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寿吃饱喝足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插好,点燃一炷安神香。
再次醒来,正值头更。收拾完毕,从后窗跳出客栈。脸上蒙好黑布,一路高来高去。有过教训,纯白的夜行衣换成黑色。
一路奔向东偏南,三更前,按照记忆来到一个房屋密集,院落紧靠的地方。
确定四周,就是此地。
趁夜黑风高,钻进窄胡同,纵身跳到墙上。刚想投石问路,发现院内停着棺裹。
轻身跳到院里,没有任何动静,回头看门前,栓狗的地方空空如也。
来到近处观瞧,异常欣喜,死的原来是小寡妇的婆婆。
走到熟悉的房边,蹲在地上学猫叫。
“喵~喵~”
叫两声,没人答应,多叫几声,房里亮起灯火。
里面传出妇人的咒骂声:“哪来的春猫?快滚!”
韩明寿贼声道:“心肝儿,是我。”
“哎呀,糟千刀的冤家,你还知道回来?快进来!”
瞄几眼四周,没有一个人,后背拱开房门,双手轻轻合好,落上门栓。
再回头,厅房点上油灯,灯火下,李寡妇一身孝服。
要想俏,一身孝,加上久别重逢,见面一把搂住。
“心肝儿,想死我了。”
李寡妇欣喜非常:“你这冤家怎么才来?”
“岛上有事,刚完。”
“留多久?”
“至少半年。”
小寡妇听了更加欣喜,半拉半揽,后退着把人带回房间。来到床边,顺势躺下,顺势将人拉压在自己身上。
半个多时辰后,两人依偎床头。
此番韩明寿颇感惊喜,言道:“夫人呀,想不到你竟如此豪迈?”
“废话,老婆子死了,狗也死了,家里还有谁?”
“怎么死的?”
“三天只给一顿,开春饿死的。”
“最毒妇人心呐。”
“我说的是狗,老婆子病死的。”
“人心隔崇山峻岭。”
小寡妇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娇声道:“我心何样,你还不知?”
韩明寿握了几下,笑道:“哈哈哈哈……知,自知。”
小寡妇猛然坐起:“姓韩的,跟你说个事。”
“哦?什么事?”
“后天是老婆子发丧日子,你不用来,等过两天丧事完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门。”
“怎么光明正大?夫人不怕闲言碎语?”
“又不是没尽孝道,对得起他们李家。过些日子买个丫鬟伺候,你扮个柴郎、货郎什么的,让她接你。”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去,想什么呢?丫鬟只伺候我。”
又半个多时辰,韩明寿别了李寡妇,偷偷跳出院墙。
走出三里路,可能心里太美,也可能没想到有人跟随,等反应过来,大刀架到脖颈之上。
“别出声,出声就砍你。”
韩明寿吓得差点栽地上,余光偷看,身后一左一有两个面罩黑布的。
这两人,一个是杜争,一个是罗金仙。
韩明寿哪里知道他们是谁?讨饶道:“两位大爷饶命,饶命啊。”
杜争立掌将其打晕,然后拖到一个荒废的菜园。菜园里面正好有两间小房,把人带到房里,找来绳子,把人捆到椅子上。
罗金仙打来一盆井水,一滴不剩的泼到他的身上。
韩明寿打几个冷战,苏醒过来。挣几下绑绳,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
“两位爷,你们想干嘛?”
杜争不想跟他废话,掏出象征刻有阴阳交颈莲标识的铜牌,问道:“认识吗?”
“啊……沧月郡月明山的英雄?久仰,久仰。”
“甭套近乎,问你点事,说对了放你,差一点宰你。”
“只问事?太行了,知无不言!”
“点沧岛来什么人了?”
