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酒罢,携手出了酒肆,忽听有人叫道:“倾城,倾城,等等我……”
傅炎铮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追着前面一个身形窈窕的黑衣女子,而那女子头也不回得只顾向前走着。傅炎铮拉一下柯如月的手腕示意她跟上。只因那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黑刀使谢渊。
傅炎铮悄悄的跟在谢渊身后,谢渊只顾追着前面那女子,心思并未放在身后。谢渊跟那女子一直走到一个偏僻胡同之中,女子一言不发回过头来,只见那女子面上罩着黑色面纱,看不清楚模样。谢渊拉着那女子说道道:“好了,倾城,别生气了。”
那女子甩开谢渊的手,依旧一言不发。谢渊又道:“师傅的脾气和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哪敢违抗?况且那崤山双蛟是反贼,死有余辜。”话音未落,傅炎铮已拔剑刺向谢渊。口中喊道:“狗贼,拿命来。”谢渊此时也已认出傅炎铮,拔刀迎战。那黑衣女子只是一惊,并未出手,反而向后倒退了几步,似乎并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打斗。
傅炎铮一心要为焦氏兄弟报仇,一出手即是玄机剑法中的神妙武功。傅炎铮的师傅剑法博学,创出玄机剑时将所有剑术名家的剑招中能与玄机内劲相辅相成的剑招尽皆融汇,其中就有裴旻剑法。
这裴旻是开元年间的剑术高手,有剑圣之称。其中一招裴旻刺虎,更是无上绝招,虽只一招却含三十一剑,相传当年裴旻用此招连杀三十一只虎而得名,三十一剑从不同方位刺出,剑剑夺命。此刻傅炎铮使出此招,又辅以玄机内劲,上下左右,转眼间刺出三十一剑,一气呵成。
反观谢渊,仗手中燕翅刀左右格挡,虽然无暇还手,但三十一剑也无一剑可以刺中。挡住了傅炎铮的攻击,谢渊只觉得右手酸痛,几乎握不住刀。而傅炎铮强使这拼命招数,使完之后也已气喘吁吁。
傅炎铮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剑斩来,赤离本是重剑,挥砍之力不弱于刀,更将玄机内劲运到极致。一击之下本可有三成把握打掉谢渊手中雁翅刀。这时旁边那黑衣女子突然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刀攻了过来。傅炎铮能压制谢渊全靠了突然抢攻的优势,打了谢渊一个措手不及,此时谢渊刑天刀法使了出来,又有那女子从旁相助。局势立时扭转。
眼看傅炎铮难敌,柯如月果断出掌打向那黑衣女子。那女子挥刀斩柯如月手臂,柯如月击水玄功出其不意发出,一枚银针射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没想到柯如月出手的同时还能发出暗器,被飞针射中手腕,登时失了力气,一柄短刀脱手掉在地上。柯如月双掌随后攻到,那女子强忍疼痛出掌还击,只见柯如月突然变掌为指,抓住了那女子小指,随后凌空一翻避过女子掌力。而那女子的小指也随着柯如月的后翻被拧到了背后,痛得动弹不得,柯如月仅捏着她一只小指便将她制住。那女子刚一回身,只见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揭开她的面纱,说道:“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美貌敢叫倾城这样的名字!”
待那面纱被揭开,柯如月惊住了,如明珠乍现,美玉出尘,随着面纱揭开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明眸长睫,皓齿朱唇,一双秀眉微蹙,含愁带怨,此刻她吃痛咬牙承受,更显得如风中腊梅,娇弱之中而带一点倔强,娇美之状不可方物。柯如月见她样貌柔弱,知她不是恶人,又见她貌美顿生好感,忙将她小指放开,又替她拔出腕上银针。此刻黑衣女子一只手臂已全无知觉,柯如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色泽碧绿气味芳香的油状物,涂在黑衣女子腕处。黑衣女子只觉的腕处冰凉,手臂渐渐恢复如常,知是解药,微微一笑以示感谢。
一旁傅炎铮与谢渊仍旧刀来剑往战在一处。两人旗鼓相当,若斗下去怕直到累死方能罢手。两女子力弱正不知该如何分开二人。忽然一人从天而降腿踢傅炎铮,手抓谢渊,只用一招同时攻向二人,但那一招威势之强,虽谢傅二人皆武功不弱却也无法抵挡,迫得二人同时后撤,登时隔开两人。
只见那人四十多岁年纪,同样身着黑衣,背上背一柄五尺长刀,额前一缕白发随风摆动,气势逼人。傅炎铮心中一惊,这人好生厉害!黑衣人转身问道谢渊:“渊儿,为何与人打斗?”
只听谢渊道:“禀师父,这人喝了酒与徒儿闹了一点儿误会,以至于动起手来。”原来这人竟是谢渊的师父,黑刀的统领戚长空。
戚长空打量了一眼傅炎铮,见傅炎铮面目通红,身上酒气未散说道:“既是误会应当解释清楚,闹市之中动刀成何体统!”
谢渊道:“是,徒儿知错了。”然后转向傅炎铮,一拱手道:“这位兄台,你我本无仇怨,只因一时误会以致兵刃相见。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随后戚长空又看了黑衣女子一眼,转头对柯如月说道:“摘星手?折人小指的把戏,没什么了不起!程玉华的弟子果然擅长这些小把戏。”
柯如月自知自己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但听她言语之中对师傅不敬,却也怒上心头,说道:“我师傅的本领如何我不敢说,但我师傅的徒弟打败了你的徒弟,你又有什么话说?”
戚长空微微一笑说:“我这女儿性格柔弱,不善与人争斗,你来向我使一下摘星手看看。”见柯如月面带犹豫,接着说道:“放心,我不伤你。”随后伸出手掌,示意柯如月可以动手了。
小指在五指之中力量最弱,即便是指功高手也难以练及。这招摘星手便是以全身量加于对手小指之上,以己之强攻彼之弱,且专克掌法,每一使出必有奇效。柯如月不相信这人能挣脱摘星手的束缚。当即伸手抓住戚长空小指凌空侧翻将如法炮制将戚长空小指折向背后。柯如月只当他有何奇妙的破解之法,也是想知道他如何破解,才对他出手。
只见戚长空一动不动,整只手臂被柯如月带得折向背后。随着柯如月不断加力,咔啪一声轻响,戚长空小指骨已然被折断,仅剩皮肉相连。然而他好似浑然不觉,面不改色仿佛这只小指不是自己的一般,随即用仅剩的四只手指握拳反打,拳头撞向柯如月右手。柯如月只觉这人拳头似比铁锤还硬连忙撒手后退。
戚长空果然并不追击,而是看向那黑衣女子,冷冷道:“承儿,看明白了没?”
黑衣女子轻轻点头,然而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最终生生忍住没流下来,捡起地上的面纱将自己面貌遮住。原来这女子正是戚长空的女儿,名叫戚卿承。
戚长空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条缠住折断的小指说了一声:“走罢。”随即带着二人离开了。
一切都已明了,傅炎铮恨恨的望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他,是他杀了焦氏山庄里所有人!”而令他不解的是,那谢渊明明已经认出了自己,可他为何要替自己隐瞒,没有说出自己曾在焦氏山庄的事,此时他们师徒二人联手杀他可说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