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珩追着长源出去,直接追到暗道口。
暗道口有一段几乎笔直向上的楼梯,长源三步并作两步爬到最高处,伸手顶开头顶上的那块木板直接翻身上去。
正准备盖上那块木板,笔直的剑从暗道口伸出来,长源侧身躲,回过身时灵珩已经爬上来了。
没想到这里是一间卧房,暗道的出口就在卧榻上。
从暗道出来的灵珩第一件事就是制服长源,长源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长源不想跟他多做纠缠,一边接招一边大声问道:“你知道玉若是谁吗?”
灵珩没答话,他对玉若一无所知,只当他是久活于世的逍遥散人。
长源又道:“他是魔族圣君!”
魔族圣君?
闻言,灵珩愣了一下,长源趁机反攻,将他击退。
灵珩没再还手,他在消化玉若是是魔族圣君的事情。
怪不得他对三百多年的事情那么清楚,原来真的如他所言,那些事情都是她亲眼看见,亲身经历的。
苍云剑主云不寐自普宁寺出逃后,被天下仙门追杀,失踪了好一段时间,是魔族圣君找到他送回招摇。
刚才在暗室,玉若问长源:“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不惜残害那么多无辜之人?”
长源说:“灭门之仇,屠杀同门同门之怨。”
魔族圣君因私怨冰封瀛洲,让瀛洲山上的修士尽数丧命,这件事情在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联系前后种种,确认玉若是魔族圣君无疑。
趁灵珩思虑,长源点燃一包黑火药扔进暗道口,等灵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长源拉着他往外跑,刚跑出去就听见“轰隆”一声。
灵珩回过身来看着倒塌的房屋,“苏大人还在里面。”
“比起苏大人活,魔族圣君死才能让天下太平。”
是这样的道理吗?灵珩不知道,虽然同玉若相交不多,但她身上根本就没有魔性,可三百年前她冰封瀛洲山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灵珩茫然了。
爆炸声和房屋倒塌声把不净观的人都引来了。
他们围在那里窃窃私语,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很快不净观的观主乘虚道长也来了,他身着道服,手执拂尘,顶着花白的头发,长着几条清晰的皱纹,三寸长的山羊胡子随着沉稳的步伐轻轻摇摆。
他走到最前面与长源相视一眼,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废墟。
废墟之下,千钧一发之时,蓝若雪凝了一个结界将三人笼罩在内,抵御坍塌的砖石。
当坍塌结束,周围不再有动静,她凝力向天一掌,头顶的砖瓦向上喷薄而出,形成一个通道,趁周围乱石将通道封闭之前,蓝若雪一手拎一个,纵身飞跃,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对上乘虚那双意味深长的眼,俨然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蓝若雪知道今日的事情棘手了。
她小声说道:“不想受我牵连的话,离我两丈远。”
苏煜和陆白正疑惑她什么意思,就听到对面为首的人说道:“魔族圣君,老夫等候多时了。”
蓝若雪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施施然踏着废墟往前,“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君面前自称老夫?至多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儿罢了。”
既然已经被戳穿了身份,蓝若雪也懒得压着嗓子学男人说话了,女儿家如莺般的声音,娇俏又霸道。
乘虚被她一句话怼到无言,论年龄,没有人知道魔族圣君到底活了多少年岁;论身份地位,她为魔域之主,虽然早已卸下君位,但现任魔君对她尊崇有加,享的是“太上皇”的地位;论法术修为,在她鼎盛之时,无人能出其右。
虽然三百多年前遭受重创,比不得鼎盛之时,可这三百多年大隐于市,谁知道她恢复了几何呢?
所以乘虚道长,除了面相上比蓝若雪“老”以外,其它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实打实的没有资格在蓝若雪面前以“老夫”自称。
乘虚自己也清楚,但他依旧自称“老夫”,只因他是仙门之后,自然要拿出仙门的架子,怎么能在魔族面前失了尊严。可惜蓝若雪一点面子也不给,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水缸旁,捧了两捧清水洗去脸上的灰尘,没有擦脸的,她就任由水滴沿着脸颊向下。
她扯了束发的发带,任由满头青丝泻下,再以手为梳扎了一个松垮的低马尾,红色的发带系成蝴蝶结的样式,翩翩然。
等她整理好仪容转过身来,容颜也发生了变化。
不施粉黛,天生丽质,比不上惊艳出尘的绝色女子,但胜在无与伦比的气质。其眉眼如月,清冷高贵,轮廓柔和又透着刚毅,额间火红的凤凰更是栩栩如生。
不再是玉若那般风流潇洒的贵公子,也不是蓝若雪那般的碧玉小家女,是气势凌人,不怒自威的一方女君。
清冷柔和的眉眼透着犀利,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仪,不用过多的言语,不用过多的表情,只要她站在那里,旁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蓝若雪在大庭广众之下悠哉悠哉地整理仪容,本是想等对面先开口,没想到他们倒是沉得住气,她都从男儿装变成女儿装了,愣是没人开口。
“苏大人,你聪明睿智,想必已经知道那些无名尸怎么去的璃都,业已知道他们是怎么死于非命的,你是奉旨查案的钦差,本君就不便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