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勤工俭学,以马卫东被蜇得面目全非而告终。
所幸,那年头,孩子们的身体素质都挺好。蜇了那么多下,马卫东还是在医院里熬了两天后,醒了过来。
这次的事,后来一直是我心里的阴影,再说勤工俭学,我的热情就不那么高了。长大后,进到山林里,我老就担心着大马蜂的出现。
另外,与这个桐籽相关的,还有个故事,很传奇,一直被我们津津乐道。
我1997年中专毕业后,遇上了一个哥们儿,都叫他小陈。
小陈家境很差,三姊妹,数他一人出息,考上了中专。那年头,考上中专,就意味着可以跃出农门,有机会飞黄腾达。可小陈呢,虽然是考上了,却也犯了愁。你考个中专,不像考上北大、清华,有各级政府来表彰、赞助,上学的费用,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为了凑足学费,他们一家人在那个暑假,真是没闲着。白天干各样的农活,晚上呢,也不闲着,比如,剥桐籽。
话说小陈那天正剥着桐籽的时候,可能真是感动了上天,忽然,发现一只老鼠偷吃桐籽。
“好你个坏东西!”
小陈气愤于这个人人喊打的家伙来掠夺自己的劳动成果,赶紧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就打。
你想,老鼠是多机敏的东西,这一棍下去,自然扑了个空,一下子就钻进了墙角的洞里。而他这家呢,房子很破旧,泥巴糊墙,间杂些小石头,这种鼠洞实在太平常。
他那天,也不知怎么的,真像是受到了神的昭示一般,竟然没有轻易放弃,就趴在洞口戳啊戳的。要说呢,那老鼠确实可恶,偷了他家好几把桐籽,他想把桐籽从洞里掏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就是这么几戳之下,戳出了名堂来。具体过程,大家就都只能脑补了。总之,他老鼠没戳着,却戳出一坛埋了多年袁大头来。
我无法描述他当时的激动心情,但这多半写在书里的事,却活生生地在他身上发生了。这坛子袁大头,卖了一两万块,奇迹般地解决了他中专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后来打趣他,要他多敬敬老鼠,多敬敬桐树。我说,那估计都是你祖先在显灵,不然,你的求学故事,必然写得苦哈哈。
这小陈呢,确实是个天生的富贵命。中专毕业后,扯了老远的关系,竟也很顺利地分配到了一个好单位。后来,没几年,找了个同样有稳定工作的老婆,生了个女儿。在我重生前,已是单位某部门的负责人了。而且,打拼下了一个四层的独家小院和一栋大大的商品房。
怎么说呢,回首他曾经贫苦的过去,他在乡下人眼里,就是真正的成功者。有妻有子,有房有车,衣食无忧,作为平凡人,也算是够了。
那年头,其实还有些像这样的事。比如学校下面一户人家,就在自家地里挖出了东西,那说实话,就不是小陈的一坛袁大头能比的了。我记得前世时,我和一些学生都好奇地挤到他家门口,去看他家挖到了什么宝贝。然后,我们会看见,从大门上面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一会儿是金龙,一会儿是金凤什么的,引得我们“哇哇”大叫。
最后,他家是怎么处理那些宝贝的,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我好像对这些没什么概念,没意识到人家就此可以少奋斗不少年了。反正,这家人也是走了好多年的大运,就只当时没多久,死了个娘。
这个事,我重生后,倒是没去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