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恋天芒坐在桌案前,手里在摆弄着一包药粉。
这药粉是绿植借诊脉之时塞到恋天旭袖中的。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字也没留。
她拆开包裹的两层油纸,里面露出白色如面粉状的东西。
恋天芒先是低头轻嗅其味,而后又用指甲盖挑了微许继而以舌尖浅尝。
无色无味。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她不禁开口抱怨。
抬眼间,桌角的烛台映入眼帘。
恋天芒灵光一闪,遂将蜡烛点燃。
她将外层的油纸展平烘烤,不一会儿,纸上显现出一行小字:伤口入,蛊虫死。
结合当下的情况,她觉得必须尽快了结此人,以免夜长梦多。
正想着,那边下人通报,说隋小姐来了。
恋天芒起身相迎:“馨姐姐,大中午的你怎么过来了。”
隋馨隐忍着情绪:“我……我在路口等了片刻。”
恋天芒边说边为隋馨倒茶:“我的傻姐姐,既然看到他们来了,你差人递个话,我回头去找你就是。”
隋馨低下头,似有难言之隐。
如苔见状,悄然退下。
恋天芒见隋馨神色不对,扶她坐下:“馨姐姐,你怎么了?”
隋馨咬了咬嘴唇,终于道:“天芒,芸姨的事大哥都告诉我了。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恋天芒握住她的手,摇头道:“馨姐姐万莫如此,说到底,都怪我自以为是。我一心想要撮合你与大表哥,可不曾想舅母她……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隋馨的眼眶随即红了:“我知道你和芸姨从未看低我,即便是云騳,也不曾戏谑我半句。奈何,世人目光如炬、口舌如剑。我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子了,很多事情……我心里头明白。”
原以为隋馨会为因此伤心自苦,没想到她是个通透明理的人。
既然当事人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她就没必要再多做规劝了。
眼下,正好有件事能够转移注意力:“馨姐姐,你且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某处地牢。
当菱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个儿已身陷囹圄。
她努力地回忆着昏厥前的场景,不禁瞳孔收缩。
是的,就是她!那个看起来娇柔可人的恋家小姐!她竟然有如此好深的武学功底!
菱莺故意露出惊诧无辜的神情:“恋小姐!您这是何意?”
因为被负手反绑在圆柱上,她看不到身后的情形。总感觉,手指隐隐作痛,像是破了皮。
恋天芒用发簪来回拨弄着桌上的艾柱条:“这些是什么?”
菱莺:“这些是上等的艾柱条,做艾灸之用。”
恋天芒:“艾灸?”
在现实生活中,她听说过艾灸,一般是中医养生馆的推荐项目。
菱莺:“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恋夫人情况如此,下官以为,这个法子或可一试。”
恋天芒:“哦?依你所言,是御医们不肯尽心了?”
菱莺:“下官并无此意。下官听闻恋夫人病情凶险,御医署的大人们一时又无治病良方,艾灸之法有利无弊,所以才敢斗胆一试。”
“是么?”恋天芒说罢,随手捏起一根艾条丢到了炭盆里。
当她捏起第二根时,菱莺急道:“恋小姐,艾灸之法医书中确有记载,非下官肆意杜撰。您不该浪费药材!”
恋天芒冷哼一声:“你哪里是担心我浪费药材,分明是害怕我把你辛苦培养的宝贝焚烧了吧?”
菱莺闻言一愣:“此话何意?”
恋天芒继续丢掉了第三根艾条,她分明看到了菱莺眼中的急切:“明人不说暗话,这艾条中,有你悉心培养的蛊虫吧?”
菱莺随即一怔,仍不愿承认:“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还剩下两根艾条,你是真的打算见死不救了?还是说,这些蛊虫死不死的无所谓,反正你体内还有许多。噢,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我不小心用小刀划破了你的手指,四处找不到止血药,只能先涂抹些许化蛊粉了。”
一听这话,菱莺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她拼命的挣扎,试图破除绳索对自己的控制。
想起自己之前遭受的伏击,她恍然大悟:“你……你是?!”
为了维护隋谨,恋天芒索性将此事认下:“终究,是我低估了你。那么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