“先说点沧岛?”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罗金仙说道:“后说也成。”
“那我先说飞岩郡了,郡上事我熟。带队的名叫江添,贵王爷的二儿子,大殿下江迪的弟弟,二殿下江添。”
“年轻人带队?不能吧。”
“那当然了,得有个稳得住的。负责保护二殿下安危的是他的拳脚老师陈博楠,他在飞岩郡有一号,号称铁拳镖头。”
“开镖局的?”
“开的陈家镖局。随行的四大镖师来俩,一个叫冯东,一个叫杨克俭,都会几手,都比我强。”
“还有谁?”
“军中抽出几个年轻副将,用单鞭的叫李长河,他有个用双锤的弟弟叫李长海。耍花枪的叫郭庭,使刀的叫栾涛,每人都带十几个人。”
“邹家没人来?”杜争问道。
韩明寿心说月明山的真神了,王爷二夫人家来人都知道。
“来了三个,一个是王爷小舅子邹平的儿子邹石,一个是我,一个叫潘毅。目前飞岩郡来的就这么多,算头路先锋。”
“你不老实郡外待着,进来干嘛?”
“两位爷爷有所不知,我们三人里,邹石好赌,我好色,潘毅两样全占,听说我在和风郡里寻到美色,非叫我让给他,我哪能给他?于是偷偷摸摸提前进来了……”
“真巧啊。”
“巧的都不像真的,您二位还想知道什么?”
“说说点沧岛。”
“点沧岛来的少,孟家父子三人,岛主孟光微,家里姑娘孟应芮,她的弟弟孟应杰。除此之外,只来四个没什么事舵主,胡大胜,刘云玲,史伟元,刑有生,四个人武艺差不多,都用刀,每人手底下十几个水手船员。”
“岛上没来几个呀。”罗金仙嘟囔道。
“大爷别小看他们,四个舵主没什么,岛主孟光微可不好惹。据说当年贵王爷没收服点沧岛的时候,孟岛主一人领岛上之兵阻击飞岩郡,此人通海战,晓陆战,懂兵法,手上一把龙鳞宝刀少有人及,曾经一人力战六将,现在年岁大了用不了龙鳞刀,可他把毕生武艺都传给了儿子孟应杰,别看孟应杰年纪小,一般人绝不是对手。”
罗金仙第一次听说孟应杰武艺,想起上楼探消息,非常后怕。
“孟应芮怎么样?”
“会点皮毛刀法。”
“不止吧……只会一点皮毛,她能先二殿下前面进郡?”
“大爷您太英明了, 一方面二殿下不想暴露身份上和风山,另一方面他在孟小姐面前确实没什么资格。”
“怎么说?”
“别人不知道,我作为邹爷的亲信能不知道吗?点沧岛的信物两位都见过吧,正是孟小姐喜欢的鸢尾花。据说啊,她的母亲是岛上的巫女,花巫术巫女,知道此事的少之又少。”
“说详细点。”
“夫人过世,小姐几乎完全继承。驱个小灾,避个小祸,结个善缘、良缘,找她准没错,全能预料到。”
“这没什么。”
“骇人的巫术我知道两个,一个叫飞花,具体什么样不知道,听岛上人说,孟应芮曾用此术杀过四队一十七只犯岛民的海兽。第二个叫凝香,几年前郡上闹过虫灾,江王爷的手下无计可施,秘密找来孟小姐,不知道小姐怎么干的,一夜之间,郡外千余亩良田无虫。杀虫轻而易举,更别说杀人。”
罗金仙想起上楼闻道的淡淡花香,心尖不停的颤抖。
杜争想到月明山的巫女,恐怕不是对手。
“这么说,孟应芮极度危险?”
“其实孟小姐人不错,很开朗,也挺好说话。就是孟岛主一直把人关在岛上,外人只听过传言。”
“哦?这是为何?”
“跟月明山一样,怕太子爷的寻狐人。”
“知道挺多呀?”
“我可是邹少爷的狐朋狗友,比别人多知道点……两位,我答的怎么样?能不能放我?”、
跟来时一样,杜争立掌将其打晕,然后划落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