖小胳膊小腿，站在了老爷子的手掌心上，还揉了揉脸，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老爷子将手向前轻轻一送，那小纸人便跳了下来，飞快地向前方跑去。
“跟着他，我们就能少走弯路。他会带着我们用最短的距离回到山下。”老爷子用手指向正跑的飞快的小纸人儿。
“老爷子你呢，跟得上吗？”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佘老。
“没问题！”佘老爷子略显轻松的说道，还抬了抬手中拿来当拐杖的那根木棍。
我们一老一少向着山下走去，前面还奔跑着一个白色的小纸人。要是被村民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估计又会叫嚷着出邪祟了。
小纸人走得飞快，我们二人自然也不敢耽搁，紧跟在纸人身后。没过多久，就能看到山下村庄里亮起的点点灯火了。
看着眼前的村庄版图这么熟悉，我不由得眯起眼睛想仔细查看查看。可谁料到看清楚之后的我，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吃惊不已。
我原以为我们回到的山庄是早上上山的那个村，也就是杨姐家所处的那个村落。而现在的我站在半山腰上看到了山下那颗盘根错节的大榕树，这不就是槐河村吗？
“怎么愣住了，连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了吗？”佘老爷子用木棍杵了杵我。
而我很是惊惶，这座山真能连接两个村子吗？我却以为那一次上山后的昏迷是我误入了其他山脉。
为什么杨姐说从未听说过槐河村呢？
我心里有些许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惧。若是因为这样的话，那槐河村里那些人身上的血窟窿也是巨龟身旁的小龟造成的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带血的黄布口袋，奶奶寸步不离背在身边的黄布口袋。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痛苦的问向佘老爷子。“巨龟身旁的那些小龟，它们会对人类进行了差别攻击吗？”
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后沉声说道，“应该是不会的，那些小龟都听命于巨龟。虽然我们没看到巨龟，直接对他们发号施令，但它们之间应该是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
我回想着我们救助巨龟的过程，那些小龟开始是围绕在巨龟的身边，先是被粉末吸引。
而在我们在救治巨龟的途中，他们也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的攻击和干扰。再后来巨龟苏醒之时，小龟们便不知何时都消失不见了。
“你还记得收留我们吃饭的杨大姐吗？为什么她数次上山都安然无恙的下山了呢，我想这只巨龟身旁的校规只会攻击那些曾经上山参与过捕杀或食用母龟的人群吧。”
我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随后又颤声问道，那些变成菜板大小龟的村民呢？他们不会伤害自家的人和村民，但是你说过他们也是吃肉的，他们也想活下去啊！
本来我没有把两个村里的村民上山离奇失踪案往一块想，但这山确实可以连通两个村落之间。
而我们现在想来，槐河村里那些牲畜死亡的惨状以及我从小虎口中听说的那些上山村民们尸体的样子和杨姐村里那些人竟然那么相像。
奶奶的死，会和这一切有关吗？
我有些崩溃的一下子跪坐在地上，而老爷子也半晌没有说话。
从老爷子沉默的表情我可以推测出来，这是可能的。那些被惩罚变成山龟的人们为了活下去，说不定也会攻击其他村落的村民。
我口口声声说要报仇，那我现在去向谁报仇呢？
是向那些可怜的被惩罚变成龟永远躲在暗处的村民，还是向刚亲手给它医好伤还说要和他做朋友的巨龟呢？
混沌间，我竟不知谁对谁错。我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滑落下来。这一场来自大自然的惩罚中，无辜的人也被牵扯其中。
我想要报仇，可现在的我，手足无措也无能为力。但我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不能让他们再杀人了——那群变成山龟的村民们。
佘老爷子全程站在我的身边，却一言不发。他不了解整件事的经过而已，我也无力向他提起。这沉默反而是我跟他之间最大的默契吧。
我定了定心神，转向老爷子说道：“我们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佘老爷子点点头，又从手中放出不知从何时收回来的小纸人儿。
我们跟在小纸人身后下了山，推开门，我又回到熟悉的老宅。
屋子里没人，看来沈叔已经先行回城里了。想来我不在的这些天，肯定把他着急坏了。
我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摊开放在桌上，又去烧了壶热水。让老爷子先吃点，填饱肚子。
然后转身去找出充电器，先给手机充上电。准备先给沈叔和师傅报个平安。
屋里打扫的很是干净，不知是小虎还是沈叔在我不在的这些天把屋子整理出来了。
趁着充电的功夫，我问佘老爷子。
“我想找出藏在这村里的山龟，老爷子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饼，“你是想找那些变成龟的村民是吗？”
我急忙点点头，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如果找到了，你又想怎么办呢？”老爷子头埋在阴影里，语气看不出喜怒。
“他们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既然他们还是保留有一定人的意识，我会去和他们说清楚。他们为了活下去吃家禽牲畜我不管，但若是再伤害这村里的居民，我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握紧了拳头，在刹那间我想明白了。被惩罚变成龟是它们错有应得，而它们攻击甚至杀人却并非无心之失。
不管它们现在是人还是龟，没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该为它们的错误买单，若是放任它们无法无天下去，说不定会引起更大的祸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