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中午,那个人降落在一个安逸的小村庄。
她穿着上个世界的和平服,那是一件宽大的类似于睡袍但没有腰带的长裙子,上面绑满了各种彩带和好看的小蝴蝶结等装饰,胸前是被其他爱好和平者扔的水彩,背部画着一只叼着麦穗的白鸽。
她光脚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路上总有些小石子硌到她的脚,她将路边的柳条折下几根,几下编成一只简易的鞋子。
她穿上这双柳条编制的鞋子,在村子里四处闲逛,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村民看了她一会儿便回家吃饭了。
“那谁家的儿媳妇最近总往村长家跑,他们不会搞上了吧?”
“爷们在外面打工,娘们在家里出轨,真叫他做了活王八。”
路过的两个妇女有说有笑地走着,看到她一愣,上前询问她从哪来到哪去,要做什么。
她隐晦地回答自己是从村外来,到村子里找人。
妇女又问她具体找谁,兴许她们可以帮上忙。
面对妇女的热情,她泛起了难。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谁,不过她降落在这里就说明有人需要她。
“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的,二三十岁。”她随口一说。
“村里的男性好像没有这个年龄段的。”
“怎么没有?新来的那个刘老师不是三十多岁嘛。”另一个妇女说。“你就一直往前,往左再往右,走一会儿就能看见学校。”
“哦,谢谢谢谢。”她面带微笑连连答谢,匆忙走开。
她走后,两个妇女又开始议论。
“她的衣服怎么那么奇怪?”
“可能是城里来的吧,你懂什么,这叫时尚!”
她按照妇女说的方向来到学校大门前,学校占地不太大,一排连着的黄漆小平房,铺满沙子的操场,两个掉漆的篮球筐,一些简易的健身器材,红砖铺的甬路。
操场上有几个小孩正在踢足球,她趴在锁着的大门上向里面望,刚好一个小孩回头看到了她。
她向小孩摆了摆手,小孩立即告诉其他小伙伴,几个小孩齐刷刷地看着她,连蹦带跳地跑过来。
“姐姐你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抱着足球的小胖子问。
“我找你们的老师,长得比较瘦,个子高高的,三十多岁。”
“你是说刘老师?”
“嗯,对。”
“刘老师在办公室。”
“能先让我进去吗?”她看了看铁锁,又看了看几个天真的孩子。
“这得找李老师,我们帮你找。”
“真是太感谢了。”
小胖子带着几个小伙伴去了平房中的其中一间。过了一会儿,孩子们陆续地出来了,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头发花白的老头从屋子里走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一瘸一拐地走来。这就是孩子们说的李老师。
李老师上下打量着她,问:“你是刘老师的什么人?”
“我们以前是同学,今天特意来看他。”
李老师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她立即钻进去,跟李老师道完谢前往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直到里面有人说进。
办公室里放着两排大桌子和皮质椅子,桌上摆满了书本,东面立着一个可以烧水的饮水机。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只有坐正北,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在批作业。男人五官端正,头发乌黑,唇红齿白,眉如峰峦,眼如穹宇。
“什么事?”男人头也不抬地问。
“我来找刘老师。”
男人抬起头,戴上半黑框方眼镜,表情困惑。
“我就是,你是?”
她尴尬地笑笑,“啊,我啊,我是你高中同学啊,不记得我了?”
“高中同学……”男人皱起眉头,站起身仔细打量。
“可能我变化太大了你没认出来,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和你叙叙旧。”
“哦,快请坐。”
男人招呼她到他的工位旁边坐下,端来一杯热水。
“我都好久没和你们联系了,自从毕业后各奔东西,也不知道王老师怎么样了。”男人感慨着。
“大家都还不错,你觉得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虽说有点累,不过和学生们相处得很好。”
两人笑了笑,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
“我还是没想起来你是谁。”男人疑惑着。
“你念一遍你的名字就知道了。”
“刘林。”
“刘林……名字挺好听。”
“嗯?”
那个人嘿嘿笑着,“其实刚才是我骗你的,我们以前不认识,抱歉。”
“什么?!”刘林惊讶道。
“你先别生气,我找你确实有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刘林犀利的眼神看着她。
她嘴角微勾,得意的样子。“听说过那个人吗?”
“没有。”刘林果断回答。
“啊,好吧。”她无奈地笑笑。“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神明,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你们。”
“呵呵。”刘林冷笑着,拿起笔继续批作业。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每次你们都这样,我可以用我的能力证明自己。”
那个人伸出手,盯着角落放的扫帚,发动能力,扫帚慢慢飘了起来。
刘林专注于批作业,并没有看到。
“你快看啊。”她喊。
刘林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戏法我小时候看过无数遍。”
“你!”
刘林站起身收拾作业本,“我要去上课了,你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我真的……”
没等她说完,刘林推门走了。
她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也许她找错了人,因为大多数教师都是无神论者,他们只相信“科学”。
但是她生气了,她一定要让这个乡村小教师付出代价。
教室里,刘林正在上语文课,手里捏着课本滔滔不绝地讲。
那个人将自己隐起来趴在前窗,刘林拿起粉笔写板书,刚写一笔,粉笔断了,即使粉笔只剩下一小块,写一笔还是断,就像与刘林过不去一样。
“这粉笔怎么回事?”刘林又换一支粉笔,写下还是断。
底下的学生嘿嘿笑。
刘林把粉笔扔回粉笔盒里,推了下眼镜。
“我说你们认真听啊。”
那个人偷笑着,又操控起刘林手中课本的重量。
下一秒,刘林刚推下眼镜,手中的书如石头般重猛然向下坠,刘林立即撒开手,书掉在地上砰地一声巨响,水泥的地面似乎都震出一点裂痕。
学生们被吓一跳,纷纷向地上的那本书望去。
刘林弯腰捡书的空隙,余光注意到前窗站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满脸坏笑,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书。
刘林捡起书,再望向前窗时,那个人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