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成为下位神（四）
带着这样疑问的罗杰首先想到的是那份员工契约所提到的附件，他只需要集中精神一想，依照基巴的做法就变出了一本书，随便翻了翻确定当中的内容确实是附件，换言之那神力甚至连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都能变出来。
「是这个世界的记忆吗？」
身为一个现代人，而且曾在计算机硬件售卖场打工的罗杰，很自然就用电脑的概念套用到这个世界，他把自己当成是计算机的使用者，世界即是一台巨型计算机，有其独立的记忆储存装置，这份契约的附件应该便是从那里而来。
「无论如何，先开始第一次工作，根据实际状况再来进行研究比较好。」
罗杰下了决定之后，便开始改进荧幕上警报事件的显示方式，不停地替那个程序追加基本的功能后，才用鼠标操作，毕竟没先设置好快捷键的话，以后每次都得集中精神思考才能得到结果，效率实在太低。
「总共二万六千三百七十二件警报事件，那么非警报事件……零？所有工作都是警报事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诈骗申报机关……」
看着荧幕筛选结果的罗杰完全傻眼了，饶是拥有数之不尽的打工经验，自认为任何极端的工作环境都遇过并有自信克服，确是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
「唉……工作没有分类，前一任到底是怎样工作的？总之先来按迫切性排序一下……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罗杰以为是自己的操作失误又或者程序出现了问题，只好集中精神直接使用神力时，才察觉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
「哇……这真是我见识过最厉害的状况了，二万多件工作没有任何迫切性的次序？就连建立时间的先后都没有，还真是一视同仁到偏执的地步啊？
因为每个事件都同等重要而没有轻重？为什么世界还没末日……」
罗杰开始觉得这根本不是具有挑战性的工作，而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决定随便点开其中一个事件。
「罗亚世界陷入大危机！史莱姆受不了长年被当经验包，集结起来朝人类王国进攻，失去经验包的人类无法再培养新的勇者……这是什么鬼耸动人的简介啊？你以为是那些八卦新闻的标题党吗！」
罗杰读到一半就投降了，幸好的是这些事件似乎有以最低限度的方式制成表格，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这件事件的目标：
「需要一个横空降世的勇者，瓦解史莱姆势力……根本是把勇者当成工具人了吧……」
叹了口气的罗杰再往下方的注意事项瞄去，他明显感觉到越读下去只会越失望，所以直接跳到了可供选择的灵魂处，并随便点了其中一人来见面。
随着罗杰的意念明确，一道涟漪在空中泛起，直至波纹散去之时，一个头顶长着三角兽耳、背后露出一条蜷曲黑尾巴的生物就出现了。
除了以上两种特殊的表征，罗杰只能以美少女来形容眼前的生物。
目测大约一百五十公分的少女，标致的脸庞以翠绿的大眼最为出众，头顶毛茸茸的感觉与其说是头发不如说是毛发，松软的感觉让人产生想要触摸的冲动，体格大致上并没有什么特别──至少在罗杰看来是如此。
真要说的话，就是那过份曝露的服装，又或者可以反过来说，至少在性方面的文明和人类一样，以罗杰的脑海中遥远的记忆来说的话，大概可以称之为比坚尼装甲。
「咳咳，妳知道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吗？」
少女似乎对陌生的环境没有任何胆怯，听到罗杰的声音后迅即以颇带威吓的语气反问：
「你是谁？」
反倒是罗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毕竟当初他与基巴从一开始就顺利交流，因此当他完全无法辨认那是什么语言的时候很自然就愣住了。
「嗯……这下麻烦了，当时基巴也间接说到是用了什么特殊交流的方法，用神力的话应该可以解决吧？
不过实在不想犯那种语言差异上的失误，万一我的名字或者有什么用词在那语言当中有着奇怪意思的话也只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
或许是听到罗杰说了一串非常长的话语却又听不懂，少女的警戒心提高到了极点，只是她那后退了两步缩起脖子的举动非但没让罗杰感到害怕，更甚是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罗杰勉强在最后关头摇头把这无谓的想法撵走，决定对该少女的世界进行调查并立即学习对方的语言，毕竟他也曾经看过基巴在眨眼间就学懂了他那个世界的常识，所以应该能够做到才是。
「不过基巴虽然古怪，但也不是真的蠢人，他会没想到这种事情吗？换言之这种方式应该也有缺点才对……缺点吗？」
罗杰自言自语的同时已经认识完少女来自的世界，语言也顺利灌进脑袋里，虽然他进行得非常顺利，不过突然变出书本而书又自动翻动，似乎触动到了少女的神经，那蜷曲的尾巴一瞬间就像触电一般伸得笔直：
「你……你是魔法师？」
已经学完那语言的罗杰自是听得懂少女的话语，同一时间他也懂得为什么基巴没有这样做了，因为他的脑袋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堆感觉似懂非懂的知识，不只是感觉可怕，甚至有点恶心。
这一刻比起回答对方的问题，罗杰当然先着重于自己的状况，可是当他尝试能不能像计算机安装完程序之后，来个简单的一键移除时，却发觉不可行，接连试了几个方法后关于那种语言的知识仍然非常深刻。
心中的恐惧旋即膨涨，哪怕是普通地用中文想「妳」这种单词，脑海也会立刻浮现新学到的语言。
简直就像被洗脑了一样。
或许是注意到了罗杰的变化，少女露出了明显的疑惑，特别是她认为自己猜对了的缘故，警戒心有所下降，本来笔直的尾巴开始微微弯曲并左右摇摆起来。
不过罗杰已经没有注意这些的余力，他的内心一时之间被恐惧所占据，急着想要找到解决方法，而为了这一点只能深思导致这个问题的源头。
「不能直接删除脑海里的知识……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灵魂自由的限制吧？强行让人忘记某些记忆等同于干涉自由……那么反过来，加入错误的知识又如何呢？」
大概是找到了突破的可能而让罗杰安心不少，亦因为这缘故他才发现少女似乎在担心自己而在不知不觉间就靠到了自己面前，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一副忧心的模样。
糟糕。
罗杰在心中惊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